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箭割破空氣,從耳畔擦過,帶著專屬兵器的陣陣寒意,再轉(zhuǎn)眼,早已沒入身后人的胸膛,轉(zhuǎn)瞬之間,生死已定。踩踏著或是敵人或是戰(zhàn)友的尸體,眼中只見漫天的血色,身處戰(zhàn)場,滿身罪惡,早已分不清眼前的人哪個是昨日笑談的戰(zhàn)友,哪個是兇神惡煞的敵軍,只有一次又一次的揮劍斬殺,殺死自己身邊的人,自己就有活路。
而看不到的身后卻是又一把利箭正朝著自己奔來。
城墻下的戰(zhàn)場是如火如天的生死場,刀箭刺穿血肉的聲音,死前不甘又絕望的嘶吼,又或者是為了壯膽的咆哮。
城墻上卻是死一般的安靜,與城墻下是天地般的差別。
這一場戰(zhàn)斗即將接近尾聲,因為雙方士兵早已疲憊不堪,地上的尸體也已經(jīng)堆積成山,無處下腳,那怕是其中被打暈卻沒有死去的士兵,被幾千人從身上踩來踩去,估計也活不成了。
“嗚~嗚~嗚~”隨著敵方鳴金收兵的號角響起,敵人開始慌不擇路的后退,還有士兵不解恨,追上去殺了一個敵人,自己卻也沒能回來,這場仗算是贏了。
“窮寇莫追,開門回城!”城墻上的人喊著。
士兵們也都收了兵器,回到城內(nèi)。馬上有人出城去清掃戰(zhàn)場,將己方士兵的尸體拖回來,還能用的兵器也一并拖回來。而敵方的,則是拖到一邊,自然是任這尸體暴曬,不會有人來收拾。順帶看看有沒有活口,自己這一方的,就救回來,敵方的就捅一刀。
回來的士兵也并不面露喜色,一個個的都神色怏怏,毫無戰(zhàn)斗勝利的喜悅,而是滿臉的麻木和疲憊。
城內(nèi)也沒有什么特別的祝賀,每家每戶都是門窗緊閉,安安靜靜的。
連續(xù)的戰(zhàn)爭讓勝利也不覺得是開心的,因為無論勝利還是失敗,都會有人死去,而死去的,不是他們的兄弟,父親就是兒子,血肉至親。
沒有時間悲傷親人離世,因為不知道下次戰(zhàn)斗什么時候到來,也沒有時間高興戰(zhàn)勝,因為不知道下一次還會不會繼續(xù)勝利。
對江龍城來說,太久都沒有休息了,接連不停的戰(zhàn)斗,不僅讓人疲乏,而且也讓物資變得緊缺,水是不用愁的,江龍城既然有“江”這個字,那么也定然是依水而生,可食物缺不可能隨著水一起從地底冒出來,一次又一次的戰(zhàn)斗,讓江龍城早已是強弓之弩。
“公子,這可怎么辦,這一直圍著,這都圍了半個月了,糧庫的糧食只能吃一個月了,再圍下去,就真的只能讓城里的百姓士兵吃草根樹皮了!”江龍城太守坐在桌子前看著一份又一份的奏折,不安的說道。
“他們暫時不會再進(jìn)攻了,不需要太久就應(yīng)該會退兵”沉默半餉,頓了頓手中的筆,坐在首位的公子趙墨卿繼續(xù)寫著面前的信,寫完,伸手將信拿起來吹干,對太守說到。
太守卻是坐立難安,安靜了一會兒,又開口問道:“公子,不如您就趕快先行離去吧!江龍城怕是守不住了,王那邊還在等您回去?!?/p>
趙墨卿沉默著抬眼看了太守一眼,隨即將吹干的信折起,放入信封內(nèi)封好,平靜的說:“太守這是不相信趙某嗎?再說,如果說要離開,我早就離開了,江龍城如果守不住,開了被攻下的先河,你覺得其他的城池不會被攻擊?這可不是江龍城一座城的事!”
“可是,可是萬一……,公子,若是平時,在下也絕不會說這種長他人志氣的話,可現(xiàn)在情況實在是太不樂觀了”白胡子太守著急的說。
“唉”趙墨卿嘆一口氣,裝好信封后,耐心解釋道:“這次圍攻我們的師籟國,本意就只是為了困住我,為了趕上我的路程,他們也并沒有帶太多的糧食,如今我們沒有糧食,他們?nèi)四敲炊嗉Z食估計也多不了。而我們這里的糧食就要收割了,他們要進(jìn)攻也得估量一下有沒有能力守得住我了?!?/p>
頓了一下,趙墨卿開口說道:“不過說起來還要感謝這次來的那個領(lǐng)軍,本來如果他們就單單圍住了城而不進(jìn)攻,還更加麻煩,卻沒想到他們這次來的那個領(lǐng)軍卻是個急功近利,不知天高地厚的,什么也沒說就直接來攻城了?!?/p>
“這…,那如果他們不按常理出牌,直接攻來了呢,而且,既然他們知道我們馬上就要收割了,不是會更加猛烈的進(jìn)攻嗎?雖說領(lǐng)軍搶攻沒有聽從指令,可他們應(yīng)當(dāng)不會就這樣瞞著的,還是會上報,等他們的糧草到了,我們還是會被困死在這里”太守還是不太放心。
“不會的,馬上,他們就自顧不暇了!”趙墨卿又低頭去看一本寫滿了字的書了。
太守卻不知他說的到底是什么不會,但覺得既然這么說,那么肯定是有原因的,只得低頭繼續(xù)看奏折。
房間有回復(fù)了安靜,只剩下風(fēng)吹過紙張發(fā)出的呼呼聲(所以說這個國家的人真是對趙墨卿謎之相信啊╮( ̄▽ ̄)╭)
深夜
城墻上士兵來回巡邏著。一個黑影一閃而過,卻沒任何人察覺。
打更人走在路上時不時緊一緊衣服,抬頭看看月光,估摸著時間敲打起手中的梆子,“天干物燥,小心火燭,三更天~”。身后屋檐上飛過一道快速的影子,而打更人則毫無察覺繼續(xù)向前走著,邊走邊再次喊起“天干物燥,小心火燭,三更天~”響亮又低沉的聲音傳的老遠(yuǎn)
攝手?jǐn)z腳的走進(jìn)太守府,十分熟練的奔向還沒熄燈的書房。
進(jìn)入房間后,直接跪拜在房間唯一的人面前,道:“公子”。
桌前公子抬起頭,搖搖擺擺的燈光襯得他本來黑亮的眼睛微微發(fā)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