鋪著黑白格子地磚的空曠的天臺上,懸掛著數個竹制鳥籠,一個穿著白色長袍的體型寬大、看上去五六十歲卻精神抖擻的男人正用他戴著鑲著祖母綠翡翠的銀戒指的手拿著一根煙斗,面帶微笑地都弄著其中一個鳥籠里的小鳥。
這時,女傭人走上天臺用上海話報告:“老爺,楚生少爺來了!”
男人回頭看了一眼,又轉過頭來繼續(xù)逗弄小鳥,面無表情地說:
白老大知道了。
此時,喬楚生正端端正正地站在大廳里,同時他也在整理自己身上的警服,可想而知,他對那個男人非常重視。
男人很快就一手提著一個鳥籠從樓梯上走了下來,喬楚生一看見他,就親切地喊了一聲:
喬楚生老爺子!
男人也笑著走向喬楚生,喬楚生笑著彎腰兩手接過了那兩個鳥籠,兩人走向了里面的客廳。一邊走,男人一邊說:
白老大警服挺合身哪!
喬楚生一邊把鳥籠掛在架子上,一邊回答說:
喬楚生合適是合適,就是不敢照鏡子。
白老大為什么呀?
白老大一邊問一邊在綠皮沙發(fā)上坐下。喬楚生掛完鳥籠轉身走過去,笑著解釋道:
喬楚生看見警服就想抄家伙。
白老大哈哈!穿兩天習慣了就好了。
白老大接著微笑著問起了案子的事,喬楚生回答:
喬楚生嫌疑人已經抓到了。
緊接著,白老大就說出了陸垚的名字,喬楚生微微皺眉,問:
喬楚生您認識?
白老大沙遜派人過來特意囑咐,說那是個讀書人,千萬不能動刑。
喬楚生沙遜想保這個人?
白老大如果要是他真的殺了陳老六,誰能保得住他?
喬楚生想了想,低下頭沉思。白老大繼續(xù)說道:
白老大他在那兒操縱股票,內幕交易肯定少不了。沙遜不讓動刑,八成是怕泄露商業(yè)機密。
聽到這話,喬楚生又抬起了頭。
白老大這幫洋鬼子,西裝革履的道貌岸然,背地里不知做了多少糟心的事。
喬楚生聽完,把翹起的二郎腿放了下來,兩只手臂撐在膝蓋上,身體微微前傾,問道:
喬楚生那您的意思是?
白老大的手指在沙發(fā)邊緣敲了敲,說:
白老大我讓你進捕房,一個是想洗白,以后能干點大事;第二,就是制衡,想在租界上做買賣,光有錢和槍還不夠,還要知道人家的游戲規(guī)則。
說完他微微仰起頭,看著喬楚生。
喬楚生默默聽著,沒吭聲。接著白老大身體微微前傾,一字一句地說道:
白老大法律,才是最好的武器。
喬楚生點點頭,回答:
喬楚生明白。
在喬楚生回家見白老爺子的同時,白幼寧去了沙遜銀行和陸垚的同事見面。
白幼寧我這次來,主要是想了解一下陸垚的情況。
“陸垚這個人吧,平時看起來文質彬彬的。”一個身穿藍色西裝的男人正在接受采訪。
白幼寧實際上呢?
“衣冠禽獸!”男人突然咬牙切齒地說。
白幼寧瞪大了眼睛,眼含笑意,像是知道了什么大八卦,趕緊在本子上記下。
“他這個人吧,眼睛里只有錢,為了錢能夠出賣一切,包括自己的朋友和良心。我承認,他就是一個天才:打牌下棋沒有對手,分析股票行情基本上沒有出過錯。短短半年時間,他能從一個實習生一路晉升到股票部的總經理。不過為此啊,他不惜得罪所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