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戰(zhàn)沒想著自己竟然這么值錢,暗暗的竟然還有些小慶幸,實在是被人拐了還樂呵呵替人數(shù)錢。
肖戰(zhàn)“親一下一個蛋糕,穩(wěn)賺不賠?!?/p>
帶著朦朧睡意的回答,像是一把利刃,毫不留情地隔斷了王一博岌岌可危的神智上繃著的一根線,自此,星火燎原,一發(fā)不可收拾……
王一博已經(jīng)好幾天沒見過肖戰(zhàn)了,高考成績已經(jīng)下來了,報考肖戰(zhàn)所在的學(xué)校綽綽有余,他想給人打電話,猶豫半晌,又重新作罷。
肖戰(zhàn)從來都是極有主見的人,他避之不見,言外之意就是現(xiàn)在連他自己都沒想明白該怎么處理他和王一博這種變質(zhì)了的關(guān)系。
王一博還記得他那天早上初醒來的樣子,迷茫,驚愕,羞愧,甚至還帶著些不可言說的憤怒。
王一博給他端了醒酒湯,過去想把人扶起來,又被人不動聲色地避開。
而后,那人沉默不語地下床,洗漱,喝湯,直至后來找到個借口出門時,才語氣干澀地解釋。
肖戰(zhàn)“還有項目要做?!?/p>
王一博站在門口送他,直到看著肖戰(zhàn)身體僵硬,頭也不會的拐出了巷道,才回身關(guān)了門。
他又見到肖戰(zhàn),是在市里的機場,如果不是他聽王媽媽偶然間提起,甚至不知道這人就這么一聲不吭地一走了之。
他倉皇地坐上車,暗暗祈禱,肖戰(zhàn),先別走,等等我,再等一下。
可是至于等到后做什么,已經(jīng)怎么做,他已經(jīng)無暇顧及了。
平坦的大道一路飛快的后退著,王一博不時掏出手機打電話,始終無人接聽。
他捏緊手機,緊緊地抿了唇,臉色蒼白,連前面的司機都察覺到,問他要不要去醫(yī)院。
王一博搖搖頭,等司機再忍不住想問的時候,看到這么個半大少年陰沉的一張臉,竟然就這么有點兒犯怵的沉默不語了。
機場這么大,他下車便飛奔著沖向肖戰(zhàn)的登機口,也只能遠遠看了一眼已經(jīng)安檢離開的肖戰(zhàn)的背影。
他這里面朝夕相處的哥哥,終于被自己推開了。
十八歲的王一博,在成年后的半個月后,嘗到了人生第二苦,愛別離。
王一博洗完澡下樓的時候,肖父已經(jīng)買了酒回來,坐在桌邊倒酒。肖戰(zhàn)已經(jīng)規(guī)規(guī)矩矩地幫著王媽媽端盤子,剛吹干的碎發(fā)垂在額前,看上去乖巧又青澀,就像是還在上大學(xué)的二十出頭的小青年。
他放好了菜,一抬頭,剛好看到站在樓梯口的王一博,自然而然地漏出和煦的微笑,沖他招招手,說。
肖戰(zhàn)“干什么站在那?開飯嘍!”
說話的語氣親近又自然。好像剛才和自己在浴室里面面相覷的人不是他一樣。
王一博有些無力地嘆了口氣,走到餐桌邊坐好,等著人奇了一起吃飯。
這種幾個人都能同時到場的家庭聚餐不知有多久沒進行了。
王一博記得,自從他來到這里,前幾年大部分都是肖戰(zhàn)和他兩個人一起吃飯,后來,沒了肖戰(zhàn),就只有他孤零零的一個人了。
即便是在親近的人。很久沒見也難免生疏,朋友如此,兄弟姐妹如此,父母好像也不在乎如此。
王媽媽為人溫和,親近地給肖戰(zhàn)夾了幾回菜,說了一些諸如多吃點兒此類的話之外,一時之間竟然也沒什么可問的。
該知道的事情早就知道了,比如肖戰(zhàn)在國外和朋友一起成立了工作室,目前效益很不錯。
又比如,他這次回來只是短暫的處理一下工作上的事情,不過好在他工作的時間比較自由,時間長短也全是自己來定。
肖父里面未見這個不著家的兒子,感慨過后,便問。
肖爸爸“你這次大概什么時候走?”
正在旁邊夾菜的王一博指尖一頓,肖戰(zhàn)下意識地去看他,見人臉上也沒什么特別的表情,就如實回答。
肖戰(zhàn)“看情況吧,好久沒回來了,見見以前的朋友再走?!?/p>
肖父不輕不重地哼了一聲,意有所指地說。
肖爸爸“你也知道自己很久沒回來了?!?/p>
肖戰(zhàn)聽出來他這話的意思,滿不在乎地回答。
肖戰(zhàn)“您還關(guān)心我回不回來呢,反正你十天半月不在家,我回不回來的,也沒什么大礙吧。”
這么輕描淡寫的一句話,就像是一觸即發(fā)的定時炸彈,火藥味頓時在整個客廳彌漫開來。
肖爸爸“那你什么意思?你是還想干脆離開永遠都不回來了?”
