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母上了樓,伸手去開徐昭的房間門,卻發(fā)現(xiàn)被反鎖了。
“徐昭,你給我出來。”
清脆的一聲,是走廊上的花瓶碎掉了。
徐昭躺在床上,看著床頭柜上的臺燈,揉了揉眼角,然后起身去給母親開門。
“啪!”
徐昭站在門邊,感覺自己的右臉火辣辣的痛,一只手緊緊的拽著門把手另一只手摸了摸臉,說:“媽,干什么。”
徐母指著徐昭說:“我干什么!你還有臉問我干什么!我好心好意做的點心是不是都讓狗吃了!”
徐昭沉了沉眸子,沒有吭聲。
“我讓人家余憶來給你端過來,你呢?開門了嗎!接受了嗎!厚著臉皮坐在屋里,人小姑娘性子多乖,愣是讓你給逼哭了!你說說!你想干什么!你告訴我,你想干什么!”徐母推搡這徐昭,聲音有些沙啞,抬頭看著徐昭,眼淚刷刷的落了下來。
“啊!你要是在這家過得不舒服,就趕緊給我走!我從一開始就不想領養(yǎng)你!”徐母有些聲嘶力竭,踉踉蹌蹌的扶著墻下了樓。
徐昭關上門,感覺自己的眼睛有些酸澀。
“我……”徐昭伸手摸了摸眼角,有些微微濕潤。剛才的那一巴掌打的他腦子有些懵,臉頰還是火辣辣的痛。
第二天天還沒有大亮,周明月醒了。他感覺這是自己上了十幾年的學,起來最早的一回了。瞇著眼睛,盤腿坐在床上開始了神游。昨晚生日,他挺開心,以至于把作業(yè)都給老老實實地寫了。
雖說醒了,但頭還是有些懵,直到聽見沈小松來叫自己,才算是真正清醒過來。
“媽,我去路口那家早餐店吃飯。對了,讓小松也跟著我一塊吧,估計嬸子想小松了。”周明月把布包背好,對著還站在樓梯口睡眼朦朧打著哈欠的老媽說。
方菱揮了揮手,轉身上樓去吧沈小松換下來的衣服抱去扔到洗衣機里。
沈小松提了提鞋,興沖沖地跑到周明月身邊,然后對方菱擺了擺手。
周明月伸手幫沈小松捋了捋頭發(fā)然后說:“趕緊走吧,我不想遲到。”
沈小松乖巧地跟在周明月的身后。每回回過頭,就能看見沈小松微微笑著,看著自己。
周明月說:“看什么呢?”
沈小松揉了揉鼻子,說:“沒什么,感覺周哥你又長高了啊?!?/p>
周明月拍了拍沈小松的頭頂說:“不然呢,你哥總不可能一直停留在初中的一米七吧?!?/p>
店老板老板娘一如既往地熱情。
沈小松被老板娘留在了店里,幫著收錢。
周明月依舊是一杯豆?jié){和兩塊錢的包子,走到半路還把一個肉包給了這一片區(qū)不知道是誰家的狗。小狗臟兮兮的趴在路邊,用那雙黑溜溜的豆豆眼看著周明月手里的包子,周明月被看的有些動心,把包子拿出來一個放到小狗身邊,然后揉了揉那一頭雜亂的長毛。
“臥槽,周大爺,你這是去狗窩里滾了一圈嗎?衣服上好多狗毛~”楊志尚捏著鼻子,把手里的早餐拿的遠遠的。他對狗毛過敏,如果不過敏就幫周明月把狗毛給弄干凈了。
徐昭一踏進教室就看見周明月只穿著校服短袖,叼著包子,一只手拎著校服褂子,一只手在上面來回拍著,楊志尚一臉嫌棄地站在一邊吃著煎餅果子。
徐昭說:“這怎么了?”
楊志尚往他身邊湊了湊說:“周明月不知道從哪弄一身狗毛,我對這些東西過敏,你去幫幫他?”
徐昭放下書包,拿過周明月的校服褂子,走到后門抖了兩下,然后把褂子扔給了周明月,拍拍手坐回板凳上整理昨晚上的作業(yè)。
其中有一張卷子昨晚上徐昭沒控制好心情,被撕破了。他拎著卷子扭頭,眼底帶著淺淺的笑意問道:“你們誰有膠帶?”
