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生子……”我伸手接住一片紅梅,看著它在掌心化成血水,喃喃自語道?!爱斈瓯钡宜蛠淼馁|子,原來不止一個?!?/p>
我終于明白了這一切的緣由,心中卻沒有一絲解脫,只有無盡的痛苦與悔恨,我被權力蒙蔽了雙眼,傷害了太多的人,也失去了太多。
崇嘉的劍哐當落地,他的眼神中充滿了震驚與迷茫,仿佛失去了方向的羔羊。劉雯靜突然扯開襁褓,嬰孩心口赫然綴著半塊虎符,那虎符在血雨的映照下,閃爍著詭異的光芒。
梅林深處傳來鐵甲錚鳴,安祿帶著金吾衛(wèi)破開毒霧,他手中高舉的正是另外半塊虎符,一場圍繞著虎符的爭斗即將落下帷幕,而這,又將開啟怎樣的新局?
“臣等奉詔護駕!”安祿臉上的刀疤抽搐著,大聲喊道?!罢D殺妖后!”他的聲音在御花園中回蕩,充滿了殺意,曾經(jīng)的忠誠早已不復存在,在權力面前,一切都變得如此脆弱。
我拔下最后那支金簪刺向喉頭時,崇嘉突然撲上來攥住簪尾,他的眼神中流露出一絲復雜的情緒,有不舍,有憤怒,也有無奈。
鋒刃劃開他掌心龍紋,血滴在嬰孩的虎符上竟嚴絲合縫。霎時地動山搖,太廟方向傳來九聲鐘鳴,列祖列宗的牌位在供桌上齊齊轉向北方,仿佛在預示著一個時代的結束,一個新的時代即將來臨,只是這新時代的曙光,是否能驅散這宮闈中的陰霾?
“阿姐……”崇嘉眼底突然泛起我熟悉的稚氣,那一瞬間,他仿佛又變回了當年那個躲在我身后的小男孩。“安陽府的紫藤花……謝了……”他的聲音帶著一絲哽咽,隨著毒水漫過腰際,漸漸消失在我的耳畔,那些曾經(jīng)的美好回憶,也隨著這毒水,漸漸遠去。
毒水漫過腰際的瞬間,我看見十六歲的自己從池底浮上來,她的眼神清澈而純凈,繡鞋上沾著安陽府的血泥,發(fā)間別著崇嘉編的紫藤花環(huán)。
少女伸手環(huán)住我逐漸冰冷的身體,哼起北狄草原的搖籃曲,那熟悉的旋律,讓我感到一絲溫暖,仿佛回到了最初的時光,那時的我們,沒有權力的紛爭,沒有陰謀與背叛。
梅林深處,新帝登基的禮樂穿透血霧,悠揚而莊重。玉棉的藥瓶在廢墟中微微發(fā)亮,瓶底小字在月光下顯現(xiàn):“癸酉年臘月,代主飲鴆?!?/p>
原來,她到死都在守護著我,而我卻一直誤會了她,那些被我忽視的細節(jié),此刻如潮水般涌上心頭,讓我懊悔不已 。
新雪落在紫藤枯枝上時,我站在安陽府殘破的廊柱下,看著雪花一片一片地落下,仿佛時間都靜止了。
崇嘉——或許該稱他元昭帝,正將半塊虎符放進冰棺。棺中少女與我生著同樣的眉眼,發(fā)間紫藤花鮮活如初,仿佛時間在她身上從未流逝。
“母后總說紫藤花期太短?!彼讣饽Y的冰晶落在少女眉心,聲音里帶著一絲淡淡的憂傷?!皡s不知有些花,要等十一年才肯謝。”他望著冰棺中的少女,眼神中充滿了懷念與不舍,那少女,或許就是他心中最初的美好,如今卻永遠地沉睡在了這冰棺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