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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家家宅
屋外在下雨,筆卻好像從未停止過記錄故事一樣,雨點(diǎn)順著玻璃流淌而下逐漸模糊了窗外的視野,當(dāng)深夜的鏡中倒映出金絲雀的傷痕,這個表面溫馨的家才顯現(xiàn)出它的真面目……
“這不公平!她明明看見了不是你做的!”洛安妁果斷地喊道。
陳秋云仍是平靜的寫著書稿,有些惋惜的語氣緩緩道:“知道嗎,我真的非常喜歡你的這一身傲骨?!?/p>
“人嘛,做錯了事,總是要受罰的,至于這個事是不是你干的,在這里好像也沒那么重要。”
“精靈小姐,我好羨慕你的勇氣,這不僅僅是出于自身的塑形,更是周圍人愛的給予……我很羨慕。”
洛安妁沉默了半晌才出聲:“我不太明白……”
“沒有關(guān)系。”陳秋云。
……
寒冬的夜晚格外的寒冷漆黑,窗外狂風(fēng)呼嘯著,試圖掩飾不堪的細(xì)嘆。
“人呢……”洛安妁迷迷糊糊睜眼,發(fā)現(xiàn)床邊的人最已不見。
“又是半夜醒了去喝水了嗎……”洛安妁迷迷糊糊地想著,拿起床頭柜上的外衣也下了床,“算了,我正好也去上個廁所?!?/p>
深冬的午夜寒冷刺骨,窗外狂躁的北風(fēng)粗魯?shù)刈矒糁皯?,嗚嗚作響。長長的走廊一片漆黑,唯有那敞亮的玻璃天窗透進(jìn)淡淡的微光。
洛安妁的聽力一向不錯,有奇怪的聲音夾雜進(jìn)狂風(fēng),是在雜物間的方向。
“隔壁的雜物間忘了關(guān)窗么……”
說著,她便向雜物間走去。
雜物間內(nèi)的燈亮從未關(guān)緊的門灑到漆黑的走廊。
洛安妁上前,從門縫向里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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聲音的源頭是何等的齷蹉不堪。
憤怒。悲傷。憎恨。同情。
洛安妁第一次見這種事,腦子頓時一片空白,除了震驚做不出什么獨(dú)白。
“秋云,你要懂事,多幫幫你媽媽……”
“男人就是這樣,你要習(xí)慣……”
“沒有你我早就放棄這個家了,你要懂得感恩……”
“你也不想你媽媽像當(dāng)初那樣吧……”
齷蹉的低語,欲望的液體與渾濁的眼淚融在一起。
寒風(fēng)吹過雪地里開得正盛的玫瑰,土邊的養(yǎng)料將它壓彎,灰狼將它踐踏。
………………
洛安妁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回房間的,就是已經(jīng)切實地坐在柔軟的床上,內(nèi)心也久久不能平靜,反復(fù)地起身又坐下,手腳都不知所措起來。
不知過多久,直到聽到陳父臥室的關(guān)門聲,洛安妁這才稍作緩神,又站起身來,拿起被陳秋云遺忘在床邊的外套出去了房間。
雜物間的門已經(jīng)關(guān)上了,不留一絲縫隙,仿佛剛才什么也沒有發(fā)生,但只有在知道真相的人眼里,才知道這就有些相似乎保護(hù)機(jī)制,又或者是施害者的試圖掩蓋。
慢慢打開了門,里面的燈已經(jīng)關(guān)了,只亮著一支已經(jīng)燃了一半的紅蠟燭,焰心被風(fēng)吹得輕輕晃蕩,感覺下一秒就要熄滅了。
堆積著各種雜物件的儲物間,在最右邊的角落里,貼墻放著一個寬大的落地鏡,陳秋云坐在地上對面著鏡子,靠在墻邊,長發(fā)散著,蓋住她一絲不掛的身體,她對著鏡中的影子,閉著眼睛,像是生理或是心理上的寒冷,雙臂呈一種自我擁抱的姿勢。
洛安妁低頭向她走去,將寬大的外套給她披上。
陳秋云睜眼,低眸失神的看著鏡中的自己。
“精靈小姐,我很骯臟,對吧。”
洛安妁只是平靜的看著鏡子,眼中的情緒并沒有任何鄙夷。
洛安妁想說明自己的心中對施害者的疑惑和憤怒,但到了喉嚨卻不知道該怎么開口。
不過,陳秋云也沒有給她回答的時間。
陳秋云輕扯了下嘴角,皮笑肉不笑,目光緊緊黏在鏡中人,沙啞的聲音低聲說著,
“多可悲可笑,她一直引以為傲扭捏的模樣,真以為這個家的錢是靠她換來的?!?/p>
“人啊,一旦習(xí)慣了富貴日子便在窮苦中活不下去了……這方面或者我可真不像個人?!?/p>
“他們說,相同性別的人相愛很e心……難道他們的戀tong癖就不e心嗎?”
“她沒有發(fā)現(xiàn)她錢包時不時多出的錢幣,也沒有發(fā)現(xiàn)她的男人從不是真心愛她的?!?/p>
“可是我啊,這是這樣的一個人……因為小時候的一點(diǎn)溫情,能愛她一輩子?!?/p>
“她以前不是這樣的……”
“是什么讓她變成這樣呢……金錢?權(quán)勢?名聲?還是男人?”
“太諷刺了,一直教導(dǎo)女兒xin教育的母親,卻淪為金錢的瘋教徒?!?/p>
“可是,那能怎么辦呢。我愛她,她卻愛著他、愛著金錢!”
“她會自sha,會死亡,會跪在我腳邊威脅著求我,會像個物品一樣將我搾取價值……”
“愛真的是一種很諷刺的東西。”
“我討厭男人,他們讓我感到e心?!?/p>
“我討厭這個家。”
“可是我逃不出去……”
“家的外面,有什么不一樣的嗎?這個社會啊,難道不是各種各樣更大的‘家’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