“內個,我有?!彼蚊舯е鴷芰诉M來,小口小口的喘著氣,臉因為過快的跑動變得通紅。
宋敏緩了一會兒,從桌兜里拿出一卷透明膠帶遞給徐昭。
班里的人開始變多,周明月看了一眼手機,還不到六點半。沈小松沒有給他發(fā)消息。周明月松了一口氣,他擔心沈小松在那種人多,嘲哳的環(huán)境里,會說不出話來,不過現(xiàn)在沒有動靜,就沒事了。
宋敏戳了戳周明月的胳膊,說:“周明月,交作業(yè)啦。還有,對不起啊,我把你的生日忘記了?!?/p>
周明月把一小沓卷子遞給宋敏,說:“沒關系?!?/p>
楊志尚把有些皺的試卷塞給宋敏,問:“啥?誰生日?”
“昨天,是周明月的生日……”宋敏把卷子整了整,看了周明月一眼,然后抱著卷子去了辦公室交作業(yè)。
“誒誒,昨天你生日?怎么也不說一聲啊!”楊志尚把垃圾往垃圾袋里一塞,往后墻上一靠,開始放松。
“沒想到。”周明月把書攤開,開始補覺。今天醒的太早了,頭有些暈。
楊志尚從作業(yè)本上撕下來一張紙,搓了個團子砸向盧佑蘇,等顧元滿臉疑惑看過來時說:“你腰好了沒?還疼啊?!?/p>
顧元擰著眉,點了點頭。他也不知道盧佑蘇那家伙到底撞著自己哪了,到現(xiàn)在腰那里還有一些痛。以后,絕對不會再跟那貨打球了,太坑爹了。顧元暗暗發(fā)誓。
宋敏回來時,周明月趴在桌子上一動不動,她看了一圈,確保班主任還沒來,就放了心。
徐昭轉頭本來想看看周明月,結果就看見宋敏捧著臉,嘴角帶著微笑的看著周明月的睡顏,那個眼神中充滿著愛慕。徐昭面無表情的轉過頭,盯著自己的課本。
課本上印的什么徐昭沒看進去,滿腦子倒是關于周明月的事。
“喂,喂,徐昭。”顧元喊了徐昭好幾聲,徐昭才看向他?!澳阆胧裁茨?,喊你好幾聲了,昨晚晚自習,班主任來了,說要重新選班干部,我感覺你絕對是班長。”
徐昭看了看依舊趴著淺眠的周明月,點了點頭說:“會競選的。”顧元倒是有些擔心徐昭現(xiàn)在的狀態(tài),今天早上感覺徐昭一直在走神,也不讀書,就愣愣地坐在那。
早讀下課是二十分鐘的休息時間。七點十分,學校廣播開始響了,是引的本地廣播,一段新聞聯(lián)播加上本城的天氣預報,然后就該打上課鈴了。
校園里恢復了生氣,清風徐徐吹過校園,梧桐葉跟著風的步子開始起舞,太陽掛在東邊的衫書上,撒下晨輝。
周明月醒的時候,正在播放早間新聞。一抬頭就看見徐昭坐在自己身旁,一只手撐著臉,正在看自己。
“臥槽,徐昭你是不是有病?有病看病去,看我干什么?!敝苊髟绿_就想要去踹徐昭坐著的板凳,腳都快到凳子腿上了。但周明月一想,凳子是宋敏的,踹壞了人家一個女生怎么上課。于是直直把腿太高去踹徐昭的肚子。
徐昭一把抓住周明月的腳腕說:“別這么狠?!?/p>
班里現(xiàn)在挺亂,沒人在意他倆。
周明月又蹬了兩下腿,但腳脖被徐昭僅僅攥住,根本掙脫不掉,周明月惡狠狠地叮住徐昭說“你放開!有病趕緊治病去?!?/p>
“我要是放開你還踹我怎么辦?”徐昭看著周明月笑了笑,大拇指在輕輕地摩擦著周明月的腳腕腕骨。
“嘶~我保證不踹你,你把你的手拿開!”周明月動了動身子,一只手悄悄從放在身后地上的包里拽出來一個水杯。
徐昭把手松開了,周明月趕緊把腿縮回來,一只手摸了摸被攥的有些發(fā)紅的腳脖,然后拿著水杯的手直接把水杯給砸到了徐昭的身上。
