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嘉清“田柾國!你把誼齡怎么了!”袁嘉清終于瘋了似的撥通了田柾國的電話,那邊的田柾國卻波瀾不驚,這讓她更加擔(dān)心江誼齡的處境。
田柾國“你喊什么?公司這個季度就是因為你們市場部辦事不力,虧損了整整一個億,其他部分好不容易才補(bǔ)上了七千萬左右的空缺,還有三千萬的漏洞,還不是要我親自出馬填補(bǔ)?!?/p>
田柾國對袁嘉清頗為不滿,他上任就要補(bǔ)這種漏洞,可不是什么省心省力的差事。
袁嘉清語塞片刻,又繼續(xù)追問道:
袁嘉清“所以呢?你想說什么?”
田柾國“我想說的是,我讓美麗迷人的江誼齡小姐,去陪那位因為你的拒絕,而撤回合作項目,導(dǎo)致我們公司虧損一個億的鄭老板了,你明白了嗎?”
田柾國猛地打了一個方向盤轉(zhuǎn)彎,回到了自己的豪宅里。手機(jī)里袁嘉清的聲音戛然而止,接下來就是更為暴怒的責(zé)備。
袁嘉清“你讓誼齡去陪他?田柾國你是不是瘋了!這個人業(yè)內(nèi)的風(fēng)評那么差,要不是他手上的項目,靠他的作風(fēng),誰要和他合作!”
袁嘉清赤著腳站在公交站點,為這條路半夜居然少有出租車而皺緊了眉頭,腳上的疼痛又讓她更加憤怒。
田柾國“那你告訴我一個短時間內(nèi)填補(bǔ)漏洞的捷徑,要么就你自己去陪鄭老板上。不過你袁嘉清這么清高,你依然會覺得犧牲江誼齡比較好吧?!?/p>
田柾國隔著電話都能感受到袁嘉清的錯愕和震驚,于是電話這邊的他會心一笑。真是舒坦極了。
這些幸福的活著的人啊,真是讓人嫉妒得牙癢癢。
袁嘉清“田柾國,你真的瘋了,你給我等著?!?/p>
袁嘉清也不會想到她和田柾國的久別重逢會是這么尷尬、水火不容的開場,但是她隱約感覺到,她和田柾國,包括和江誼齡的這場“重逢”,都好像是一場蓄謀已久的陰謀,而主謀就是他們昔日的好友,如今判若兩人的田柾國。
江誼齡的手機(jī)依舊關(guān)機(jī),袁嘉清忍著三分的惡心,撥通了鄭老板的電話。
掛了袁嘉清的電話,沖了一個令人清醒的冷水澡,這十年來的一切沒有從冷靜中沉穩(wěn)下來,而是像突然爆發(fā)的睡眠火山一般,出乎意料地炸裂了開來。田柾國以為克制住的一切,或者他以為憑著他這十年不斷歷練的冷血,能夠克制住的一切,從他內(nèi)心隱秘而傷痕累累的深處又不聽使喚地涌現(xiàn)了出來。
他拋棄的善良、曾經(jīng)的熱烈、死去的迷戀,都死灰復(fù)燃一般凌亂了他的思緒。
江誼齡,為什么還能左右他,為什么他這么恨她,卻還是在看見她的那一刻鬼使神差地意圖接近?
十年以前,他就已經(jīng)將她定罪,她是惡魔的女兒,是制造一切禍亂的罪魁兇手。
是,他承認(rèn),他要報復(fù),他要把十年來他的痛苦,他死去父母的痛苦,全部加之在江誼齡的身上,可是為什么,袁嘉清認(rèn)為他是錯的,江誼齡的妥協(xié)讓他更為煎熬。他們一邊同情他,一邊又同情著江誼齡,這些置身事外的人怎么能懂呢?
他迅速撥通了助理安珂的電話,想要得到那個他預(yù)料之中的結(jié)果。
江誼齡和鄭老板的這場戲碼,該結(jié)束了才對。
電話那頭是安珂?zhèn)}惶的回答,他說,江誼齡不見了,沒有按照他們的計劃發(fā)展下去。
電話這邊的田柾國壓抑著怒氣掛斷了電話,那個女人還是因為害怕逃避了嗎?
