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蘇鄭重地下次毒誓,雖不知這咸池為何如此信任她,但它既然說見過她,那必然已將她的身份猜了個透。
畢竟白蘇從小幾乎沒有離開過冥界,更沒有來過這靈獸山,咸池唯一能夠見到她的地方,除了冥界,她再想不到第二個地方。
“好孩子,你父親是個好人,你也不會差?!?/p>
“您見過家父?”
“百年前……有幸見過一面,那是我……畢生的……榮幸?!?/p>
說罷,那沉重的喘息聲消失了,魅藍色如寶石般的雙眼也消失在黑暗中。
遠處,剎那間,萬簇金箭似的霞光,從云層中迸射出來。迎面升起一輪紅日,灑下的道道金光,就像條條金鞭,驅(qū)趕著飛云流霧。
或遠或近處,一陣虎嘯哀鳴,撕心裂肺,此起彼伏,未曾停歇
這是對咸池一生輝煌與榮耀的敬佩之意,也是為它一生所向披靡,維護三界生靈的感激之情。
不知過了多久,靈獸山萬獸狂嘯,好似在迎接新一代虎王——正是那白蘇懷中小小的一團。
“小家伙,你的母后是維護三界安寧英雄呢,真為你感到驕傲。”
白蘇輕輕撫了撫小白虎的皮毛,軟軟的,可愛極了。
紜言走上前去,一滴淚水劃過少年俊俏的臉頰,修長的手指撫摸著那一堆雜草。
隨之,滴答滴答眼淚砸在那雜草上,哽咽著,輕聲道:“這些年,辛苦你了?!?/p>
白蘇在一旁觀察著一切,直到紜言第一滴眼淚流下時。
這一刻,她仿佛明白了很多事情。
原來神并不是沒有感情,神也無法阻止生老病死,神也會這般重情重義,神也會因摯友的逝世而泣不成聲。
“請節(jié)哀?!卑滋K右手抱著小白虎,左手拍了拍紜言結(jié)實的肩。
“我很小的時候,母親帶罪去世,父親對我比其他兄弟更為嚴格,有一次,父親將我一個人扔在這靈獸山上,七天七夜,我因過于饑餓而沒了力氣,正好遇上狼群覓食,若不是咸池救了我,我恐怕早就去冥界做客了?!?/p>
“后來,每次被父親責(zé)罵,或者父親不讓下人給我送飯,我就會來找咸池。小時候咸池是我的榜樣,她便是我的整個童年,也感謝有她,以至于我的童年不至于太糟?!?/p>
紜言嘴角含著一絲苦笑,神情黯然,此時的他早已沒了略帶傲氣的袈裟,取而代之的是泛紅的眼眶,已經(jīng)止不住的淚水。神情卻沒有半絲痛苦,仿佛那段往事與他無關(guān)。
白蘇抱緊了懷里的小家伙,輕聲道:“你的父親對你太過嚴苛了,你不恨他嗎?”
“恨?”紜言好笑地看著面前的小丫頭。
“勝者為王敗者為寇,這個世間是用實力說話的。我恨,可是有用嗎?我只能每日每夜拼命地修練,渴望有一天比他更強。”
白蘇這一次沒有說話,她雖知神界與人間帝王家相差無幾,卻沒想,有時神都不及靈獸有情。
想到這里,忽然有些慶幸自己生在冥界,起碼她有一個真正愛她的父親,不會逼她做不喜歡做的事情,將所有寵愛都給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