徐昭把水杯從地上撿起來放到周明月的桌兜里去,胳膊輕輕從周明月的鼻尖擦了一下。柔軟的校服布料帶著股好聞的洗衣液的味道。
周明月別過頭,不再看徐昭。徐昭起身回了自己的座位上,開始準備課前的預習,就聽見身后的人不滿的“嘖”了一下。
周明月不知道徐昭心里的自己是什么樣的,反正徐昭在他心里,已經被打上了性子極其差的標簽。
在徐昭心里面,周明月挺可愛的,有時也會著帶刺。
宋敏是跟著老師卡著點進來的。
班主任敲了敲黑板,示意開始上課。
宋敏的眼眶有些紅,就像哭過一樣,和楊志尚說話的時候還帶著輕輕的鼻音。周明月輕輕掃了一眼宋敏,然后低頭從桌兜里摸出來一包紙巾,扔到宋敏的桌面上。
宋敏揉了揉眼睛,看了一眼若無其事的正在玩手機的周明月,拿起紙巾開始擦眼淚。
因為那張申請轉班的表宋敏沒有填,班主任把她給教訓了一頓。一高沒一段就兩個火箭班,一班二十個學生,老師都是擁有了十幾年教齡的老教師。但凡想要在一高認真學習的學生,沒有不是擠著要進火箭班的,可是宋敏拿著一個名額卻不想去。
眼淚從眼角流出來,鼻子也酸酸的,宋敏抽了抽鼻子,翻出語文課本開始記筆記。
楊志尚看了看宋敏一邊記筆記一邊拿著紙巾擦著淚的樣子,然后嘆了一口氣繼續(xù)看小說。他也不知道該說什么,也不知道該怎么安慰女生。
楊志尚感覺自己老妹跟著宋敏比起來,簡直不是個女生,遇見什么事了,一拳頭下去,對方進醫(yī)院了,老媽進學校喝茶了,回家再被老媽打一頓,但是楊志尚愣是沒見過老妹哭。
用楊欣蕊的話說就是“哭什么哭,你哭問題就能解決了嗎?還不如按著對方打一頓?!倍挷徽f就打一頓這點簡直遺傳了老媽。
楊志尚感嘆,還好自己性格隨老爸,不會動不動就輪著拳頭跟人打架。
周明月在打游戲,打了一會兒眼睛就不舒服了,給沈小松發(fā)了信息之后就支著頭看外面的那棵梧桐。
之前巴掌大的葉子現(xiàn)在好像又長大了,滿樹華蓋。太陽光線緩緩的移動著,慢慢的覆蓋著那棵梧桐。
沈小松上午一直待著早餐店里,人多的時候她就坐在臺子后面收著錢,算賬??斓街形绲臅r候才沒了人,老板娘把卷簾門給拉下來,進廚房去給沈小松端飯。
“小松呀,都多長時間沒來了。這是我們倆昨晚上包的餃子,給你下了點,嘗嘗看,好不好吃?!崩习迥锒酥粋€不銹鋼的小盆出來了,笑盈盈看著沈小松,臉上的皺紋更加的明顯了。
沈小松趕緊接過盆子,找個了桌子放下,然后接過老板遞來的碗筷,盛了三碗餃子。
翠綠的蔥花給這一碗碗白花花往外冒著熱騰騰水汽的餃子帶來一絲的明亮,再配上濃重的紅色辣椒,和帶著濃濃酸氣的陳醋,令人眼前一亮,食欲大振。
“那我就不客氣了!”沈小松端起碗,吹了吹那騰騰熱氣,笑著,眼睛里面閃亮亮的。
“跟我們客氣什么啊?!崩习搴屠习迥飪扇丝粗蛐∷傻皖^吃餃子的樣子,相視一笑。
對于沈小松,他們都非常喜歡。小女娃聽話懂事,辦事還麻利勤快,經常來幫忙,老板娘很多次都想認沈小松為女兒,但都被小松笑嘻嘻的糊弄過去了。
在沈小松心里,自己只有一對父母。即使他們拋下自己去了另一個世界。
餃子味道很好,但沈小松感覺到有些難受。說不清是哪里不舒服,但就是有一股子的難受勁兒。沈小松皺了皺眉,認真的看著自己端著的半碗餃子。
沈小松拿著手機給周明月拍了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