肖戰(zhàn)這才放下筷子,平靜地說。
肖戰(zhàn)“我沒這么想,畢竟我還是講究基本的落葉歸根的?!?/p>
王一博“那在這之前呢?”
肖戰(zhàn)沒想到王一博會突然來這么一句,肖父也沒想到平時沉默寡言的小兒子竟然會幫自己制裁肖戰(zhàn),一時間竟然還有些吾心甚慰的感嘆。
接著王一博又說。
王一博“在這里真的一點兒讓你眷戀的東西都沒有了嗎?”
肖戰(zhàn)張了張嘴,嘆了口氣,竟然最終什么都沒說出來。
王一博微微點了點頭,語氣平淡地說。
王一博“知道了?!?/p>
然后轉(zhuǎn)身上樓,一下也沒回頭。
肖父痛心疾首地將這整個過程看了遍,哀其不幸地說。
肖爸爸“你看看你說得是人話嗎?跟我這樣說就算了,跟你弟弟還這個態(tài)度,你簡直……”
肖戰(zhàn)嘆了口氣,掩面坐下,說。
肖戰(zhàn)“爸,算我求您,您老閉嘴吧!”
以后的幾天肖戰(zhàn)幾乎是工作家里兩點一線,工作進行的很順利,如果不出意外,再有兩天就能收尾,他和同事溝通好之后,就痛快地買了三天后的機票。
肖戰(zhàn)定好機票后,沖門外看了一眼,果然家里還是空蕩蕩的,肖父夫妻兩人例行公事地給肖戰(zhàn)接風洗塵之后便干脆利落的一頭扎進商海之中不露頭了。
王一博好像也很忙,一整天不著家,接近凌晨的時候回來,天不亮就又走了。
這么短短的幾個小時都要回家誰,是認床嗎?
肖戰(zhàn)坐在那里,一時間有些出神。自打他回來,和王一博較為認真的談話,也就那么一次,不清不楚地掩蓋過去,好像就真的塵埃落定了一樣。
可他們兩個都明白,這件事情橫亙在兩個人中間,就像是天塹一般,將他們兩個分成界限分明的楚河漢界。
他們做不成兄弟,做不成朋友,更做不成戀人。
可要真的攤開說,能怎么說呢?他發(fā)現(xiàn)面對王一博,他好像從來就說不出殘忍的話,前兩年他尚且能夠自欺欺人地蒙騙自己,長兄如父,他的心軟容忍只是出于對小屁孩的愛護罷了。
但時移世易,離開王一博愈舊,他這假到不能再假的謊話就再也編不下去了。
說不清道不明的情愫最容易折磨人,肖戰(zhàn)本想采用最愚蠢的方法,比如退而求其次地隨便找個人應(yīng)付一下,待頭腦冷靜了,一切就都會風平浪靜了。
可后來又一想,這種治標不治本的行徑太過惡劣,對自己一樣,對別人也一樣。
他這次可有可無的回國,到底是想干什么,和過去徹徹底底做個了結(jié),還是……
他還沒能想出個所以然,便聽見門把手被人擰動的聲音。
肖戰(zhàn)忙走過去,剛打開門便被猛然進來的人差點兒撞倒。
他頭腦發(fā)昏地站在原地愣了愣才痛苦的控訴。
肖戰(zhàn)“王一博!你差點兒把你哥這一把老骨頭給撞斷了知道嗎?”
進了門的王一博滿身酒氣,顯然是喝了不少的酒,但他面色如常,單從臉上竟也看不出什么。
肖戰(zhàn)邊伸手去扶他,邊問。
肖戰(zhàn)“哪兒喝這么多酒?”
王一博從善如流地被人摻著,走到沙發(fā)上坐好,低著頭用手有一下沒一下地揉著太陽穴,說。
王一博“同學(xué)聚餐?!?/p>
肖戰(zhàn)倒了水過來,拉過王一博的手放好,又問。
肖戰(zhàn)“最近不是要比賽,喝這么多酒沒問題嗎?”
王一博喝了一口,把杯子握在手里,頭沒那么疼了才說。
王一博“沒什么,順便放松一下。”
肖戰(zhàn)哦了一聲,接下來兩人都一同沉默了。
兩個人一站一坐,就那么不遠不近的也不看對方,氛圍實在太過尷尬。
肖戰(zhàn)為了打破僵局,率先開了口,有些開玩笑地問。
肖戰(zhàn)“同學(xué)聚會應(yīng)該能看到以前很多同學(xué),那以前有喜歡的,現(xiàn)在不是順便可以有機會聯(lián)系了?”
王一博嘆了口氣,語氣平淡的回答。
王一博“沒有,我喜歡的人從來也就你一個而已?!?/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