該死,他竟然忘了,那本就是個自私的女人才對。她才不會有愧疚感,她才不會為了他真的去忍受委屈談合項目挽救自己上任之后需要彌補(bǔ)的漏洞。
江誼齡,他還是對她太過寬容了。
清晨溫柔的光芒落在江誼齡闔上的眼皮上的時候,她被這一刻的溫存喚醒。難受的頭疼和倦怠的身體使她不得不回憶昨天發(fā)生的一切,但是記憶就像是被刻意抹去了一塊,殘缺的片段還停留在她拿到合同的那一刻。
金泰亨“誼齡?!?/p>
低沉的嗓音落入到耳朵最深處的那一刻,連帶著把江誼齡十年前的回憶微微地牽連了出來。她記得這個嗓音來自一個滿世界逐風(fēng)的男孩,他擅長各式各樣的運(yùn)動,所以每次都有很多女孩會送禮物給他,而他總是拒絕,并致以溫柔的微笑。
她覺得那些被拒絕的女孩,在看到他這種笑意以后,應(yīng)該只會更喜歡他才對。
這個男孩在高考以后,去了全國數(shù)一數(shù)二的體育專業(yè),但是不知道為什么斷了和江誼齡、袁嘉清所有的聯(lián)系。
他有一雙洞徹是非的眼睛,眼睛里總是有看不明白的哀傷。第一次看到這種哀傷,是他看到江誼齡身上的傷痕以后,和她坐在校園草坪上第一次和她說話的時候。
江誼齡必須承認(rèn),他身上有著莫名令人靠近的信任感,以至于后來田柾國才會因為他早就知道江誼齡的家境而大吃一驚。
江誼齡“泰亨!”
江誼齡激動地從床邊站起來,迎著金泰亨柔和的笑容整個愣住。
他變了。變得溫順、親切,軟下的性子都幾乎撇出了當(dāng)年逐風(fēng)的模樣,他是那樣令人傾慕的男孩。他從幼稚變得成熟。
金泰亨“你不記得昨晚發(fā)生的事了嗎?”
金泰亨這樣問著,看著江誼齡眼中的迷茫他大概知道了點什么。
事實上,他是鄭老板底下的員工,也是盛世集團(tuán)C區(qū)所有酒店的負(fù)責(zé)人,可以說是區(qū)域經(jīng)理一樣的崗位了。他昨天來酒店巡查是出于工作,當(dāng)然看到田柾國和江誼齡的那一刻他的確不可置信,接著看到田柾國從包房出來,而留下江誼齡跟鄭老板獨處的時候,他的疑慮已然到了亂如麻的地步。
田柾國怎么會和江誼齡在一起?江誼齡為什么要和鄭老板應(yīng)酬?田柾國怎么會讓江誼齡去跟臭名昭著的鄭老板應(yīng)酬?
說實話,金泰亨不歸鄭老板管轄,鄭老板是盛世集團(tuán)的董事之一,業(yè)內(nèi)因為他資源豐富所以都稱他為“鄭老板”。除此之外,金泰亨也著實不樂意去和這樣的人交際。只是眼下看江誼齡的處境,金泰亨覺得不容過多過問才對,畢竟如果讓江誼齡知道昨晚發(fā)生的一切,那金泰亨覺得可能會惡化他所不了解的真實情況。
他把合同遞到江誼齡手上,讓她去給答復(fù)。其余的話,他存疑但是不過問。只是,有什么私心從他內(nèi)容不安分地探出頭,唆使他開口不自禁地問了一句:
金泰亨“嘉清她……是你的同事嗎?”
江誼齡聽到這句話的瞬間,就明白了一切。
金泰亨斷掉聯(lián)系的這十年,大概也和她一樣吧。
他想念她卻不敢主動聯(lián)系的無奈,她于他有愧但始終無法泯滅的感情,這些東西都在折磨他們。每一分,每一秒,白天黑夜,折磨得他們片刻不得安寧。
即便是夢中,他們依舊流淚彷徨。
江誼齡和金泰亨暫別先回公司上班,進(jìn)門的一瞬間多少有些忐忑,但至少田柾國對她的要求她做到了。于情于理,她也應(yīng)該抬起頭毫不畏懼才對。雖然這些年她還是有些怯懦,但是當(dāng)年他們教會她應(yīng)有的“脾氣”,她還是有的。可是對著田柾國,她知道,她不可能有機(jī)會或者有膽量反駁半句。
金泰亨給她準(zhǔn)備的工作服過幾天她還是換回去,順帶便還要把田柾國那件昂貴的禮服還給他,她不想對這次經(jīng)歷留什么念想,她只希望,田柾國以后可以不要再過度為難她了。
禮貌地敲了田柾國的門口,在長久沒有應(yīng)答的情況下,江誼齡再次詢問了前臺田柾國是否在辦公室的問題,前臺肯定田柾國在。于是江誼齡礙于時間問題,她必須把合同交給田柾國,所以她不得不推開了田柾國辦公室的門。
曖昧的氣息讓她不由自主羞紅臉頰的同時,那種血管里面附帶的還有她的慍怒。
田柾國坐在辦公椅上,那個騎坐在他身上露出兩邊香肩的女人,是策劃一組的組長李荔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