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奈何只是局中局
文岳又是苦苦一笑:
“如果張兄碰上這種不如意事,又該怎么辦?”
“我的方式只有一個?!?/p>
“灌上幾杯?”
“不錯,不過不是幾杯就算,而是要喝個爛醉?!?/p>
“這是最沒出息的一種方式。”
張有道顯得頗為失望:“你不想喝兩杯,又想做什么?”
文岳聳了聳肩道:“我說你沒出息,是因為你只提到了酒,而沒提到另一樣比酒更重要的事情。”
張有道眨眨眼皮,忽然打了自己一耳光,笑道:對,對,我曉得這兒有個好地方,走走!”
“等一等!”
“等誰?”
“我們不該不表示一下?!?/p>
“老弟是說要到里面祭奠一下?”
“這是應該的。”
“咱們和他無親無故,何必多此一舉?”
“彼此同是武林人物,既然來了,總要表示表示一點心意,進去送個份子,上一炷香,行上一禮,這是做人的道理?!?/p>
“好吧,咱們就進去。”
祭拜過趙老大,他們找去喝酒的地方是滿春園。
這里有酒有色,正是文岳所要求的地方。
深廣的庭院,曲折的回廊。
精致的肴僎。
香醇的美酒。
陪他們喝酒的兩位姑娘,一個名叫凌瑛,一個名叫珍珠。
這兩位姑娘都風姿楚楚,嬌俏可人,全是張有道以識途老馬的資態(tài)從群芳中指名挑選出來的。
雙妹不僅姿色出眾,酒量也不錯。
張有道盡管在離開那座小鎮(zhèn)后,半路上已將儀容大加修飾,衣服也換了一套新的,但是,江山易改,本性難移,言談舉止之間,仍是粗漢一個。
他一邊樓著珍珠上下其手,一邊不停的大口喝酒,好像不這樣就撈不回老本似的。
“張兄小心喝醉了?!?/p>
“遇上好酒,又有美人在身旁,就該這樣喝法?!?/p>
“如果真喝醉了怎么辦?”
“別的事我不敢夸口,談到喝酒,旁人只夠資格站在一邊看,連你老弟也可能不會例外?!?/p>
張有道果然有資格自豪,他一人喝的酒,的確比文岳和兩名姑娘喝的加起來都還要多。
可惜不久之后,他已連人帶椅,栽倒在地上。
文岳笑道:“好酒量,喝醉了還能表演一套工夫,的確不容易?!?/p>
他說著,自己也大口的喝起來。
凌英輕口扯了他一把道:“公子,您最好少喝一點,瞧您可能也差不多了。”
文岳先扶起張有道,然后大笑著舉起杯:“別勸我,真正會喝酒的人,決不夸自已酒量好,就像我這樣,只喝不吹。
他仰起脖子,滿口一杯酒,一飲而盡。
只不過這杯酒他實際上只喝了半杯,另一半則全潑在衣襟上。
凌瑛一面替他措拭著衣襟,一面道:“人家要您少喝一點您偏偏不聽,看,弄得一身!”
文岳揚著空杯,仔細端詳,忽然點頭笑笑道:“我明白原因了,這完全是位置的問題?!?/p>
凌瑛看看倒在地上的張有道,倒下的椅子珍珠已扶了起來
張有道這時“唔”了一聲,把身體躺成一個大字形。
凌瑛茫然問道:“什么位置問題?”
文岳打了個酒呃,搖晃著身子道:“所謂位置,就是
就是……酒杯和嘴……沒……沒對……準
接著,酒杯掉落,打在瓷盤上,“吭啷”一聲,杯盤齊碎。
杯子離手,人也倒了下去。
文岳剛剛醉倒,門口人影一閃。
只見一名年約五旬左右,面孔浮腫,目光陰驚,身穿青團花長抱的中年人,立即含笑捋須而入。
看到這位身穿青緞團花長袍的中年人進來,凌瑛和珍珠的臉色都不禁微微一變。
凌英連忙起身福了一福道:“我們姐妹倆都沒忘記大人的吩咐,只是一直找不到機會,他們?nèi)亲约汉茸淼??!?/p>
珍珠也福了一福道“:“他們今晚好像都很高興,喝起酒來,就像喝水一樣,根本用不著我們動手腳?!?/p>
青袍人冷笑道:“他們剛干了一大票,當然應該高興?!?/p>
凌瑛道:“他們真是一對做過多次大案的飛賊么?”
青袍人道:“如果一般衙役捕快能拿住他們,本大人又何必親自出馬使用這種特殊手段?!?/p>
珍珠有點害怕:“他們都醉倒了,該不會胡亂傷人了吧?”
青袍人道:“你們以為他們是真的喝多了才醉成這樣子?”
珍珠一怔道:“難道不是?”
青袍人指著張有道,道:“據(jù)說這家伙以前來過這里,他過
去來的時候,有沒有醉得這么快?”
珍珠回憶了一下,道:“這位張爺,以前來時,好像沒醉成這樣子過?!?/p>
青袍人嘿嘿笑道:“所以你們只管放心,本大人交給你們的迷藥,也交給了小八子一份,兩個時辰之內(nèi),他們絕對醒不過來?!?/p>
珍珠問道:“是大人廚房里管酒的小八子?”
青袍人只是點點頭,好像已懶得再回答這些問題。
接著他輕輕一拍巴掌,叫道:“來人哪!”
外面立即走進兩名差役。
青袍人道:“馬車備妥沒有?”
名差役躬身道:“回大人,備妥了?!?/p>
青袍人身一動,一聲不響,突然并指疾點張有道雙眼。
張有道閃身避開,大笑道:“喝酒奉陪,吃菜敬謝不敏。”
文岳也動上了手,他移步補位,右手一牽一帶,便將青袍人身軀扳轉(zhuǎn),同時以左手五指將青袍人后頸一把牢牢抓住。
青袍人沒掙扎,因為他也是個行家。
他知道自己較對方的身手差得太遠,對方五指如今控制的部位,是他后頸的“提沖穴”,只要對方稍稍加點勁道,便不難讓他落個終身殘廢,要想不吃眼前虧,只有乖乖的聽話了。
文岳將青袍人提到酒席這邊,強令坐下,又點了他左肩上星”和右肩“交沖”兩處穴道,才和張有道在青袍人兩邊分別坐下。
凌瑣和珍珠兩名姑娘,此刻是又驚又喜又怕了。
同時,她二人也被眼前這種出人意外的變化弄得迷迷糊糊,分不清這兩批人到底哪一邊是壞人?哪一邊是好人?
張有道笑道:“沒你們的事,別怕,叫人去換壺酒來,我們意沒過足,還想要再喝幾杯呢!”
珍珠道:“這壺酒里真有迷藥么?”
張有道笑道:“如果沒有迷藥,我又何必多此一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