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曉箴,曉箴?嗨,凌鉞,你也在???”
紳士和淑女之中,出現(xiàn)了幾個比較特殊的人物,他們衣著隨意,不怎么修飾邊幅,一看就是藝術(shù)家一類的人物,大聲的招呼吳曉箴和凌鉞,打破了畫廊內(nèi)高雅靜穆的氣氛。
“呵呵,他們也來了?!绷桡X認出,這幾位都是圈內(nèi)有名的年輕畫家。
“我過去招呼一下,各位,失陪了。”吳曉箴向凌氏兄弟、林逸峰和陸希兒微微欠身。
“吳小姐請便?!绷忠莘迕蜌獾恼f。
“謝謝你的捐助,凌鉞。”
“客氣了?!?/p>
特別給凌鉞道謝后,吳曉箴便向那群人走去,她剛走出十幾步遠,凌鉞便迫不及待的一把拉住凌鉞。
“你怎么搞的?”
“什么事?”
凌鉞低聲抱怨,凌鉞則不動聲色的看著前者抓住他衣袖的手。
“我說,你到底有沒有看我給你的那些照片?”
“看過了?!?/p>
“什么?看過了你還——”凌鉞坦然承認,還完全沒有半點歉意的意思,令凌鉞越發(fā)光火,“你知不知道,這樣做,會讓曉箴覺得沒面子?”
“怎見得?我已經(jīng)聽話來捧場了。”
“聽話?喂,裝什么糊涂?”
凌鉞態(tài)度“惡劣”,凌鉞的嗓門不覺大了起來,陸希兒完全不明白他們在說什么,眼珠子在倆兄弟間溜來溜去,神情越發(fā)的困惑。
“咳咳!”他們好像在為什么問題而有所爭執(zhí),作為外人,林逸峰不得不干咳兩聲,提醒自己和陸希兒的存在,“凌總,凌先生,你們慢聊,我隨處看看?!?/p>
凌鉞這才覺察,自己太性急了,尷尬的摸了摸鼻子,“抱歉,林先生,就讓希兒陪你轉(zhuǎn)轉(zhuǎn)吧?”
“不用了,希兒還是留下,聽候凌總差遣,我一會兒就走了?!绷忠莘逯t和的笑著說。
“這么早走?一會兒還有答謝酒會?”陸希兒悄聲問。
“晚上我要給博士生上課,你好好工作,聽凌總的話,別冒冒失失的了?!绷忠莘逵H昵的在陸希兒頭頂掠了一下,替她把剛才被發(fā)夾扯的有點兒亂的發(fā)絲攏好,“如果時間湊巧,我一會兒再來接你回去,嗯?”
“哦……”陸希兒只好答應(yīng),她是一百個不想林逸峰早走。
還聽凌總的話呢,我要真聽他的話,他能把你女朋友囫圇吃了!
林逸峰也離開了,這邊人一少,早就在遠遠近近窺視,只等凌鉞身邊空下來,立馬上前攀交情、套近乎的商界人士,哪肯放過機會,一下子全擁上來,把三人團團圍住。
拐過墻角的一刻,林逸峰回過頭來,朝這邊投以一瞥。
他今天來的目的,就是想探一探陸希兒的“工作環(huán)境”,以及她身邊的人,現(xiàn)在看來,似乎沒什么不對勁的地方。
凌鉞應(yīng)該跟希兒交情不錯,但表面上也就是如此了,看不出他對她有什么特別的企圖。
加上他是凌鉞兄長這一層身份,總不至于對弟弟的秘書出手,或許他就是藝術(shù)家放浪灑脫的做派,姑且留意一下吧。
那位凌總裁么……除了最后的爭執(zhí),言行舉止,真是滴水不漏,半點信息也摸不著啊。
他有著洞悉人心的眼力和經(jīng)驗,在交往過的人之中,也只有凌鉞,讓他什么也看不出來,反而“正?!钡慕酢爱惓!绷恕?/p>
略略不安的只是感覺,并沒有任何跡象和憑據(jù),林逸峰只能暫時放下了,他不想在這個往來人等身份復(fù)雜的地方久留,冒著被人認出的危險……
凌鉞把收到的名片交給陸希兒,后者還沒來得及收好,馬上又換了一撥人,各種諂媚的表情和庸俗的說辭,令凌鉞一分鐘也不想多呆下去。
“凌鉞,希兒,你們忙,我先離開一下,回頭見?”
