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是草木生物,皆有靈性。人與上天所連,名為直靈。直靈由四魂構(gòu)成。這四魂是,掌管勇氣的荒魂,掌管親善的和魂,掌管愛的幸魂和掌管智謀的奇魂。
在我被惡鬼茨木童子殺死時,脫離了身體,便更能感受到這四魂的奇妙。
我本是渡邊綱大人身邊的親信,多次跟隨源賴光大人討伐惡鬼,也曾跟隨渡邊綱大人討伐賊寇。死在我刀下的賊人數(shù)不勝數(shù),攻破賊軍營地也是我一馬當(dāng)先。因為我的勇武,渡邊綱大人在征討敵軍,斗將時刻多由我出陣,不肖片刻,我便能討取敵將,大勝而歸。因此渡邊綱大人將我收做家臣,時刻隨行。在那時我便誓死效忠渡邊綱大人,不,主公。
那次,渡邊綱大人出行,我作為主公的家臣,自然跟隨在主公身邊。在我們接近羅生門之時,一個女子向渡邊綱大人接近過來,那個女子正是羅生門惡鬼茨木童子所變化。我覺得有些異樣,作為家臣定當(dāng)為主公效力,我向主公報告了我的猜測。
當(dāng)時源賴光大人已經(jīng)將大江山上的鬼王酒吞斬首,我們家大人也在討伐隊伍當(dāng)中,天下惡鬼誰還敢靠近主公。主公卻將那惡鬼變化的女子當(dāng)做返鄉(xiāng)之人,獨自行路,來尋求庇護(hù)的旅人,準(zhǔn)許隨行。當(dāng)時我也是不知道,只是覺得有些奇怪,也就以為是主公大人日行一善,便沒有多管。
“將軍,后來怎樣了?”旁邊沒有頭盔的武士之靈搭話。
“將軍定是將那惡鬼斬了?!痹倥赃吢犞鸟v守足輕之魂說道。
后來我們行至五條渡口,溪水聲很大,掩蓋了大部分聲音,氣氛變得奇怪起來。我趕忙呼喝大家警戒起來,而溪水聲掩蓋了我的呼喝,沒有人聽從我的指揮。水汽之中,那惡鬼茨木童子所化的女子露出原型,向渡邊綱大人襲去。
“啊,那渡邊綱大人豈不是危險了?”那武士之靈又接話道。
這將軍之魂白了他一眼,又開口說道:
當(dāng)時我見形勢危急,便向渡邊綱大人撲去,渡邊綱大人在我的救援下躲開了那一擊,趁勢拔出了腰間的寶刀,斬下了惡鬼茨木童子的手臂。那惡鬼見勢不妙,便單手抱著懷中的盒子跑了。而我為了保護(hù)主公卻被惡鬼茨木童子捅穿了身軀,死在了五條渡口。后來我在明悟過來,已是現(xiàn)在的身軀。
后來我也去主公大人家繼續(xù)效忠,可是當(dāng)時的我還是處于四魂不凝的階段,普通人是不能看到的,那時候我就跟著主公,看著主公有了新歡,新的親信,好似忘記我的樣子。
那時我很悲傷,沉浸在被主公拋棄的痛苦之中,也是在那時我的四魂再次凝魂,我變成了鬼物。
“報!將軍,不好了!山下有源家的討伐隊來了!”駐守在城墻上的足輕魂前來稟告。
“帶領(lǐng)隊伍的是源家哪位將軍?”那正在講過去之事的,被稱為將軍的武士之靈,正直起身,身上浮現(xiàn)出生前征戰(zhàn)時的鎧甲。向來報告的足輕問道。
“是,是,是渡邊綱大人。”足輕結(jié)巴的講到。
“什么,渡邊綱大人!快帶我去陣前查看!”那個被稱為將軍武士之靈,顯得很興奮,身上的魂火顯得更加明亮。
山下的源氏討鬼隊也已經(jīng)擺好了陣勢,風(fēng)中,源家的龍膽紋旗幟撲啦啦作響。源家的付喪神軍隊也已經(jīng)摩拳擦掌,迫不及待的攻克鬼山,痛快的殺戮一番了。指揮位的渡邊綱坐在陣前,手拿軍配,看著面前的桌子上擺著的附近的地圖,喃喃自語。
“這鬼物倒是會領(lǐng)兵作戰(zhàn),頗有我當(dāng)年的風(fēng)姿?!?/p>
渡邊綱舉起軍配,正在準(zhǔn)備指揮付喪神士兵攻克這座鬼山之時,山上一騎飛馳而下,嚇得渡邊綱好懸沒把軍配扔了。
那騎飛馳到陣前,飛身下馬,跪在了陣前,大聲喊道;“主公!小人迎接來遲,還望恕罪!”
渡邊綱看著陣前跪著的熟悉的面孔,不禁雙手有些顫抖,畢竟那鬼,曾是自己手下最心愛的大將啊。渡邊綱感嘆道“健也,你,還活著啊?!辈蛔杂X的眼淚便從臉龐滑落。
陣下那跪著的被稱為健也的武士之靈也是淚流滿面“臣死后,四魂未凝之時便去看望主公,只是當(dāng)時主公已有新歡,臣下便黯然離去。”又哽咽了一聲,繼續(xù)說道“今日再得見主公,愿為主公牽馬墜蹬,再當(dāng)小卒?!?/p>
渡邊綱長嘆一聲,“唉,只可惜等不到那一刻了。健也,如今你為我,為源家效忠的時候到了,需你拋棄身為人的一切,化為我源家的付喪神才能繼續(xù)效忠。只是...”渡邊綱將腰間的武士刀扔向了陣前的健也,又沉吟了片刻“失去身為人記憶的你,還是你嗎?”
聽了渡邊綱的話,健也仍舊那么堅定“愿為主公大人效死?!北闶捌鸬厣系奈涫康?,剖腹自盡。武士刀扎在了原本不會被傷害的健也的靈魂上,健也的靈魂漸漸變淡,黑氣混著身為人的人氣逐漸升騰,最終消失不見。只留下純凈的四魂,進(jìn)入刀內(nèi)。
過了半盞茶的時間,從刀中冒出一個人型,與剛才自盡的健也一般無二。行禮,然后開口說道;“愿為源家效死,請主公賜名?!?/p>
渡邊綱看著這個新生的付喪神,眼淚止不住的滴落,沾濕了案上的地圖。
“如此,你便叫做健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