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淼三土,快過來坐。
路淼笑瞇瞇的朝路垚招招手,對他說。
接著路淼瞬間收起了笑容,用犀利的目光把喬楚生從頭到腳審視了一遍,不緊不慢地開口說道:
路淼喬楚生,聽說你是三土的朋友?
喬楚生是。
路淼沒想到他這個人居然還交得到朋友。你是法租界巡捕房的探長?
喬楚生是。
喬楚生沒有一絲不悅,仍然不卑不亢地回答。但是路垚就看不下去了,皺著眉頭說道:
路垚姐,能不能不要一上來就問這問那的?我們都還餓著呢。
路淼好,吃飯。
路淼沒再繼續(xù)問下去,露出一絲微笑,答應(yīng)了路垚的請求。
喬楚生走到自己的位置上坐下,路垚也朝他自己的位置走過去,喬楚生看著面前其樂融融的一家人,心里不禁有點落寞,他有點想老爺子和幼寧了。對他而言,他們才是自己的家人。
喬楚生落寞地低頭沉思了一會兒,沒想到等他抬起頭時他竟看到路垚搬著他的椅子朝自己走過來。
喬楚生一時竟不知道說什么,只是默默地注視著路垚走到自己身邊。
路淼三土,你這是做什么?
路垚姐,他可是我?guī)淼目腿?,你們就這么對他?他坐這里連菜都不好夾。不過也無所謂,我已經(jīng)幫他夾了一碗菜了,你們不想招待他,我招待他。
路淼路垚,爸還在這里,你怎么說話呢?什么叫我們不想招待他?
“算了,隨他去吧,我就也懶得管?!甭穲惖母赣H氣得滿臉通紅,但最終還是揮了揮手,語氣盡量克制地對路淼說。
接下去的時間,大家就各吃各的飯,沒有人再出聲交談。吃完飯,大家也沒心情去賞月,就各回各的房間了。
由于此時已是夜里十點,所以路垚直接帶喬楚生去了客房,等喬楚生收拾完后,他也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這半天過得挺順利的,喬楚生覺得路垚之前說得有些過了,他家的人也沒有這么不講理啊。
因為趕路辛苦,所以喬楚生一覺睡到自然醒,沒想到醒來之后走出房間就看見管家朝自己走過來,遞給自己一封信就走了。
信的封面寫著:喬探長親啟。
喬楚生立刻慌神,他有種不好的預(yù)感,于是手微微顫抖地打開了信,上面寫著:
路垚尊敬的喬楚生喬探長,原諒我用這種方式跟你告別,我不敢當面跟你說,其實我一直想找機會跟你坦白,我覺得我不能再這么任性下去了,我會接受我父親的安排,做一個為國做貢獻的人。
喬楚生看完信后,只覺得腦子發(fā)出“轟”的一聲響,隨后腦子一片空白,他不知所措地坐在床上,想著昨天早上路垚和自己的談話。
喬楚生他明明就是想留在上海的,為什么還要寫這封信?為什么?
喬楚生立刻起身去找路垚,可是路垚房間里沒人,路垚不見了。
喬楚生又走到其他地方找路垚,可是都沒看見他。
路淼喬探長,三土不在家。
這時,路淼迎面走來,面帶微笑地說。喬楚生覺得她的笑容里帶著一絲得意和狡黠。
喬楚生他去哪兒了?
路淼他和我二弟一起離開了,父親已經(jīng)給他安排了一份衣食無憂的工作,所以他走了。你也早點回上海吧,巡捕房還有沒破完的案子等著喬探長你呢。
喬楚生呆呆地站在原地,一聲不吭,他在想路淼的這番話可信度高不高。
路淼看見喬楚生落寞地站在原地,覺得他肯定不久就會收拾行李回上海,于是冷笑了一聲就離開了。
但她沒想到的是,正是自己冷哼的這一聲,就讓喬楚生堅定了自己的想法——信是偽造的,或者是路垚被逼迫寫完的,而路垚一定被關(guān)在這個家里的某個地方,喬楚生覺得自己一定要說到做到,把路垚平安地帶回上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