要照他的意思,當(dāng)然最好能把陸希兒一起帶出來,可眼看他們已經(jīng)是“凌總”和“陸秘書”配合工作的陣勢,怎好意思拉人?
“好,回頭見。”凌鉞還能答他一句,陸希兒忙的只匆匆給個笑臉了。
赫,這陣勢,真是受不了!幸好當(dāng)初果斷打消了爺爺讓自己插手家族事業(yè)的念頭,否則光是這種應(yīng)酬,就夠要人命的。
凌鉞抹了一把冷汗,哪敢久留,唯恐不夠快的離開了“是非之地”。
他打算去尋找吳曉箴和那幾位同道中人,沒走幾步遠,就聽見有人叫“凌鉞”,循聲一看,只見簡蕙言懷抱雙臂,意態(tài)悠閑的靠在一幅畫邊上,笑吟吟的望著他。
“蕙言!”凌鉞趕忙迎上去。
亂哄哄的好一陣子,簡蕙言簡直就是他見到最清爽可愛的人了。
“剛才你到哪里去了?”
“就在這里?!?/p>
“就在這里?那為什么我沒看見你?”
“因為你的注意力,不在我身上,而我,一直在看你們?”簡蕙言笑指了一下那邊的人群。
“哦?那你看到什么了?”凌鉞問。
他覺得,簡蕙言唇角浮動的笑容,似乎頗有深意。
“你們?nèi)齻€人,注意力都在那位陸小姐身上。”
“三個人,誰啊?”
“林先生,你,還有,凌總裁?!?/p>
“不是,蕙言,你可能誤會了?!绷桡X回頭看了一眼剛逃離的地方,隨和的笑容之下,有一點不自然,“我和希兒,只是好朋友而已,怎么說,人家也是有正牌男友,咦,等一下,你是說……凌鉞?!”
凌鉞終于發(fā)現(xiàn)重點,驚呼的同時不禁失笑,“你開我玩笑沒關(guān)系,凌鉞,他怎么可能對希兒……哈哈,你們女人的想象力,真是美妙卻不講邏輯的東西。你知道,剛才在他身邊的女人,是誰么?”
“知道,昆侖建設(shè)吳總裁的千金,傳聞中,你未來的弟媳?!焙嗈パ孕Φ脑频L(fēng)輕,全不在意,“我隨便走一圈,已經(jīng)聽到好幾處在議論他們了?!?/p>
“那你還說……”
“我喜歡這幅畫,你買下來,送給我好不好?”簡蕙言突然指著身邊的油畫問。
“???好……”
“我想出價十萬,可以嗎?”
“可以……”話題轉(zhuǎn)變的十分突兀,凌鉞一時難以適從。
“我開玩笑的,凌鉞,你對女人可真慷慨?!?/p>
“別這么說,我們是好朋友……咦?”
凌鉞似乎領(lǐng)悟了什么,眼神直勾勾的瞪著簡蕙言,而后者的笑意更含蓄悠長了。
“沒錯,我們是好朋友,所以,我才管了你的閑事?!焙嗈パ陨锨埃p輕挽住凌鉞的臂彎,“走吧,暫時,他不會放她出來了?!?/p>
凌鉞身不由主的跟著簡蕙言走,內(nèi)心仍因為她的暗示,而久久無法平靜。
蕙言的意思是,但凡凌鉞對曉箴有一點點好意,哪怕只是朋友間的,就應(yīng)該會慷慨的討她開心。
可事實卻是,他表現(xiàn)的足夠慷慨,卻讓她不開心了,還不排除是故意的。
凌鉞為什么這樣做?他是用隱晦卻霸道的方式,來表明他并不喜歡曉箴?
