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送你過來沒讓岸上弟子看見,我說你有其他要事先走一步,托我善后,讓他們辦完事后直接回去了?!彼{曦臣補充道,想了想,“江宗主還有什么要問的?”
連避免弟子擔心這種事都顧慮到了,要說還有什么可以問的,也只有無關緊要的小事了。江澄遲疑了一下,還是開口道:“我的衣服……”
藍曦臣失笑,看不出來他如此在意:“我叫思追拿去洗了,晚些時候拿過來,你不放心我總該放心他吧?”
我又沒說,江澄暗自嘀咕,眼神游移道:“……誰給我換的衣服?”
藍曦臣眨眨眼,原來真正想問的是這個啊……他笑了笑,道:“我?!?/p>
江澄險些沒被口水嗆著:“你這……這種事也要親自動手?”
藍曦臣也流露些微詫異:“我以為正是這種事才要親自動手?否則不經(jīng)你同意,讓隨便一名晚輩碰了……你的身子,豈非顯得不敬?江宗主不會介意?”
會,但藍大公子你碰了我也會介意啊!而且更介意啊!
江澄回憶起藍思追的無端臉紅和倉促落跑,心想難道換衣服的時候他在旁邊看著?說好的表示敬意呢,不能摸難道就能看了?但大家都是男人,這話講出來未免過于小氣,江澄只好將它憋回肚子里。藍曦臣見他不像要再發(fā)問的樣子,便道:“那輪到我也問江宗主兩件事了。”
江澄收回心思定了定神:“你說。”
“你催劍入水令其振鳴、以此吸引水中之物的做法,是自創(chuàng)的?”作為以樂音為武器的姑蘇藍氏的家主,藍曦臣親眼見過后不能不在意。
“當然?!苯魏敛谎陲椕嫔系尿湴磷缘?,想到什么又仿佛被冒犯了,纖長的眉傲慢挑起,“我稀罕偷學你家的東西?”
“我并無此意,江宗主誤會了,”藍曦臣擺擺手,“姑蘇藍氏以琴簫樂器作為法器,只是物盡其用揚長避短,而你僅憑一柄靈劍竟能做到如此,才是獨樹一幟,別出心裁?!庇值?,“想來觀音廟那時你以雙劍摩擦破解……邪曲,也并非一時巧合了。”雖然那聲音太難聽以至于回想起來就頭疼。
江澄被他真誠的稱贊捧得有些飄飄然,居然反倒不好意思起來:“那次確實是急中生智,這次也……不是我最先想出來的?!?/p>
“我知道,”藍曦臣微笑道,“是魏公子吧?”
當年四人在彩衣鎮(zhèn)碧靈湖,魏無羨曾說過,若有什么能像魚餌般吸引水鬼、或像羅盤般指出方位就好了,那時江澄雖譏諷他異想天開,卻將這番話記在了心上。后來偶然間摸索出一點門道,又是埋頭鉆研又是實地試驗,花了好一番工夫,才有了如今藍曦臣看到的成果。
然而自己心里想是一回事,別人講出來是另一回事,何況提到魏嬰的名字,江澄有種被說中的不甘和被說破的不快,冷下臉道:“他不過就提了那么一句,想出具體方法的還是我?!?/p>
“我也這樣認為,”藍曦臣笑瞇瞇道,“我還認為這也是‘明知不可而為之’的一種踐行,你覺得呢?”
對方不僅完全順著他的意思,還毫不吝嗇再夸上一夸,江澄的心情一下子谷底一下子天上,這滋味真是罕有且微妙。他不知該如何回答,總不能說謝謝吧?只得沒了脾氣道:“你說有兩個問題,第二個呢?”
話一出口,卻見藍曦臣面色嚴肅起來,仿佛要談論一件重大事情,他抬手指了指江澄的右手:“第二個,是這個。”
江澄低頭看了眼自己的右手,除了食指上這枚嵌紫晶石的銀色指環(huán),實在想不出還能是什么:“……紫電怎么了?”
藍曦臣反問:“江宗主不記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