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將士期盼的眼神落入二日金耳眼中,阿峰說的對,我不能辜負將士們對我的信任,我不能將他們帶入深淵,他恨恨地望了一眼華國邊城,深深嘆了一口氣,將頭別向一邊,低聲說道:“撤吧!”說完轉身入營帳。
蒙奕盻箭步上前攔住二日金耳,低聲呵斥道:“大人,你怎可如此!”
“要不請王子問問將士們的意思?”二日金耳并不看蒙奕盻,只是淡淡說道。
蒙奕盻看向諸將士,將士們紛紛低下了頭。
蒙奕盻拔出自己的劍,勁直向曲畦峰刺去。
曲畦峰一閃,躲開劍鋒。
“來人!保護好王子,務必將王子安全護送回國!”二日金耳怒聲道。
“你們敢!誰敢動我!”蒙奕盻咆哮道。
曲畦峰父子轉身入了營帳…
益華公主恨得咬牙切齒,卻不敢有動靜,此刻自己若是站出來,恐怕會成為眾矢之的。相比與圖賽為敵,他們撤軍還算是低損!
圖賽軍連夜撤兵,將士們并未為撤兵而羞愧,反而如釋重負。
曲畦峰回頭看向華國邊城,華國,其實我從來都不想與你為敵,這十年若不是祖豈田不時提醒,我都以為自己是華國人了,這十年你教會了我許多東西,這次也算是我對你的回報。
他看向城墻,嘴角微微勾起,你在那里嗎?這可令你滿意?你的確是個特別的女子,也是我最佩服的女子,能交你這樣的朋友,是我的榮幸!
…
夜靜了下來,隨著圖賽大軍的離去,韓裔部落的將士們雖沒有過大的反應,心中卻也蕩起漣漪。
今夜注定是個不眠夜…
…
邊城城墻上,星翎睡入霍家軍為她準備的地鋪,霍家軍輪流值夜,她得好好休息一下,今夜,此刻,是安全的。
…
第二日卯時,天微亮,益華公主已立于主帳前,昨夜自己竟一刻都不曾入眠,看著朝陽下光彩閃耀的邊城城墻,她突然覺得好累。
華國,這個曾經屬于自己的國度,這里有自己愉快的童年。眼前閃現出一些畫面,父王與母后陪著自己蕩秋千的畫面,叔父帶著兄弟姐妹做游戲的畫面,與哥哥們一起放紙鳶的畫面,與姐姐們吟詩作畫的畫面,想到這些益華公主心中某一處竟然變柔軟了。
畫面突變,常泠姐姐被迫遠嫁的畫面,胡拉圖王要強娶自己的畫面,母后病逝的畫面,韓王哥哥被殺的畫面…益華公主拽緊了拳頭。
坤王!當然若不是他的母親,自己怎會失去母后?若不是他母親從中作梗,父王怎會逼迫自己和親?如果不是韓王哥哥提議將馨兒封為慶元公主,代替自己嫁至胡拉,自己的命運會不會與常泠姐姐一樣,終生埋沒于那小國?若不是和親,自己最好的朋友馨兒也不會死于胡拉!若不是坤王與他那卑賤的母親用卑劣的手段,韓王哥哥不會慘死,如今華國也應該是韓王哥哥的!
益華公主怒視著城墻,母后的仇、馨兒的仇、韓王哥哥的仇,我要一并討回來!
這些年為了給韓王哥哥報仇,為了奪回華國。自己忍辱負重,付出多少才得到部落首領們的認可,又是付出多大的努力才得到軍權。自己付出再多,為部落再做多大的貢獻,就因為是外人,永遠都成不了真正的領袖。而自己唯一能做主的是將部落名字改為韓裔部落,這也僅是因為他們不在乎名字。她不想止步于此,也不能止步,一旦退步,這軍權就不再屬于自己!
部落的首領們并未真正將自己當成部落一員,他們只是利用她,她也如了他們所愿,這些年將部落版圖擴大三倍。他們的野心也越來越大,在自己的指引下,將野心擴展到了西圖,再到華國了。如今該是他們還自己的時候了,就算玉石俱焚也絕不能退縮!
母后、韓王哥哥,你們在天之靈能看到嗎?那個曾經一直受你們保護的小丫頭,如今長大了,她要手刃坤王,為你們報仇!
…
辰時。
“全體將士聽令,迅速整軍!”益華公主收起悲緒。
“將士們,今日我軍就攻入華國邊城,不要被他們的陷阱所迷惑,不要退縮,若是他們真有大軍,不會耍如此多花樣。如今華國的重兵都移至北面,我們只要攻破邊城,攻入華國帝都就指日可待了!”益華公主恢復了領袖本色。
“攻下邊城!攻下華國!”圖賽軍隊離開的陰霾似乎被益華公主的話拂去,部落將士們頓時斗志昂揚。
…
“外寇開始行動了!”十一低聲說道。
星翎看向漸近的敵軍,圖賽的撤軍竟然未對外寇造成影響,這益華公主的能力著實不可小覷。接下來的戰(zhàn)爭會有些殘忍,可若對敵人不殘忍,那就是對華國人民的殘忍!
星翎微微嘆息,然后給霍二一個眼神。霍二一揮手,霍家軍都點點頭,即刻找到自己的位置。
…
‘轟!’‘轟!’‘轟…’撞車撞擊著城門,一次、兩次、三次…城門毫無動靜…
“上墻!”益華公主眼中充滿戾氣,用力一揮手。
長梯搭上城墻,城墻并不高,半刻功夫十幾名外寇就爬上城墻。
“首領,這是個甕城!”為首的將領向益華公主匯報道。
甕城?邊城何時有了甕城了?益華公主甚是疑惑。
“可有其他道入城?”益華公主問。
“只有此道,且里面的城墻高于外墻,看不清里面的情況!”將領答道。
甕城?里墻高于外墻?又是陷阱?定是有詐!益華公主只覺得怒氣即將沖破頭皮。多年以來,大小戰(zhàn)數百次,這次戰(zhàn)役最為憋屈!城內的接應也毫無訊息!不知這位神秘將領是何人?進還是退?益華公主切齒咬牙、拳頭緊攥,青筋暴起,雙手顫抖著,若此刻能沖進城門,定將那神秘人一把撕得粉碎!
益華公主閉眼深深吸了一口氣,睜開眼睛揮揮手,從牙縫間蹦出兩個字:“入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