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銅門在身后閉合的瞬間，慕南枝聽到自己骨骼碎裂的脆響。黑暗中有無數(shù)冰涼的手在撫摸她的脊椎，那些手指帶著熟悉的薄繭——是張起靈每次為她包扎傷口時的觸感。

"你終于來了。"少女的聲音從四面八方傳來。慕南枝的瞳孔突然泛起金光，看清百米高的青銅柱上纏滿鎖鏈，每根鎖鏈都拴著具冰棺。最中央的冰棺懸在穹頂，棺中紅衣女子正對著青銅鏡梳頭。

當(dāng)啷——

青銅鏡墜地的聲響驚起漫天磷火。慕南枝看到鏡中映出的臉，竟與云頂天宮壁畫里的西王母分毫不差。紅衣女子轉(zhuǎn)身時，她頸后的鳳凰紋身突然灼燒起來。

"我的第十件容器。"女子指尖拂過冰棺邊緣，九具傀儡從陰影中走出，她們手中的青銅盤盛著不同臟器，"你該把心還給我了。"

慕南枝按住狂跳的心臟后退，后腰撞上冰冷的青銅樹。枝椏間懸掛的玉鈴?fù)蝗蛔黜?，她看到張起靈渾身是血地跪在門外，九個傀儡正將黑金古刀一寸寸刺入他胸膛。

"住手！"慕南枝的尖叫震落青銅銹屑。紅衣女子鬼魅般貼近她耳畔："心疼了？當(dāng)年他剖開我胸膛取心時，可比這利落得多。"冰涼的手指戳在她心口，"你每世輪回都愛上同一個人，這份癡愚倒比長生更難得。"

青銅樹突然亮起星圖，慕南枝的太陽穴突突直跳。她看到三千年前的雨夜，張起靈的前世將玉刀刺入西王母心口，從胸腔挖出顆跳動的金色心臟。而棺槨中女子此刻展示的青銅盤里，盛著的正是那顆布滿裂紋的心臟。

"你才是...容器？"慕南枝的質(zhì)問帶著顫音。紅衣女子突然暴怒，揮袖掀翻九具青銅盤："閉嘴！若不是張家背信棄義..."她腐爛的半邊臉突然長出肉芽，"我何須借你們這些贗品重生！"

慕南枝趁機咬破舌尖，將混著麒麟血的唾液噴在青銅樹上。整棵巨樹突然活過來般扭曲伸展，枝頭玉鈴發(fā)出鎮(zhèn)魂曲。紅衣女子發(fā)出慘叫，慕南枝看到她的真身——附著在青銅柱上的焦黑尸骸，心臟位置插著半截黑金古刀。

"原來你早被釘在這里..."慕南枝突然明白門外張起靈為何拼死阻攔。青銅樹根須突然刺入她腳踝，前世記憶如毒液注入血脈：西王母與張家先祖定下血契，共享長生卻遭背叛，被永世囚禁在歸墟之眼。

門外傳來驚天動地的爆炸聲，冰棺碎片如利刃穿透青銅門。慕南枝看到張起靈抱著渾身是血的吳邪撞進門內(nèi)，他胸前的麒麟紋身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退。

"時辰到了。"紅衣女子癲狂大笑，青銅柱開始崩裂。慕南枝感覺血管里的血液沸騰起來，西王母的殘魂正通過青銅樹根須奪舍她的身體。千鈞一發(fā)之際，她握住心口的青銅匕首——正是冰棺中插在西王母尸骸上的那半截刀尖。

"慕南枝！"張起靈的嘶吼裹著血沫。慕南枝在徹底失去意識前，將匕首狠狠刺入青銅樹核心。她看到四百年前長白山的雪落在青年眉間，這次換她笑著說："夫君，該醒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