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雨回想起半年前發(fā)生的所有事情……還是決定不能告訴唐澤楨。

半年前，唐家對沈雨的救助金被撤銷了。

這份救助金是以唐澤楨的名義每月劃到沈雨家的賬戶上的

沈雨怎么會這樣？！

沈雨這個月的住院費沒有繳納嗎？！

沈雨因該是會自動從銀行劃過來才對……護士姐姐，能不能再幫我查查看？

護士這位先生，我確定過了，這個月的住院費沒有續(xù)，一周內(nèi)續(xù)不上只能辦出院手續(xù)了。

護士這是事故導(dǎo)致的，醫(yī)保不可使用，本來應(yīng)該由第三方提供賠償。

沈雨面露難色，黑色的眼眸參雜著難以訴說的情緒。

沈雨可是官司……連肇事者都沒有出過面就結(jié)束了……絕對有問題！

護士這就和我們院方?jīng)]有關(guān)系了，還請盡早解決費用問題。

沈雨一周……不能再吃一點點嗎？工資和獎學(xué)金一周內(nèi)都還拿不到……

護士我也感到很抱歉……但這個不是我一個護士能決定的，沒能幫到你，對不起。

沈雨握緊了拳頭，緊咬的牙關(guān)滲透出血的味道。

但他擠出了一個勉強的笑容，是一種讓人無比心疼的笑，實在令人揪心。

沈雨謝謝護士姐姐，我明白了，會盡快解決的！

沈雨鞠了個躬，道謝后轉(zhuǎn)身離開，鞋底與地面的摩擦聲像是最后的抵抗……

護士哎……這孩子……承擔(dān)的太多了……

護士望著沈雨孱弱的背影，發(fā)出了心底的嘆息——這半年來，她看著這個少年如何努力，如何與癱瘓在床的母親相依為命……

——————回到病房

沈雨媽媽……我回來了……

回到病房，沈雨向雙目緊閉的母親打了個招呼……

純白的窗簾和床單，和母親蒼白的臉頰和雙唇相映，世界像是失去了色彩……

點滴和心電圖的節(jié)奏讓心的心緊縮成一團。

沈雨我該怎么辦……

沈雨唐澤楨……幫我的夠多了……他可能沒有能力再幫我了才會……才會撤回救助的……吧……

沈雨的喉嚨里像被鉛封著，斷斷續(xù)續(xù)的言語，哽咽著，眼淚不爭氣地掉了下來，落在他緊握的拳頭上。那是一雙瘦削到血管分明的手，它已經(jīng)不知道怎么向命運揮動拳頭了……

沈雨告訴我吧……我該怎么辦……

沈雨對著手機屏幕，卻遲遲沒有撥打唐澤楨的電話——

沈雨我不能再麻煩他了……對他來說，我是累贅……對于他父親來說……我連人都不算吧……

手機屏幕暗了下去。

病房徹底安靜了……除了那日夜叫喚沈雨不要放棄的心電圖。他注視著時而透明時而因為霧氣發(fā)白的輸氧管，眼眶紅紅的，大腦一片空白。

滴——滴——滴——

有電話。

沈雨喂？

沈雨盡力調(diào)整呼吸后接起了陌生號碼的來電。

白若芷是我……白若芷。

沈雨為什么你會……

白若芷先見個面吧，我已經(jīng)在醫(yī)院大廳了。

沈雨誒？

白若芷不要誒誒誒了！快點過來——

沈雨為什么——

沈雨還沒有問出口，白若芷就掛斷了電話，只留下一串“嘟嘟”聲和發(fā)愣的沈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