“你且把這鐲子收到倉庫去吧,讓人看到怪膈應(yīng)的”蘇凝看到桌上的盒子越看越刺眼,若不是怕人說閑話,她都想爬過去把那鐲子給扔了。
之桃深知小姐不喜黃氏,現(xiàn)在怕是連老夫人一起怨上了。輕嘆一口氣把禮盒收了下去。
雖然蘇父事后找了大夫來替蘇凝整治,可行刑的都是黃氏的人,下的都是死手,最快也要在床上靜養(yǎng)半月。
第二日,文家主母便上門看望蘇凝。文家老太爺與蘇家老太爺原本是同鄉(xiāng),又是一同進京的考生,兩人惺惺相惜,還揚言若是日后有機會,就結(jié)為親家,可惜兩人愣是沒有一個女兒。而這句戲言則留到了蘇凝這一輩。
文卿幼時回老宅就認識了蘇凝,后來蘇父官調(diào)天子腳下,兩家來往更加密切,不少人已將這對青梅竹馬配成了一對。
昨日怕觸怒皇上太后不敢上門,夜半得到消息,文卿便一大早就去求了母親,他一外男探視閨中小姐,于禮不合,只好讓長輩代為出面。
“文夫人”蘇凝剛想起身,文夫人卻一把按住了她。
“好孩子,如今身子不適還行那些個虛禮作甚,文卿放心不下,便求了我來探望,瞧瞧這小臉,一點血色都沒有,你父親糊涂啊,還想要了你的命不成”文夫人心疼地看著床上面色蒼白的蘇凝。
“夫人,打了小姐的,都是繼夫人人,那可真真是下了死手啊”一旁的之桃突然跪了下來。
文夫人一聽,目光果然冷了下來。蘇凝母親生前也是她的手帕交,那黃氏一進門她就看得出不是什么好人。
見蘇凝剛想說什么,文夫人拍了拍她的手,又說了一些無關(guān)緊要的事,便匆匆離開了。
“之桃!你可知錯”待文夫人剛走,蘇凝就呵斥了出來。之桃撲通一聲就跪下了,“一個丫鬟,在主子還沒開口怎胡言亂語,看來還是我平時太寵你了。”
而這邊,鄭宛如正擺弄著一對紅珊瑚手鐲。桌上大大小小一堆賞賜,分別來源于皇上和太后為了安撫她而派人送的。就連陸九卿都在暗處嘖嘖稱奇,這宛如郡主可真不是一般的受寵。若是陽和公主還在世,豈不是天上的星星都給她摘下來。
“這鐲子成色不錯,給宛晴送過去”鄭宛如說著把一只珊瑚手鐲裝好往前推了推。
旁邊幾個丫頭都愣了愣,郡主是要把這鐲子送給二小姐。
好在梳云反應(yīng)快,把錦盒往懷中一捧,笑到:“郡主就心疼二小姐吧,奴婢這就把鐲子送過去”說著,吩咐白玉為她撐傘往天晴院走去。
這雪從昨天半夜就開始下了,到如今還沒有停。看到屋外飄飄洋洋的雪花,鄭宛晴一點出門的想法都沒了。在屋里安安靜靜靠著炭盆練字。
“小姐,郡主身邊的梳云姐姐來了”如冬在外室稟報道。
“梳云姐姐,她來做什么”鄭宛晴扭頭看向方嬤嬤。
“罷了,快讓她進來吧”鄭宛晴放下了手里的毛筆。
“見過二小姐,這是皇上賞賜的紅珊瑚手鐲,郡主說是難得一見的極品,讓奴婢送過來”梳云福了一禮,說完便退到了一旁。
“這是......皇家御賜”鄭宛晴整個人都愣住了,身后的方嬤嬤也在心里暗暗吃驚。這御賜之物,郡主居然說送人就送人。
“郡主說了,這紅珊瑚手鐲配二小姐那一身淺粉流云可不知有多好看”梳云說道。其實鄭宛如并沒有說過,這些不過是梳云加上的。她和枕月都是宮中經(jīng)過訓(xùn)練準備去伺候后宮娘娘的,自然知道妝容,發(fā)飾以及衣衫如何搭配最佳。
果然這段話讓鄭宛晴目光一亮,若不是礙于有人在這,她都想立即換上那一身衣服。
告別了鄭宛晴,梳云又急匆匆趕回去復(fù)命??戳丝磹灺暩谧约荷砗髶蝹愕陌子?,輕聲告訴她,日后就跟著自己做事。白玉一愣,隨即點點頭。
其實梳云剛走鄭宛如就有些后悔,前世梳云枕月在她之前就走了,后面她脾氣越來越大,連帶身邊的丫頭都怕她。如今梳云剛走她才想起外面還在下雪。
如今看梳云回來復(fù)命,鄭宛如暗嘆一聲,這一世要好好護著她。
晌午雪勢也不見小,鄭宛如也也不想去大廳吃,稟人回報了一聲,就在自己的小院子吃了。
“郡主再喝些湯”枕月把打好的雞湯放在鄭宛如的旁邊。
喝著碗里的雞湯,鄭宛如的思緒早已經(jīng)飄到千里之外。而房梁上的陸九卿使勁吸了吸鼻子。香,真他娘的香!
