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陳云特意向程嬌娥道別,羅夫人詫異了幾瞬,便以為他和程嬌娥是故交,不敢太過詢問,遂跟著點頭告別。
程嬌娥是人精,她和陳云不過方才匆匆見過一面,陳云何需特意來向自己道別,陳云此舉,愈發(fā)讓她篤定,他和羅小姐多半是兩情相悅。
客氣的和陳云道別后,程嬌娥緊接著拜別了羅家母女二人,領(lǐng)著青韻出了菊園,坐上回自家府邸的馬車。
遠離了那些令人拘束的人,青韻一坐到馬車上,頓時活潑起來,驚羨道:“沒想到京城還有如此美麗的地方!小姐,咱們今日可真是不虛此行啊!”
“近百個人一年四季,只精心養(yǎng)護這個園子,如果再養(yǎng)護不好,只怕早就飯碗都端不住了?!?/p>
程嬌娥頭倚在馬車上,閉眼假寐著。
除非那些身份高貴或者得明熙或陛下特許的人,可以把自己的隨從、丫鬟帶進千菊院,其余奴仆皆需在外院等待。
沒有了主人們的束縛,這些下人們聚在一起,雖也有幾個自恃主人尊貴便自命清高的,但總體來說,還算其樂融融,
青韻今日或許玩的痛快,程嬌娥卻乏累得很。她現(xiàn)在只想盡快回到家中,然后躺到自個兒松軟的床上,舒舒服服、踏踏實實地睡上一覺!
馬車緩緩起步,青韻和車夫一起坐在外面,興奮地嘰嘰喳喳地和程嬌娥說她今天的見聞,起初程嬌娥還時不時應(yīng)上一句,待到后來,馬車內(nèi)一點兒聲響都沒了。青韻好奇地掀開車簾一看,見她已然歪在車上睡著了,遂貼心地躡手躡腳走回馬車里,拿起常備在車里的羊毛毯蓋到她身上,又躡手躡腳地坐回去。
車夫趕車雖慢了些,卻四平八穩(wěn),很少感受到顛簸,這讓程嬌娥避免了被磕頭碰臉等,待馬車行至安平侯府門口,青韻才把她喚醒。
她神游般醒來,好一會兒,反應(yīng)過來自己已經(jīng)到家時,已經(jīng)被青韻攙扶著走進大門了。
雖說睡了一覺,但有些正事,程嬌娥卻不敢忘。
她一回到自個兒的院子,在青韻的伺候下洗過手臉后,便立馬讓青韻找管家打聽一下香盟是什么個情況,同時讓人去請王霞云,讓王霞云明日來安平侯府一趟。
在菊園里,她和林夫人說自個兒明日有要事纏身,其實都是托辭。
有句話說得好,知己知彼、百戰(zhàn)百勝,她連香盟究竟是怎么一回事都搞不清楚,又怎么敢貿(mào)然和林夫人進行合作。
管家亦不是很清楚香盟的底細,他不敢耽誤程嬌娥的事,立馬派人去查。待查清時,已經(jīng)是午夜,所幸不是什么緊要的消息,管家索性把這件事放到了次日上午。
次日,程嬌娥剛剛用過早飯不久,管家就來了。
她聽他把有關(guān)香盟的消息一五一十、事無巨細地全部說上一遍后,不由冷笑一聲。
這個香盟,確實是由京城乃至全國各地的胭脂鋪組成的不假,或許它剛剛出現(xiàn)時的目的,是為了保護這個行業(yè)、保護這個行業(yè)里的商人,但發(fā)展到現(xiàn)在,已然變質(zhì)了。
現(xiàn)在的香盟,僅能夠容納富貴,它所保護的,也只有那些富貴人的利益。
程嬌娥現(xiàn)在忽然慶幸當(dāng)初她開設(shè)胭脂鋪時,用的是顧紫苑的名義,否則商澈也不會主動將自己的金鋪店面拱手相送。
若不是皇家和顧家這兩尊大佛擺在嬌顏苑門前,只怕嬌顏苑在做出口碑的那一刻起,就會被這個香盟針對。而那個抄襲蝶美人這款香膏,推出相似款來壓價,甚至下三濫地直接派人來嬌顏苑拉人的碎玉軒,正是香盟里的成員之一。
讓她和給自己下絆子的碎玉軒共事?呵,恐怕她程嬌娥還沒心胸寬闊到這種地步。
“這個香盟的主要負責(zé)人是誰?”程嬌娥問。
“從小的查到的消息上來看,香盟里的主要主事有三個人,一個是碎玉軒的東家,一個是林府的夫人李玉鳳,最后一個是香滿樓的東家。”
“李玉鳳?她和當(dāng)今丞相有何關(guān)系?”
“倆人是親兄妹?!?/p>
“真有意思?!背虌啥鹩中σ宦暎筒碌?,既然是丞相的親妹,在一群商賈中,又怎么可能聽人差遣。
“幾人之間關(guān)系如何?”
“胭脂鋪中,碎玉軒和香滿樓都是京城里數(shù)一數(shù)二的,倆人之間明爭暗斗不斷,面和心不和。至于那個林夫人李玉鳳和他們之間的關(guān)系如何,小的就不太清楚了?!?/p>
“香滿樓和碎玉軒不合?”程嬌娥重復(fù)一遍,心里突然就有了主意。她揮揮手示意管家下去。
管家前腳剛走,后腳,王霞云就趕到了。
這些天,為了花田的事,王霞云忙前忙后,忙得腳不沾地,程嬌娥已然和她多日不見了。
見到她,程嬌娥先是親切地拉著她在自己身邊做下,又親自給她倒了熱茶,倆人寒暄幾句,程嬌娥才把話題點到香盟上,道:
“昨兒我去參加熙和皇貴妃舉辦的賞菊宴,在宴會上碰見了一位夫人,她說她是香盟的主事之一,想要跟咱們合作。”
“香盟?”王霞云顯然是對它有所了解的,她蹙起眉,好一會兒,才試探問:“您要合作嗎?”
程嬌娥點頭:“她承諾我,可以把咱們的香膏銷往全國各地,那是一筆十分可觀的利潤。”
王霞云面露猶豫,好一會兒,才躊躇道:“不瞞您說,我家中和香盟有些恩怨,恐怕……”
程嬌娥聽懂了她的欲言又止,不免好奇問:“怎么回事?”
王霞云嘆口氣,“不瞞您說,我嫂嫂之所以會和我哥離開京城,去往村鎮(zhèn)隱姓埋名,并發(fā)誓一輩子不再從事香料生意,和香盟里的一個人脫不了關(guān)系,所以我……我不能對不起我哥嫂?!?/p>
“是誰?”程嬌娥一驚,追問道。
王霞云搖搖頭,“他們從沒跟我提過那個人的名字,我只曉得,那人和碎玉軒有剪不斷理還亂的關(guān)系。”
“碎玉軒?”程嬌娥一樂,還真是冤家啊,“成!只要碎玉軒還在香盟里,咱們就不和香盟合作,你以為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