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西邊家-
天色漸漸暗了下來,烏云密布在陰沉的天空上,空氣中彌漫著潮濕,壓得人喘不過氣。
邊致寧回到家,在邊伯賢房間門口站了許久,望著門把手,失神地想著白天吳景沉在辦公室告訴他的話。
他不忍心把這些告訴邊伯賢,可他別無選擇......
正當(dāng)他內(nèi)心掙扎時,邊伯賢突然打開了房門,看見他站在門口,愣了愣。
“哥?你在這干什么?”
邊致寧抬起微微濕潤的眸子,看著他,深吸一口氣,好似下定了決心。
下一秒,他眸子被堅(jiān)定決絕覆蓋,沉聲道,“伯賢,我有事跟你說?!?/p>
邊伯賢沉默了一瞬,狐疑地讓開了一條道路,“進(jìn)來說吧?!?/p>
兩兄弟在昏暗的房間對立坐下,一時間相顧無言。
“哥,你怎么了?”他第一次看見邊致寧這般掙扎復(fù)雜的表情,心中不由得生起一股不安。
邊致寧緊蹙眉頭,聲音低沉,“伯賢,以后你跟陸相思......不要再見面了?!?/p>
面對邊致寧突如其來的話語,邊伯賢心中的不安更甚,“為什么?”
“她.......”邊致寧咬了咬牙,一字一句清晰吐出,“她結(jié)婚了?!?/p>
“......”一剎那邊伯賢心臟像是被刀片劃過,不受控制地心悸,他闔上雙眸,艱難出聲,“這么快啊......”
邊致寧疑惑一頓,但很快反應(yīng)過來,邊伯賢應(yīng)該不知道陸相思的結(jié)婚對象是誰,不然他絕對不可能是這個反應(yīng)。
“以后不再見了么......那怎么能行呢......”他落寞的語調(diào)盡是感傷。
“伯賢,不行,不能見了,不可以了......”邊致寧面露不忍,狠狠咬了咬嘴唇,幾乎是吼道,“她跟吳景沉結(jié)婚了!”
話音落下的一瞬間,窗外一道閃電雷鳴劈了下來,黑夜里閃過一瞬刺眼的白光,隨即是一道有一道轟隆隆的雷聲。
邊伯賢整個人就像是被剝離了魂魄一般,直直地坐在那里,疲憊的眸中劃過一圈又一圈的波瀾。
他瞳孔猛顫,看著邊致寧,嘴唇微張,已經(jīng)不能用不可置信來形容了。
那一種殘忍的破碎,他像是一盞琉璃,被狠狠砸向深淵,在地獄里碎得一塌糊涂。
“伯賢......”不知過了多久,邊致寧才小心翼翼地呼喚他。
“不可能......”邊伯賢扯出了一個笑容,眼眸卻濕潤了,“哥,你突然騙我干什么,真的嚇到我了......”
邊致寧的鼻頭一下酸澀,心里愈發(fā)難受,“我沒有騙你,她真的......跟吳景沉結(jié)婚了,她已經(jīng)是吳夫人了......”
這一刻,邊伯賢的心好像徹底碎了。
“不會的,他們根本就不是一個世界的人,根本沒有交集,相思怎么會跟他結(jié)婚呢......”他仍失魂地?fù)u頭否定,淚珠卻悄然落下,砸在地上。
“邊伯賢!”邊致寧一把抓住邊伯賢的肩膀,試圖將他拉回現(xiàn)實(shí),“你清醒一點(diǎn)!你是知道的,你是明白的,你應(yīng)該會想到的......”
“不會的!”邊伯賢奮力甩開邊致寧的手,眼眶已然猩紅,脖子上凸起的青筋周邊冒出了吸汗。
他踉踉蹌蹌如著魔一般跑了出去,沖進(jìn)剛剛下起的瓢盆大雨中,在驚心的閃電雷鳴下驅(qū)車揚(yáng)長而去。
淚水模糊了他的雙眼,雨水也模糊了玻璃,他仍不管不顧,踩瞞油門,光速前進(jìn)。
暴雨聲雷電聲交匯在他耳邊,他腦海里浮現(xiàn)出這一年間的場景。
一年前陸相思突然有了巨大的變化,不再陽光,不再溫暖,清澈干凈的眸子被頹廢和悲愴占領(lǐng),整個人都變了。
不知從什么時候起,她手上突然多了一個成色極好的玉鐲。
讓他想起那一次,她手上的血一滴一滴落在地上,抵在他的肩膀上,哭著求他放她走......
所以,那個手鐲是來擋那道,她自殺后留下來的疤痕嗎......
一向安分守己不染世俗的她,化著精致嬌媚的妝容,開著與她格格不入的豪車,成了東暮中榭的大管事,看盡上流社會的波譎云詭,經(jīng)歷著不知何時會來的危險(xiǎn),卻是那般的從容淡定......
所以......從那時候,就跟吳景沉在一起了么.......
那個叫吳世勛的男人,只是她用來隱藏真相的擋箭牌嗎......
陸相思啊陸相思,你到底......為什么會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