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這頓飯用了不少時間,終于是吃好了。
藺隨搶先一步把碗筷拿出洗,他沒做過這些事,總是要慢慢學的,不然真成吃白飯的了。
洗碗本就不是什么難事,藺隨很快就端著木盆從水潭回來了。
見他進來,洛葵指了指小桌上一包包的零嘴,“看看有沒有喜歡吃的。”
藺隨打開紙包,都是零食,他困惑的看向洛葵,似乎在問:給我買的?
果然,就聽到她說:“小孩不是都愛吃這些嗎?”
看著各式各樣的零食,藺隨有些啼笑皆非,心思微動,她說她不是良善之輩,可事實卻是因為他無心的稱謂而救下他,又在不清楚他身份的情況下給予關心。
說她傻也不為過,但想到他是被關心的那個人,就覺得她還傻得挺可愛。
整個下午,兩個人就這么待著吃這一堆零食點心,偶爾說幾句,洛葵心想,這就是愜意吧!
最后兩人晚飯也沒吃。
天黑了,山洞里點著油燈,藺隨無聊的躺在床上,思考著往后的路,不能到了古代就變廢了。
在他一籌莫展時,洛葵回來了,不好就這么躺著,藺隨起身坐在床上。
洛葵還是一身黑,披散著頭發(fā),比長發(fā)及腰還要長,濕漉漉的,暼了一眼她腳上穿著的白色拖鞋,有些好笑,像是偷穿了大人的鞋,還是他勸了好久的結果。
洛葵穿著拖鞋走路就一直覺得奇奇怪怪的,走著走著,鞋子,掉了,腳底被扎了幾下。
她沒發(fā)現(xiàn)藺隨眼里的揶揄,換上自己的鞋,把拖鞋還給了他,問道:“你能洗冷水吧?”
藺隨點點頭,天氣熱的時候他是洗涼水的,只是探頭往外看時,一棵棵大樹的黑色輪廓挺嚇人的,偶爾還有鳥啼聲。
在現(xiàn)代的城市,夜里依舊燈火通明,人聲鼎沸,他還是第一次身處這樣的環(huán)境。
深提一口氣,抱著衣服一鼓作氣就往外沖進黑暗里了,也就沒聽見洛葵叫他拿著油燈照明,以為他能看得見,也就沒追上去了。
外面黑是真的黑,適應了之后,也不至于伸手不見五指,藺隨窸窸窣窣就到了水潭邊。
“咕……咕……”遠處突然傳來了鳥叫聲,藺隨心里一緊,脫了衣服舀著冷水就往身上潑,冰涼的水激靈得雞皮疙瘩都冒出來了。
藺隨回來的時候,渾身哆嗦了,緊緊咬著牙齒,他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洗了澡還穿上了衣服。
油燈昏暗,洛葵沒發(fā)現(xiàn)他的唇色有些青紫,不過還是發(fā)現(xiàn)他的異樣,走向他問道:“怎么了?”
“沒事?!碧A隨壓著聲回答,盡量不讓聲音顫抖,想了想又解釋道:“就是有點冷。”
如今是夏末,洛葵沒想到洗個冷水澡就把人給凍到了,又想到自己冷天時也是這么洗澡的,她就有點汗顏,覺得自己真強悍。
也不知說什么好了,只能讓他去床上裹著被子暖和暖和。
藺隨也發(fā)現(xiàn)了她的小表情,有點嫌棄有點同情,他整個人都不好了,他認知里的冷水澡不是這樣的。
無可奈何,認命的爬到床上用被子裹著自己,就這么坐著看她用布巾絞著頭發(fā),原來古人是這樣催干頭發(fā)的。
“要不,我?guī)湍惆杨^發(fā)扇干?”
洛葵沒說話,點點頭算是同意了。
找了一圈,才找到能做扇子用的東西,洛葵坐在木墩上,他就跪坐在床邊,一手捧著發(fā)絲,一手扇著風,油燈照得山洞里一片暖色,兩人誰也不說話。
一開始,藺隨是笨拙的,等順手后頭發(fā)已經(jīng)快吹干了,如絲綢般順滑,不由得讓人愛不釋手。
藺隨在想,他會不會也有長發(fā)飄飄的那一天?
停下了手上的動作,輕聲說道:“好了?!?/p>
藺隨看著這張床,堪堪能睡得下他自己,床昨晚他占了,那她呢?于是問她,“你昨晚睡哪里?”
“就這么坐著睡啊?!甭蹇f的理所當然,“就這么靠著?!?/p>
藺隨看著她給自己示范,皺著眉頭,“今晚你睡床,我坐著?!?/p>
“你不用跟我爭這個,我都習慣了?!?/p>
藺隨剛想說什么就被她打斷了,“我們造房子吧,就在外面的空地?!?/p>
藺隨知道她的意思,這個山洞確實住不了兩個人,他問道:“找人幫忙嗎?”
洛葵搖搖頭,“我們自己來就好了,而且這山里的活也不好找人。”
深山老林的,又不是多大的工程,找一兩個人來干活,人家也不敢輕易上山,畢竟前不著村后不著店的。
藺隨想了想,簡單搭個遮風避雨的地方應該不難。
最后在洛葵執(zhí)意之下,藺隨只能老實的睡床了。
第二天,姐弟倆早早吃了飯,就開始動手造屋子了。
林子很大,把房屋建在空地上,洛葵是沒有想太多的,自然而然的選擇,山洞前面足夠的空曠,陽光很充足,不僅省事,還能省力氣。
到時候在房屋背靠著山洞的方向開個后門,把兩邊連接起來,山洞就是個多出來的存儲空間了。
除了有些坑坑洼洼,這塊地算是平坦的了,把坑填一填,把多余的樹頭樁子弄走,就是一塊不錯的宅基地。
她把想法告訴了藺隨弟弟,藺隨自然是聽她的,他現(xiàn)在頭疼的是,他能不能干得來。
洛葵劃出了兩間屋子的范圍,一人各一間,沒有刻意貪大,也不緊不湊,一切剛剛好。
院子是要有的,等屋子都弄好后,她就搭個圍欄把余下的空地圍起來,無趣時翻個地,種個菜,想想都覺得美,愜意得很。
藺隨正在用鋤頭填坑洼的地方,他不會干活,動作也生澀笨拙,手上的鋤頭仿佛千斤重。
洛葵正在絮絮叨叨的說著要在這里種棵果樹,那里要翻地種個菜,原來她還是個話癆,藺隨扯了下嘴角,笑了,他安靜的聽著,想象著,手上的活好像變得輕松了許多。
聽著聽著突然沒聲音了,他抬起頭,只看到洛葵轉(zhuǎn)身走進山洞的身影,也沒在意,繼續(xù)填把地面鋤平了。
沒一會兒,洛葵出來了,手上還拿著布條,二話不說就給他纏在了手上,藺隨低頭看著,布很柔軟。
像是為了分散干活的勞累,兩人有一搭沒一搭的說著話。
空地上沒有雜草和多余的樹,腐朽的樹頭樁子很容易就能清理掉,沒能清理的也不強行挖走,也挖不動,而且洛葵已經(jīng)想到了用做它用了。
忙碌的時間總是過得很快,太陽悄然已偏向西移,兩間屋按照著提前劃出來的痕跡,像地基一樣都挖出了一條溝壟,坑洼也都填平了。
辛苦的一天也可以暫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