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尉沒走幾步就來到了藝科院,這里果然和普科的氛圍大不相同,多了些藝術(shù)氣息,多了些文藝途旅,少了些書本的枯燥氣息。路過展覽板,好多的畫作,也有好多的雕品,只是那個刻在松石板上的谷田吸引了她的注意力,雕刻的谷地還真的很像那么一回事,看了好久,才發(fā)現(xiàn)那個作品的名牌后面是一個熟悉的人的照片,“這個人見過的,他原來就是那個那天在三環(huán)路口遇到的嗎?原來,他是這兒的藝科生吶!”那個藍白校衣和他清澈的眼神很相配,這時間,邵尉打量了很久才離開,原本好奇心很重的人,反而像是在冒險一般,一路上彌散著自己對這個少年的感受?!拔?!你們班是不是有個叫時井儼的?”“有啊!怎么了?”“長得挺帥的啊!”只見顧七一如往常給了她一個白眼,算是對她的花癡很無奈了?!皩α耍嚳朴袀€叫時兼的,我感覺我跟他很有緣的,我來渡野前幾個月還碰到了,你怎么了?”顧七仿佛心頭一震,為什么這個名字這么熟悉?“說來也挺奇怪的,時兼,時井儼,他們倆都一個姓?!薄斑@有什么好奇怪的?!薄耙彩前?!走吧!不說他倆了?!蹦菞l街不長,她們卻走了好久,討論著笑的,無非是時兼和時井儼。推開門,一個穿著灰布藍衫的女人低著頭站在門邊,她的個頭似乎和顧七一樣大,“媽,你......”“進來吧!雨田?!薄坝晏??這兩年來你還是第一次叫我雨田?!薄皨屵@次回來,就再也不走了......”“不走了?就好像你從來都沒有離開過我一樣?!薄?你聽媽說.....”“媽你說什么事吧!你這么長時間都沒有給過我一個消息,媽,雨田已經(jīng)長大了,雨田知道什么叫無事不登三寶殿,你說吧!”“小七,媽和他離婚了,家里的事我有時間給你說,你先坐下,媽從渡野給你帶來了裹面魚,媽知道你最愛吃這個了?!薄靶∑??你又叫我小七?“你爸走后,你哭著求我去縣里一趟,只為改個名字,那天雨下的那么大,渡野山上都下了大雨,好多地方都快塌了,你還是什么都沒有管,什么都沒有顧,你就走了......”顧七低下了頭,她顯得很疲憊,不知道的事還那么多,包括她已經(jīng)快忘了,忘了為什么要冒著大雨,忘了她已經(jīng)不是雨田,而是顧七。像一年一次的體檢一樣,路上行人匆匆,渡野附院的體檢樓下面還是排成了長隊,顧七媽,邵尉,陪著顧七慢慢的等著?!邦櫰?”護士叫進去了顧七,一個鐘頭的時間,才慢慢出來,“怎么樣?”顧七看了看體檢單,頭暈?zāi)垦?,迷迷糊糊的癥狀全都歸結(jié)于學(xué)習(xí)壓力過大,缺鋅性健忘癥?!鞍⒁蹋櫰哌@是天生的嗎?”“你是不知道,她爸離開對她打擊很大,慢慢的,有些事,她忘了,只是她從來都不會告訴我,有事也只會一個人扛著,對了,小尉啊!她改名字好像是為了一個男孩,當年她只是隱隱的聽她說起過,我只是心疼我的雨田,那時候,半條命都沒有了?!薄八矎膩矶紱]有跟我說過??!不過我想應(yīng)該是她忘了,才沒有說的。”“你這么想,阿姨很高興?!笨粗诔檠依锏念櫰撸畚狙劭衾锏难蹨I打著轉(zhuǎn),她從來都不知道,顧七曾經(jīng)有一段那么難熬的日子,更讓她難過的,陪她度過那段日子的,是一個她從來都不曾提起的名字,就好像他從來都沒有出現(xiàn)過一樣,也許,只有顧七記得。回到家,顧七吃完了媽燉的牛肝,早早的進了房間,“原來你喜歡抱著被子角睡覺?。⌒⌒目谒?。”說完,邵尉把被子移到了顧七那一邊,在月光下面,看了顧七好久,拿開她手的時候,月光下依稀能看見顧七手腕上的編繩兒,感覺很漂亮,邵尉小心翼翼的拿下來,套在了自己手腕上,睡著了。羽鎮(zhèn)的夜晚從來都是短暫的,就這樣,天也亮了。“我的編繩兒呢?編繩兒呢?”“是不是這個?”顧七一把奪過來,轉(zhuǎn)而問道,“怎么會在你那兒?”“挺好看的,我就戴上了,你別急眼了好嗎?”“我只是嚇了一跳,你要是喜歡,就拿去戴吧!”“不早說,哎!”“對了小七,明天下午我就回去了,還有點作業(yè)沒做完。”那天她們?nèi)チ硕梢吧?,去了那個咖啡店,只是簡單的喝了一杯咖啡,沒有提及的,是那些埋在這地下的記憶。這一別,又是一個半年。
顧七回到了最初的模樣,那個一個人走夜路,一個人睡覺,一個人流淚的模樣,邵尉寫信過來,說一年后才能回來,家里出事了。那天晚自習(xí)下課和井儼說完話以后,他悄悄的抽離了顧七的生活,而后來留在她身邊的,是她媽,而對媽離開的恨,也在后來她給予的溫柔時光里,慢慢的消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