“郡主可有心事”一旁的梳云看著鄭宛如小口小口啄著問到。
“我在想,她們下去辦事如何了”鄭宛如看著現(xiàn)在的大雪,記憶中這場災(zāi)難可是讓不少百姓流離失所。
一旁的丫鬟們聽到這話都噤了聲。早在鄭宛如重生回來的時候,醒來后便央求了威遠侯派人去做簡易的避難所,再過不久,怕是朝廷就要撥款賑災(zāi),而這次的賑災(zāi)人......
江府江濤問與嫡子江凌云!
前世江凌云在這次賑災(zāi)中大放異彩,回來后便被重賞成為了京城世家備選的貴婿一員。
想到前世,鄭宛如的目光又暗淡下來,前世說實話也怪不得江凌云,是她先看上了人家,可是江府對她隱瞞和江凌云本不喜她卻又不得不娶她讓她心中難免有怨恨。
“罷了,此事就當(dāng)出了口惡氣,往后如何,都與我無關(guān)”鄭宛如暗暗想到。
鄭宛如知道這次賑災(zāi)肖鈺也想去,只不過被攔了下來。如果這一世肖鈺跟著去了,事情會不會有不同的發(fā)展?
“派人去告知三表哥,宜和樓出了新菜式,拜托他帶我去嘗嘗”鄭宛如對枕月說到,隨后又加一句“悄悄去”
“誒,三皇子”房梁上的陸九卿豎起了耳朵。一道掌風(fēng)順著他的脊梁骨過去,差點讓他暴露。
“搞什么”陸九卿心中不滿,隨即又反應(yīng)過來,對方這是在提醒他不要“多管閑事”,是了,皇上是派他來保護郡主的,不是來當(dāng)探子的。
而這邊三皇子收到了貼身小廝的傳話,不禁也疑惑,這宛如怎么變得如此貪吃,上次是雪梅糕,這下要去宜和樓吃新菜式仔鴿珍寶湯。
“去宜和樓一趟,今晚宴請宛如郡主”肖鈺吩咐道。
小廝得令,打著傘往宜和樓而去。宜和樓是三皇子母家開的。
三皇子母妃乃是大理寺卿的嫡長女。在王府便是側(cè)妃之一,只不過并不受青睞。在皇帝登基后也只是封了昭儀。連妃位都算不上,但是好在王府人少。在她之上的也沒幾位高位的宮妃。
后來生下三皇子肖鈺便被封為了云妃。四妃的位置都沒占到一個。之后更是稱病了許久,平日里也不出宮殿。
下午,鄭宛如準時到達了宜和樓。三皇子肖鈺早已在包房里等著了。
“見過表哥”鄭宛如福了一禮。
“表妹有禮”肖鈺點了點頭示意。畢竟是皇家,不用行禮,意思意思就行了。
小廝很有眼力見去讓傳菜,鄭宛如帶的枕月此時也守在包房外,身下的,就只有她與肖鈺二人。
鄭宛如捧著茶杯喝了一口,這個鬼天氣,凍死她了。
忍不住撅了個嘴。
“表妹的氣色好多了,剛?cè)チ撕畾饩推炔患按鰜恚梢娮祓挕毙も暼滩蛔≌{(diào)笑道。
“去,這個天可把我悶壞了,不知道何時才能出去游玩,我在暖閣都好幾個盆子,不然我都不能下地兒”鄭宛如裝作不樂意的說道。
“是啊,今年的大雪比往年厲害的多,增派了大量人手去清理路面,不然馬車都沒法走了”肖鈺的注意力果然被轉(zhuǎn)移到了大雪上。
“我好歹還是官家小姐,金絲銀碳肯定少不了我的,但是百姓可就難說了,我那日還聽家里下人說見過被活生生凍死的人,嚇得我都不愿意出暖閣了,只不過為了吃的,我還是愿意走一遭的”鄭宛如依舊一派天真的模樣。
果然,聽著凍死人這幾個字的時候肖鈺捏著茶杯的手指緊了緊,昨日聽到幕僚說起雪災(zāi)的事,他還在考慮,如今又被宛如提起來,他頓時覺得自己應(yīng)該向父皇稟報,應(yīng)防患于未然。是啊,他們出生便有仆人服侍,又怎懂得百姓的苦。
一頓飯吃的心不在焉,鄭宛如卻吃的大好,她的目的已經(jīng)達到了一半。
吃了飯,馬車回到了侯府,鄭宛如一路跑的飛快,可真冷啊。
回到了內(nèi)室,抱著問玉遞過來的湯婆子,鄭宛如才覺得自己活了過來。腦子里飛快地把與肖鈺的對話過了一遍。
現(xiàn)在肖鈺必然動了去賑災(zāi)的念頭,但是要如何說服皇伯伯讓肖鈺去呢?上一世便是皇伯伯阻止了肖鈺去賑災(zāi)。究竟是什么原因呢?
鄭宛如絲毫沒有頭緒,難道是因為肖鈺的母妃不受寵?不對,他母妃很聰明,一個浸入后宮多年的宮妃,還是一個有皇子的宮妃,這么多年相安無事,不會是傻子。
不管了,明日再去遞牌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