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嬌娥快馬加鞭回到安平侯府時,出去尋找虞繯汐的下人們?nèi)耘f沒回來,偌大個安平侯府,就只有幾個下人守著,其中便包括那個把虞繯汐弄丟了的丫鬟。
她就坐在門口,哭得喉嚨已經(jīng)啞了,眼睛紅腫著,比兔子的眼睛還要紅。
程嬌娥從馬車上一下來,她便立馬奔過去,“噗通”跪倒在程嬌娥腳邊,哭著磕頭請罪:“都是奴婢的錯,奴婢將夫人弄丟了,側(cè)妃,請您責罰奴婢吧!”
程嬌娥本該狠狠地將她打罵一頓泄憤,可事到如今,打罵、責罰、埋怨,又有什么用呢?
她只是十分失望地瞥了丫鬟一眼,然后腳步不停地朝里走,邊走邊問:“門房醒了沒有?”
“下人發(fā)現(xiàn)夫人失蹤時,門房就已經(jīng)昏倒在地了。他的頭部看起來像是被重物擊傷,應該是有人把他打暈后,又把夫人強行帶走的?!?/p>
管家的推斷有理有據(jù),連英也以為然。
程嬌娥不怕虞繯汐走失,京城攏共這么大,她又是個孕婦,身子笨,走的話能走多遠?安平侯府傾巢而出,實在不成,再重金懸賞,總能把人找到。
她怕的,就是虞繯汐是被人故意帶走的。
她的心更慌,心提到嗓子眼,怎么都下不去,右手緊抓住連英,抓的像是自己的救命稻草似地,道:“找!連英,你調(diào)動所有人去找,無論如何,都一定要把我娘找到!”
她扭頭看向連英,眼神中盡是祈求,“我已經(jīng)失去了我的父親,不能夠再失去她了,拜托你,一定要幫我找到她!”
“您讓我調(diào)查明熙的事,剛剛有些眉目,現(xiàn)在把人手調(diào)走,恐怕不妥?!?/p>
“明熙的事先放一放,調(diào)集所有的人去找我娘!”
程嬌娥堅定的語氣讓連英的眉頭幾不可差地蹙了一下,很快,她恢復一貫的漠然,冰冷地答“是”。
她只是一個暗衛(wèi),暗衛(wèi)要做的,就是絕對服從主人的命令,并保護好主人。除此之外,沒有什么是需要她做的。
……
此時,虞繯汐正坐在一輛奢華的馬車里。她頭歪在車上,雙眼緊閉著,似乎是睡著了。她身邊坐著一位身著華服的男人,男人端坐在一側(cè),閉目養(yǎng)神。
那個將她哄騙上車的男人已經(jīng)換了身衣裳,坐在馬車前,揮舞著馬鞭,驅(qū)趕馬車朝前走。馬車順利駛進外宮門,在內(nèi)宮門處,被守衛(wèi)攔住。
男人朝守衛(wèi)笑著拱了拱手,道:“七皇子正在車上坐著,勞煩兩位讓出個道來。”
守衛(wèi)是認得商澈的馬車上的標志的,他不近人情地答道:“皇宮重地,不得陛下允許,內(nèi)宮誰也不許騎馬坐車,饒是太子也不能例外。”
言外之意,讓商澈下車步行。
“七皇子……”男人掀開車簾,為難地回頭看向商澈。
商澈睜開眼皮,從袖兜里拿出一錠金子來丟出去,同時道:“母妃急召,耽誤不得,還請幾位體諒?!?/p>
幾個守衛(wèi)對視一眼,猶豫一番,又衡量過得失后,竟然讓出路,讓商澈通過。
馬車載著他和虞繯汐緩緩駛進內(nèi)宮,在明熙宮院外停下,男人率先跳下馬車,然后招呼來一個小太監(jiān),在商澈走下馬車后,和小太監(jiān)一同架起虞繯汐,將其架下馬車。
兩人架著虞繯汐,跟在商澈身后,走進明熙收拾出來,用作暫時棲身的寢殿。即便是臨時寢殿,里面也布置的奢侈極了,明熙正坐在貴妃椅上,手里端著一個晶瑩剔透的玉碗,碗里盛著鮮紅的液體,乍眼一看,像是甘美的葡萄汁,卻散發(fā)著血腥味。
商澈進門時,聞見這股味道,有些厭煩地撇撇嘴,挑了個離明熙稍遠的位置坐下,問:
“不是半月一次嗎,怎么這幾天,你藥用的這么勤?”
明熙不高興地把玉碗往旁邊的小桌上一放:“不知怎地,那日我喝了商洛的血之后,身體里的蠱蟲就開始頻繁躁動,只要一日不吃藥,它就能鬧騰的我痛不欲生?!?/p>
她一抬頭,看見被兩個人架著的,頭因為低垂而看不出年紀,大著肚子的虞繯汐,秀眉蹙起,冷聲問:
“這是誰?”
“這是我給您的驚喜,母妃您不妨猜一下她是誰?!?/p>
明熙顯然沒興致和商澈玩這樣的把戲,不耐煩問:“不是你在外頭胡搞的女人吧?我可警告你,我們現(xiàn)在還有用得著青衣候的地方,你莫把顧家人惹惱了?!?/p>
商澈啞然失笑,他示意小太監(jiān)把虞繯汐的臉抬起來,清清嗓子:“這是程胥的妻子。”
明熙一愣,隨即喜上眉梢,激動地一下站起來:“真的?”
“真的!兒臣仔細核實過了,確定人無誤后,才敢把她給您悄悄送來。”
“好?。 彼吲d地拍手,又問:“你是怎么找到她的?”
商澈不敢說是從安平侯府哄騙出來的,不然以明熙的聰明,肯定能夠想到之前程嬌娥的事,自己欺騙了她,從而和自己心生嫌隙。于是他縐了一個謊話,從容道:
“是在街上碰到的,她似乎是瘋了,誰也不認識了,只曉得自個兒丈夫是程胥,滿大街地尋找自己的丈夫,正巧被我的手下碰到,便把她捉住。當時程胥的妻子失蹤時,身懷六甲,按照時間算,肚子是該有這么大了,不會錯?!?/p>
“如此,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