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賬中,霍非鳴直直盯著紙上的三個字‘祖、曲、孟’。此次出征共領(lǐng)兵兩萬,主要將領(lǐng)除了自己就是副將祖豈田、中郎曲畦峰、校尉孟田宇,林天際是個空頭校尉。為了避嫌,每次討論軍情霍家軍都不曾參與。
祖豈田嫌疑最大,因為狗是他帶來的,訓(xùn)狗人也是他的人??伤侨A國老將,是于大將軍的麾下,按官職他與自己同級,他參加多次戰(zhàn)爭。若是他,他為何叛國呢?若無十足的把握,還真不能明里調(diào)查他。
曲畦峰是祖豈田的部下,此人做事嚴謹認真、待人和善,甚得軍心。若祖豈田有嫌疑,他恐怕也脫不了干系,但祖豈田非常器重于他,要查他也不太容易。
孟田宇是父親麾下,此人很有原則性,甚至有些頑固不化,為人剛直,找不出破綻。若此人是細作,還真細思極恐。
譯官也是祖豈田安排的,不過此人膽小怕事,且重要軍情他都未曾參與,若是有嫌疑,他也只是幫兇。
他讓霍大暗中監(jiān)視那位送飯的矮個子侍衛(wèi),但并未發(fā)現(xiàn)他與四位中任何一位有接觸。
霍非鳴搖搖頭,毫無頭緒。必須趁內(nèi)奸無法與渠盟聯(lián)系時將他揪出來,否則若讓細作知曉翎兒冒充圖賽公主,要查出就更難了,且還會威脅到翎兒的安全。
霍非鳴同譯官進入房間時,星翎正躺于床上。
霍非鳴將她一把抓起,星翎怒視著他,突然大喊到:“非禮!將軍非禮人了!”聲音傳遍了整個軍營。
“她喊什么?”霍非鳴懂圖語,可并不精通,他轉(zhuǎn)頭問譯官。
譯官頭低下頭,惶恐不安地說:“少將軍,她說你非禮她!”
霍非鳴頓時火冒三丈,“非禮是吧?”他指著譯官說:“你!出去!我要讓她知道何為非禮!”
譯官慌張地退出帳篷,隨即帳篷中發(fā)出女子尖叫聲、摔東西的聲音。
星翎摔東西的時候,霍非鳴舉筆寫到:‘委屈了!’
星翎故作生氣,將臉別向一邊,是誰下令將我關(guān)在馬棚旁邊,還知道這是委屈。
霍非鳴伸出雙手將星翎的頭扶正,星翎一口咬住他的手,霍非鳴大叫一聲“啊!”用唇語說道:‘你是狗呀!’
星翎故作傲慢,不理會他。
霍非鳴拿出一張紙條遞給星翎,星翎展開紙條,上面寫著‘祖、曲、孟、譯’。
在星翎研究紙條時,霍非鳴用腳踢著床,害得星翎滿臉通紅,不過還是配合地尖叫了兩聲。
星翎轉(zhuǎn)過頭,侃然正色,舉筆果斷地在其中一字下方畫了個叉,然后又在另一字下方畫了個叉,思索片刻,在一字上方畫了個問號,最后將其中一字圈了起來,并在旁邊寫上‘直覺’二字。
霍非鳴若有所思地打量著她,眼中充滿深情,星翎甚是不解?;舴区Q拿出另一張紙條,星翎一看頓時目瞪口呆,除了‘直覺’二字,兩張紙條勾畫都一樣。原來自己與霍非鳴不謀而合,她抬頭卻見霍非鳴沾沾自喜的模樣,星翎給了他一個白眼,內(nèi)心卻無法平靜...
軍營中部一營帳中,帳外站著兩名侍衛(wèi),帳內(nèi)兩個男人的聲音壓得極低。
“基本能確定是長公主,我兒時常與她一起玩耍,雖然有些變化,但還是能認出。能驅(qū)使飛鷹必是單于的兒女,就算不是長公主,也是位公主!”
“那你的意思是?”
“救!”
“如何救?我看是個大麻煩!我還是懷疑她的身份,待我查清楚再做打算!”
...
主賬內(nèi),霍非鳴坐于上座,側(cè)面的主坐上是祖豈田,祖豈田旁邊站著曲畦峰,譯官站在他身旁,孟田宇和林天際站在另一側(cè)。
“諸位調(diào)查得如何了?”霍非鳴問。
“回少將軍!她似乎與渠盟有關(guān)!”曲畦峰道。
“回少將軍!她若與渠盟有關(guān),末將認為她是渠盟的女兒!”孟田宇道。
“哦?看來來頭真不小,怪不得脾氣不??!”霍非鳴道。
“少將軍問大家,何不問你自己,昨晚你沒有問清楚嗎?”祖豈田鄙夷地瞅了霍非鳴一眼,“敗壞軍風(fēng)!”
霍非鳴并不理他,肅色問道:“既然是渠盟的女兒,那諸位覺得該如何處理她?”
“處死她!為犧牲的同胞報仇!”林天際憤慨道。
“不妥,我覺得可以以她要挾渠盟!”孟田宇道。
“你覺得如何呢,曲中郎?”霍非鳴看向曲畦峰。
“末將同意孟校尉要挾之說,不過末將認為先要將她的身份確定下來!”曲畦峰道。
“好!那這件事就交給你處理!我給你一天的時間!”霍非鳴道。
…
譯官在當(dāng)日午飯后就生病了,曲中郎焦急地守在譯官帳外,隨軍大夫卻告知他,譯官已處于昏迷,今日無法醒來。曲中郎無可奈何,只得獨自來到關(guān)押星翎的營帳。
他到來時她正抱膝坐在床上,頭深深埋在膝蓋里。
“你,是圖賽公主嗎?”他連比帶劃地試探著問她。
她卻沒有任何反應(yīng),他慢慢靠近她,輕輕地觸碰了一下她的頭。
“你是來救我的嗎?”星翎眼中已無半分傲氣,抬頭望著曲畦峰,眼淚盤旋在眼眶中,但她強忍著不讓眼淚流出。
曲畦峰不做任何回答,似乎沒聽懂,只是同情她。然后深深嘆了一口氣,轉(zhuǎn)身離去了。
當(dāng)天深夜,星翎正準備睡覺,突然一個黑影閃進來,手捂住她的嘴,她還來不及呼救已經(jīng)昏迷了。一個顛簸將星翎震醒,她發(fā)現(xiàn)自己在馬車里,眼睛被黑布遮住,手腳被綁住。
她被突如其來的狀況嚇傻了。她盡量讓自己冷靜下來,她頭異常痛,無法認真思考。馬車行駛地飛快,星翎被顛得十分難受。又行進了許久,馬車突然停了下來,她被帶下車,帶入一個房間。
周圍沒有任何聲響,星翎此刻內(nèi)心非常焦急,一種不祥的預(yù)感襲遍全身,她估計自己被秘密帶到了圖賽軍營。不知是演技太好,內(nèi)奸趁著夜黑不顧一切將她救出;還是演技太過被識破;或者是內(nèi)奸覺得反正自己分辨不清,不如送過來讓曲盟單于自己辨認。無論是哪一個,結(jié)果就是自己將自己送入了虎穴。
她與霍非鳴還真小看了這個對手,當(dāng)然此刻她已解決她與霍非鳴共同的疑問,還能確定的是內(nèi)奸不止一兩人。她自嘲一笑,都到此時此地了,自己還能考慮內(nèi)奸問題,看來內(nèi)奸的對手也是厲害角色。不過,自己該如何脫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