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離殤害羞到落荒出逃的背影,惹程嬌娥忍不住捧腹大笑。
她笑夠了,才拿起布料重新往青韻身上披。
因為現(xiàn)在是夏季,大家穿的都十分單薄,就算是套著衣裳,布匹在身上輕輕一勒,也能勾勒出最曼妙的線條來。
鐘離殤一走,這些姑娘們說話就大膽許多。
王霞云是個比較守舊的人,她看著裹在青韻身上的布,提建議道:“這樣把青韻的腰身給勾出來,確實好看,但是恩人,您不覺得……”
她羞澀地想了半天措辭,終于想到一個委婉點兒的:“您不覺得,這個線條太過明顯了嗎?這個樣子,讓我覺得有些難為情。”
“它不能做里衣,但是可以做外套??!”
連英難得插入到她們的話題中,認(rèn)真道:“若是做成裙子下擺,或許也不錯?!?/p>
“對!”程嬌娥贊許地一拍手,立馬扭頭進(jìn)了房間,不一會兒,拿了一條淺粉色的,半新不舊的裙子走出來。
她把裙子放到院子里的石桌上,指使青韻拿了針線筐出來,白色單線穿進(jìn)針眼里,開始拿起紗往裙子上縫。
“小姐,您這是做什么?”青韻納悶地問。
“反正這件裙子我也不怎么穿了,我打算把紗縫到外面試試看效果?!?/p>
“我來吧。”
青韻接過銀針,熟稔地在裙子上穿針走線。
裙子是一片式襦裙,捏著寬度相等的衣褶,展開的長足有四尺,紗的長是不夠的,但她們也只是看看效果罷了,所以縫起來并不十分嚴(yán)謹(jǐn)。
沒一會兒功夫,青韻就把紗縫好了,程嬌娥期待地拿著它又鉆進(jìn)了房間里,出來時,儼然已經(jīng)換上了這件“新衣裳”。
“新衣裳”并不如眾人想象中的驚艷,但的確有著一種說不出的美。
“或許是因為裙子是粉色的,但紗卻是白色的,所以看起來有些突兀?!蓖跸荚普f。
青韻點頭:“但這種布料做成衣裳,確實蠻好看的,咱們可以把它染成粉色,這樣它不就可以拿來配粉色的衣裳了嗎?”
女兒家,總是愛美的,尤其這種新型的雪紡紗,做出的衣裳確實要比厚實的布料看起來飄逸、靈氣。
她們話匣子一打開,頓時如江水似的滔滔不絕,討論可以用它做什么衣裳、又討論她們往后可以做哪些方面的嘗試。
這邊程嬌娥幾人興致高昂,另外一邊,食味居里卻遇到了麻煩。
夜色漸垂,到了酒樓每日最忙碌的時候。
連日的好收入,讓張掌柜笑呵呵地站在柜臺后,和善地招呼著每個進(jìn)門來的客人。
就在這時,兩個穿著馬褂的大漢仰著下巴,大搖大擺地走進(jìn)來。
看見這倆人的臉,張掌柜笑容一下僵住,原因無他,只因他認(rèn)得這兩個人。
當(dāng)初一品居的李管事想要自己的食味居時,就是這兩個流氓天天來酒樓里撒潑耍賴,才害得自己生意徹底做不下去。
現(xiàn)在再看見他們,張掌柜下意識心喊聲不妙,只因現(xiàn)在食味居背后的東家是鐘離殤,他想著這兩個無賴沒膽子在在這兒鬧事,才勉強鎮(zhèn)定地冷聲問:
“你們來做什么?”
“做什么?”右眼戴著眼罩,瞎了一只眼的大漢從兜里掏出一錠銀子,“啪”一聲,重重地拍到桌子上,囂張道,“我們哥倆來吃飯,不成嗎?”
“請你們?nèi)e處吃吧,我們這兒廟小,容不下你們兩尊大佛?!睆堈乒竦?。
“你這什么意思?”瞎眼大漢立馬伸手指向張掌柜,“什么廟小,我看你分明就是店大欺客!怎么著?現(xiàn)在背后有人撐著了,做起了權(quán)貴的生意,就瞧不上我們這些平民了?”
“我呸!”他朝地上吐一口唾沫,“大爺是沒錢還是怎么著?今兒我們哥倆還就在這兒吃定了,把你們這兒好酒好菜全都給我招呼上來!”
不止是掌柜,新來的伙計也看出了他倆來者不善,不動聲色地跑到柜臺旁,小聲問:“掌柜的,招呼還是不招呼?”
張掌柜剛想說不招呼,大漢立馬一記冷眼掃過來,半恐嚇道:“今兒大爺要是吃不好飯,你們誰也別想清凈!”
生怕這些地痞流氓干出砸店一類的事,張掌柜只好無奈地讓伙計去招呼,同時他也多留了個心眼,派人緊盯著這倆人,他們?nèi)f一有什么小動作,立馬將其拿下!
為了以防萬一,張掌柜甚至還派人特意去安平候府請程嬌娥過來。
這倆無賴的手段,張掌柜清楚得很,正因為清楚,才心慌。
倆無賴找了個角落面對面坐下,瞎眼大漢把隨身的刀拍到桌子上,以震懾掌柜和伙計,他對面的人有些發(fā)怯地小聲說:
“大哥,要不然咱們還是走吧,我心里總是慌慌的,咱們犯不著為了那么點兒錢,把命給搭上啊?!?/p>
“咱們搭什么命?”瞎眼大漢不屑道,“再說了,那哪是一點兒錢?干完這一票,咱兄弟倆后半輩子就吃穿不愁了!”
“可現(xiàn)在這家店背后的東家是安平候,那可不是咱們能得罪起的啊?!?/p>
“安平候得罪不起,那顧……”他剛想說出那個人的名字,話到嘴邊,生生咽回去,不快道:
“反正兩邊都得罪不起,倒不如鋌而走險這一次,再說了,他們不是答應(yīng)咱哥倆了嗎,到時候出什么事,他們自然會出來給咱們收拾殘局?!?/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