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沒辦法愛你（七）

“三土，我要結(jié)婚了?！眴坛鷰е穲悗У缴洗嗡捅淼牟蛷d。和那時一樣，拿出一塊精細定制的表，起身走到路垚身邊，拿起他的手給他戴好。不同的是，路垚沒有反抗，而是看著他給自己帶好表。問道：“你……要結(jié)婚了？”喬楚生走到路垚另一邊，仔細的給路垚把牛排切好，沒有說話。路垚也不再言語，低頭一塊一塊的塞著牛排。

“那女孩是老爺子給我介紹的，說起來也算名門閨秀吧?！眴坛粗票锏木?，一邊晃一邊說。路垚依舊沒有說話，一口氣將紅酒飲下，隨后便是一杯接著一杯。喬楚生看著路垚幾乎要把整瓶紅酒都喝干凈。起身抓住路垚拿起酒瓶的手：“夠了，你已經(jīng)喝醉了?！甭穲惱湫σ宦?，甩開喬楚生的手，拿起酒瓶清理干凈。接著擦擦嘴，搖搖晃晃的站起來，看著喬楚生：“我沒醉，你都要結(jié)婚了，我這不是高興嗎！喬四爺單身一輩子，好不容易把自己嫁出去了，我高興。”路垚把手表摘下放在喬楚生手里并將喬楚生推開，踉踉蹌蹌大笑著離開餐廳，路垚走過喬楚生身邊喃喃自語道：“那我呢？”只是人多嘈雜，喬楚生并沒有注意。

喬楚生看著路垚的背影，吩咐酒保給他叫車送回家，之后坐到路垚的座位上，再開啟一瓶酒，合著眼淚，一滴不剩。

第二天早上，路垚起來趕到頭疼，想著去廚房做碗醒酒湯。一進入客廳，桌子上刺眼的紅色請柬就進入路垚的眼里。路垚走過去拿起來，想了很久才打開?！罢\摯邀請您，路垚先生，參加喬楚生與……”路垚并沒有看完就合起來。本想撕掉，隨后看看喬楚生的名字，還是將揉皺了的請柬放進角落的保險柜里。

喬楚生坐在辦公室，雙眼無神。阿斗拿著剛剛送來了婚服走進屋里，可喬楚生都沒有注意?！疤介L……衣服我給您放這兒了?！眴坛鷽]有回答，依舊是盯著昨晚路垚退給他的手表出神，“探長！喬探長！”阿斗走到喬楚生面前敲敲桌子，喬楚生才回過神點點頭。隨即喬楚生拿出幾個紅包：“給弟兄們分了吧，就當是我大婚給你們的紅包。這個，給路垚?！卑⒍犯杏X到，路垚的那個比任何人的都厚，張張嘴想說什么，還是沒有說出口。喬楚生看著他笑了笑：“你想問，路垚怎么辦?！眴坛皖^嘆了口氣，伸手拿起手表盯著看道：“他不應該和我在一起的。那件事，不要讓他知道。而我和他，有些事一開始就注定不可能?！?/p>

前段時間，老爺子叫喬楚生見面，是因為路老爺來了。路老爺上下打量了一番喬楚生，扶著拐杖站起來到喬楚生身邊：“楚生啊，我給你尋了門好親事，那姑娘也算得上是名門閨秀，配你綽綽有余。放了路垚吧，他跟著你只會有無盡的危險，他應該和我回去經(jīng)營公司，娶一個溫婉的妻子，而不是和你鬼混?！眴坛е麓?jīng)]有說話。“如果你答應我，我可以考慮在上海開個產(chǎn)業(yè)，由路垚打理。不然你就一輩子別想見他?！眴坛肿炜嘈Γ骸奥防蠣?，這不用您說晚輩也明白，三土……不，路少爺終歸是要繼承家產(chǎn)的，剛好您高抬貴手給喬某尋了好親事，喬某定會好好對人家姑娘。您放心?！甭防蠣敐M意的點點頭，不過幾日就離開了上海。

阿斗嘆了一口氣：“探長，您這又是何必呢？路探長會傷心的?！眴坛鹕韺⑹直矸胚M保險柜里：“他父親說的對，我只是黑幫，他跟著我只會有危險。路垚是含著金鑰匙出生的，和我不一樣，我從小打打殺殺，身上背負了多少人命，他跟著我不合適。路垚喜歡上海，他想留就留這吧?！卑⒍房粗鴨坛鄣椎耐闯?，無奈道：“探長，你脾氣暴，路偵探走了之后，就沒人能拉住你了?！边€有一句路偵探是因為你才拼命留在上海的，卻哽在喉嚨里，怎么也說不出口。喬楚生徒然一笑：“可是，他安全對我來說才是最重要的?！眴坛酒饋砼呐陌⒍返募纾骸捌鋵崱覜]那么喜歡他。”說完背過身藏起來了那泛紅的眼眶和溢出來的眼淚。

喬楚生大婚。上海灘極其熱鬧，四處都是喬楚生大婚的照片和消息。八大金剛之首的喬四爺結(jié)婚，這是上海灘最大的一件事。而路垚已經(jīng)將自己鎖起來近一個月了，一個月任憑喬楚生怎么叫他，都是徒勞。喬楚生的房內(nèi)點滿了紅蠟燭，他挽著一個嬌小好看的人兒，一步一步走在紅毯上，一步一步走在路垚心上。喬楚生從一開始就在找路垚，最后婚禮結(jié)束了，路垚也沒來。問阿斗和薩利姆都是搖搖頭。喬楚生釋然一笑：“也好?！眴坛粗⒍返溃骸澳阏覀€時間告訴三土，他膽小我得陪著他這句話，沒辦法作數(shù)了?！眴坛鷩@嘆氣笑道：“還是又剩我一個人了?！?/p>

上海灘世人都說，這喬四爺眼里藏了長駐的冰雪，而路垚聽到后，懶懶伸個腰，翻個身，闔眸前迷迷糊糊的笑：“你看，這不是化了嗎？”

今日喬楚生大婚，路垚披著毯子站在窗前，看著因喬楚生而熱鬧起來的街道。笑笑，咳嗽了一聲，路垚趕忙那手捂住嘴，再拿下來時，一灘血順在指縫滴在地上。因為喬楚生大婚，路垚郁郁寡歡，終是一病不起。血給他蒼白的嘴唇添加了一絲生氣。路垚蒼然一笑：“算了?！甭穲愓页雎浠业恼埣恚檬址魅ド厦娴谋』?，走到桌邊，拿起筆，認真的寫下“祝你幸福。”其實路垚明白，祝你幸福四個字假得很，他希望他身邊的人是他。

沒人知道上海灘名偵探在喬四爺大婚當日離世。是阿斗發(fā)現(xiàn)的。阿斗在路房間里點滿了白燭。就當送路垚一程?？蛇@白燭卻燃了一晚。同樣喬楚生的紅燭也燃了一晚。阿斗將路垚安頓下來后，在墓前轉(zhuǎn)告了喬楚生的話。也將寫著“祝你幸?！钡恼埣韼Ыo了喬楚生。

喬楚生還是沒敢參加路垚的葬禮，他抽著煙，樓下的嗩吶聲還是如約響起。細細聽來，是有人在唱：

“再想見你的面”

“除非在夢見。”

“我叫喬楚生”

“隨便啦?！?/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