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聽別人說這世界上有一種鳥是沒有腳的,它只能一直飛呀飛呀,飛累了就在風里面睡覺,這種鳥一輩子只能下地一次,那一次就是它死亡的時候。
——阿飛正傳
外邊正下著雨,雨點密密麻麻地打在窗戶上,折射出城市斑斕的色彩。
邊伯賢正站在窗前抽著煙,繚繞的白煙打著圈兒,然后消散在空氣中。
忽然背后攀上一只玉手,愛麗俯身湊向他手中正在燃燒的煙,學著他的樣子吸了一口,卻被嗆的咳出眼淚。
安撫地將對方拉到身前圈入懷中,伸手拍了拍對方光潔的背,幫助她順著氣。過了一會兒,對方才停止了咳嗽。
打開桌子上的一瓶水,瓶口抵在愛麗的唇邊,一點一點地喂了幾口水。吞咽的喉頭上下游動,惹得邊伯賢放下手中水瓶,攬著懷中人的細腰,親吻了對方的側(cè)頸。
嘴唇酥麻的觸感惹得愛麗瑟縮了一下,想要掙脫男人的束縛,卻被有力的手臂更用力攬著。脊背貼著對方的前胸,嶙峋遇到了大地,刻骨而銘心。
舉起手中的煙,“吸一口,然后不要吞下去,把它全部呼出來?!闭罩叢t的指示,愛麗吸了口煙然后盡數(shù)呼了出來。
“現(xiàn)在用你的鼻子去吸這些煙?!睈埯惵犜挼匮鲱^將空氣中的煙霧吸卷了過來,煙草的氣息還是有些嗆人,但是沒有像之前那樣難受反而尼古丁還帶來了些許愉悅的感覺,“哈”隨之發(fā)出了一聲嘆慰。
“做得好,寶貝兒?!币蝗缰芭臄z后的情形,邊伯賢依舊夸獎了她。不同的是,他沒有像之前一樣揉她的頭發(fā),而是親吻了下她的嘴角作為嘉獎。
他們倆在賓館的這間房已經(jīng)日夜顛倒胡來了三天了,自三天前那次拍攝Sam就默認她跟著邊伯賢走了,直白地說,他就是將她送給了邊伯賢。
這三天里,愛麗體會到了一種奇妙的感覺,仿佛腦中的一切煩惱都消失不見,坎坷的生活沒有留下任何痕跡。天地間只有男人和女人,巨大的世界也只剩這間小小的賓館房間。
盡興的時候,邊伯賢還會拉著她拍各種照片,清醒的她,睡著的她,無聊的她,快樂的她,無一不在他相機中熠熠生輝,像一只活過來的蝴蝶標本,多彩生姿,充滿活力。
一陣鈴聲傳來,愛麗認出是自己的手機在響,拍了拍邊伯賢的手臂。待他松開自己,愛麗走到床頭柜前拿起手機顯示是Sam哥的電話。
按下了接聽鍵順勢坐在床邊,柔順的頭發(fā)隨著動作劃出了弧度,愛麗邊摳著手指邊聽著電話。
“愛麗啊,你火了!”接起來的第一句Sam如是說道。
即便有所預料邊伯賢拍出來的作品肯定能火,也沒預料到自己能火的那么快,這讓愛麗一瞬間有些百感交集,既高興于短時間內(nèi)不用再苦于生計了,也茫然于未知的未來,干他們這行火了也不一定是好事。這樣復雜的心情讓愛麗一時不知道該說些什么,言語都像魚骨卡在喉頭。
邊伯賢見愛麗坐在床頭有些沉默,便爬上床靠近著對方,趁愛麗注意力都放在電話上沒有注意自己,突襲般將她抱進懷里吻著她的肩頭。
電話里Sam還在滔滔不絕地跟自己講著之后的安排,愛麗卻已經(jīng)一點都聽不進去了,注意全部都被身后的邊伯賢吸引住。
“我知道了?!币燥w速結(jié)束了手中的電話,愛麗轉(zhuǎn)身撲在邊伯賢的懷里和他嬉鬧了起來。
夜里,Sam開著他那輛老舊的銀色桑塔納到了賓館樓下。
賓館門口,穿著嚴實的愛麗踮起腳尖和邊伯賢吻別,一步三回頭,頗有些絕命鴛鴦的意味。
Sam無奈只能上前拉著愛麗快步上了車,八點的飯局快要來不及了。
到了裝修富麗堂皇的酒店,愛麗只覺得這里的燈光特別的晃眼。其實說是飯局,不如說她們才是擺在桌上供人品嘗的那道菜,否則這些有錢人有怎么會在飯廳樓上設(shè)那么多的房間。吃了睡,人的欲望有時是可以相通的。
完全是被Sam推進包廂的,愛麗只能扯出虛假的笑容作掩飾,她從沒覺得自己笑起來是那么難看,從來沒有,就算初入行拍那些照片笑得也沒有今天勉強。
她想,也許是在邊伯賢那里得到久違了的輕松,所以今天才格外的松懈連偽裝都懶得了吧。事實上,她已經(jīng)一個人飛了太久了,沒有家人的陪伴,也沒有所謂的朋友,終于遇到一個人可以讓她有所駐足,就不再想要勉強自己飛翔。麻木著自己,一杯一杯地敬著酒。
酒過三巡,她有些眩暈,看出的人影都是帶重影的。叫蔣老板的光頭一直用手摩挲著她的膝蓋,想要對她不軌。
有些厭惡地挪了挪位置,不出所料老色狼的手也跟了過來?!笆Y總,我敬你?!迸榈仄鹕恚Y光頭一個沒穩(wěn)摔往前摔在地上。
將酒杯中的紅酒一干而盡,“我去一下洗手間?!狈畔戮票右粯犹嶂职隽税鼛?/p>
洗了把臉,愛麗看著鏡中的自己,她在想邊伯賢,想的快瘋了,她知道。打開包打出手機,面對黑屏的手機她卻犯了難,她沒有邊伯賢的電話。原來那三天只顧著玩耍,卻忘記存對方的電話。認真地說起來,他們也只能算是認識四天的陌生人,坦誠相待的那種。
愛麗認命地走回包廂,卻在她打開包廂門的一瞬間,背后有個人拉著她的手阻止她進一步,然后在注視中和Sam的怒吼之中轉(zhuǎn)身離開狂奔起來。
春日暖色燈光點亮的街道上,男人拉著女人穿過一個個行人向前奔跑著。
看著邊伯賢在前面奔跑的背影,愛麗只覺得心臟爆表一樣地狂跳,她想她大概是死定了,死在了名叫此生難逃的愛情游戲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