那他喜歡誰?難道是——
不不,這絕對不可能!
蕙言是很聰明,很敏鉞,但這一回,她只不過發(fā)揮了美妙卻沒有邏輯的想象力!
擺脫那幾位好友后,吳曉箴低著頭,在場內(nèi)小步快走,暫時不想讓人再注意到自己。
雖然也是圈內(nèi)人士,但她實在不擅長應(yīng)對這樣脫略形骸,不拘小節(jié)的人物,而更愿意和彬彬有禮,穩(wěn)重而有內(nèi)涵的人相處。
她的腦海中,不覺浮現(xiàn)出那個人的身影,卻伴隨著一陣不甚愉快,于是腳步更快了,一不小心,撞到了前方某人身上。
“呀,抱歉!”
“對不起,對不起!”
吳曉箴連忙道歉,那人也轉(zhuǎn)過身來,連聲說對不起,看清是她后,驚訝的叫:“吳小姐?”
“請問,您是……”既然對方叫了自己,她也不好不加理睬。
那人也覺得自己的反應(yīng)有些唐突,歉意的笑了笑,“我以為,您一直跟我們凌總一起的?!?/p>
見吳曉箴柳眉似乎一蹙,他又趕緊解釋,“我是凌總的助理,鄙姓沈,沈昌麟?!?/p>
“哦,沈先生嗎,您好?!眳菚泽鹕砸华q豫,還是向沈昌麟伸出右手。
“能認識您,真是莫大的榮幸!”沈昌麟又驚又喜,趕緊伸手和那只白皙修長的纖手相握。
可惜,他才碰觸到她的手指,她便又快又輕的一扣,馬上放開了。
沈昌麟的眼中似有一絲遺憾,不過并未表現(xiàn)在臉上,眼看吳曉箴對自己微微一笑,就要擦肩走過,忙脫口詢問:“吳小姐,請問,凌總現(xiàn)在哪里?”
吳曉箴淡然搖頭,“抱歉,我不知道,半小時前,我們就分開了?!?/p>
“哦……”
“您慢慢看,我失陪了。”
“哎,吳小姐,請等一下?!?/p>
吳曉箴再次駐足,等候沈昌麟發(fā)話,眉宇間已有一絲不耐之色。
“那個……”沈昌麟指著剛才他觀賞的油畫,表情有些許扭捏,“請教,這些拍品,設(shè)有底價的嗎?”
這個問題,倒是大出吳曉箴的意外,她想了想,說:“沒有,既然是慈善捐助,當(dāng)然聽?wèi){捐助者的心意?!?/p>
“那就太好了!”沈昌麟高興的說,“我想拍下這幅畫,但是……呵呵,我只能盡力而為?!?/p>
他赧然笑了笑,沒有把話說全,但意思已經(jīng)很明顯,那就是他囊中羞澀,恐怕無法出大價錢。
“沈先生,你喜歡這幅畫嗎?”望著墻上的油畫,吳曉箴的眼神和語氣,似乎柔和了不少。
“呃,我不會欣賞藝術(shù)品,但是,第一眼看到這幅畫就很喜歡,覺得它是全場作品中最好的,大概,這就是所謂的眼緣吧?畫中的風(fēng)景,和我家鄉(xiāng)的老渡頭,頗有幾分神似。”
“是嗎?”
“呵呵,我在這方面一無所知,讓吳小姐您見笑了。”
“客氣了,沈先生若是喜歡,這幅畫,就當(dāng)是我送給你的吧?!?/p>
“送給我?”沈昌麟愣了一會,才恍然大悟,指著油畫,結(jié)結(jié)巴巴的問,“莫非,這幅畫是吳小姐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