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散后,青囊連冬賦也譴下去,只真如獨孤信所囑咐的,又閉目躺了一會兒。不拘是養(yǎng)神還是小憩,直到冬賦再進來奉藥。
吃了藥,青囊也沒起來,今日鬧了這起子事,到這會兒,日頭也都晚了,左右也清閑了,青囊也憊懶了些,既然醫(yī)囑也說了叫她多休息,便多墊了幾個軟枕,青囊側身躺著,手握著卷書,慢慢翻看著。
小丫頭將藥碗拿下去,內室里簾子放下來,冬賦去看了看室內的熏香,已經要燃盡了,冬賦問青囊要換哪種。
青囊翻過一頁,倒覺得只剩下的一點余香就挺好,清清淡淡的,淡而怡人,便道:
獨孤青囊先不必再添什么了,太重了我聞著悶,就這樣就好。
冬賦應是,仍到床邊服侍。
并同她說一件事:
冬賦大姑娘去二姑娘院里了。
獨孤青囊阿姐回來了?
青囊抬起頭,微一沉吟。
獨孤家沒有主母,掌家權下放到姑娘們手中,般若掌府多年,積威深重,雖說獨孤信吩咐了此事嚴禁外傳,但以般若的手段,肯定是已一清二楚了,不然平白無故的,也不會去尋曼陀。
般若與獨孤信不同,沒有那一片慈心,她不似伽羅稚嫩懵懂,她看人看得比青囊更透,心性也更堅決,青囊待人總是更禮讓些,也更能體諒,像曼陀,許多事青囊都知道,但也只認為不是大惡,且畢竟自家姐妹,不必太過苛嚴。
而般若呢,雖然平日世家來往也是長袖善舞素有美名,但那都是面子好看的功夫,誰要是敢在她面前搬弄什么,絕不輕饒,使出手段來雷厲風行的冷酷,勢必是一次就讓人拜服。她也重情,但除了被她看重的那極少幾個人,其余都是依據價值來決定態(tài)度。像曼陀,對般若來說,唯一能被她看入眼的就是同為獨孤氏的女兒,身份性情通通看不上眼,就也從不對她多費心思,當然該她的那份不會短了缺了,多的卻也沒有了。獨孤般若,是最最標準的大家長女,甚至是比身為丞相的爹爹獨孤信都要更標準更厲害的高位者。
很難說兩姐妹性格有什么優(yōu)劣之分,青囊能使人敬服,而般若無疑更能讓人畏,讓人懼,不敢旁生異心。所以曼陀忌憚青囊,卻唯有般若,才讓她真真不敢在其面前耍弄任何。
青囊想了想,問:
獨孤青囊做什么了?
#冬賦大姑娘帶三姑娘去了處山崖。
青囊默了一會兒。
她還是低估了阿姐的手段。
不過她自然也不會多說什么,本來也是曼陀有錯在先,再說般若這番主要是為了誰,她哪里能不明白。
曼陀那個性子,也就得般若這樣好好敲打敲打,獨孤信雖說了此事他會處理,青囊也不是不信她爹,但,天下父母心。獨孤信為官為人都是上上,唯獨為父,慈心太過,反而易敗兒。若次次輕饒,誰知往后會惹出多大禍事。這次就已不是小事了。
往日不多計較,是顧念姐妹情分,可若曼陀自己都不念情分,不能同心同德……青囊也不總是心軟的。
至此,這事就算真了結了,余下些后續(xù)都是小事,也不用她操心,自有人處理。青囊不再想,繼續(xù)看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