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從張府里出來,汽車的副駕座上堆了更多的盒子,俱都是張云瑞父親備的禮。欒云平雖說成了他的女婿,可屁股底下的那個位置畢竟擺在那里,他這做老丈人的,也還是得要巴結(jié)著他。
更別說有那個惹事的禍頭子張九南在,誰知道什么時候就會闖出事兒來,她父親對欒云平是一分也不敢怠慢。
張云瑞隨著欒云平上了汽車,父親依舊是一副喜氣洋洋地笑臉兒,大夫人念著佛,不知是否為送走她這瘟神感念著上天。張九南的表情則要精彩多了,當著欒云平的面兒,他不敢造次,可又不想給張云瑞半分好臉色,自然是搞得自己滿臉糾結(jié)。
看張九南那模樣,張云瑞不由得輕哼一聲,挪開視線。不吵不鬧是她的涵養(yǎng)好,可不代表她就愿意被人甩臉子。
剛才酒席未散之時,張云瑞先告了退,被丫頭引著去房中休息。半途中便遇見了從席間溜出來的張九南,那家伙堵在她的門口,滿面不屑地打量她說:
張九南“龍生龍鳳生鳳,外室女人的閨女可不是就配給別人做外室嘛!”
張九南“爹他還給你臉面,讓你拿我們家當娘家!呸!我真替你寒磣!”
張云瑞當時要反駁,話沒出口,張九南已經(jīng)被不知何時出現(xiàn)在他身后的大夫人給帶走了。那大夫人路過張云瑞的門前時,目光直直略了過去,似乎看不到她這個人是的。
此時人坐在汽車上,張云瑞又想起這段插曲,看杵在門口的張九南的樣子,怕是已經(jīng)被父親給責(zé)罵過了,自己也就再懶怠說什么。
高筱貝沉默地發(fā)動了車子,穩(wěn)穩(wěn)駛離了張府所在的帽兒胡同。欒云平閉著雙目養(yǎng)神,張云瑞干脆也學(xué)起他來。
搖搖晃晃地過了不一會兒,車子又停下來。
張云瑞睜開眼睛,窗外的天兒已經(jīng)擦了黑,可即便是光線昏暗,她仍辨得出自己家的小院門。門口高高懸掛著兩只紅燈籠,個頭小得很,還不及張府門前那燈籠的一半兒大,可確實她母親為了給她這新嫁娘圖吉利的好彩頭。
張云瑞“先生,這是……”
張云瑞沒敢動,捏緊了手指,控制著自己的情緒。
欒云平“我在前面那條街上的天興居里赴個局,是個葷局,不好帶你,你就在這兒先待上一會兒吧?!?/p>
欒云平“放心,我那邊兒結(jié)束了酒來接你,不會把你一個人扔下的?!?/p>
張云瑞聽懂了欒云平話中的意思,她感念他顧及著她對母親的思念,徑直開門跳下了車子,剛邁出一步又轉(zhuǎn)回身來。正看見欒云平靠坐著一副漫不經(jīng)心的樣子,心中不由一暖,不由輕聲開口喚他:
張云瑞“先生!”
欒云平“怎么了?”
欒云平問道。
張云瑞依然站在車門外,嬌羞地望著他:
張云瑞“先生!”
欒云平不知她要做什么,循著聲音探過身子,又問道:
欒云平“怎么?不想回去見你母親……”
話兒沒說完,一個吻輕巧地落在了他的臉頰上,讓欒云平有一瞬間失神。再醒過悶兒來,那姑娘已經(jīng)三步并作兩步地跑到了自家門前,連頭兒都沒有回。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