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里有一簇迎著烈日而生的花
比一切美酒都要芬芳
滾燙的馨香淹沒過稻草人的胸膛
草扎的精神
從此萬壽無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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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傻傻地望著沈戾,嘴唇動了動,喉嚨像被棉花堵得嚴(yán)實,一個音節(jié)都發(fā)不出來。
不知為何,沈戾驀然紅了眼眶。
她的語氣依然很沖,只是帶著顫音,氣場減弱了許多
沈戾喬南煙…
沈戾至于嗎?
看那傷口的位置就能猜出大概,是她一直害怕的,難以接受的…
喬南煙,自殺未遂。
突然的變故讓喬南煙頓時無計可施,只是抿著唇,垂眸不語。
看到她這幅樣子,沈戾更不爽了
沈戾你對吳世勛那么癡情,只是感動你自己,卻惡心了別人,明白嗎?
她嗤笑道,心一抽一抽地疼,還是硬著頭皮放狠話。
…她只是想刺激刺激她。
喬南煙看著沈戾出了神:
如果沈戾能早點回來,早點對喬南煙說出這種話,或許…宋季夏就真的死了。
真正的喬南煙,也不會離開。
可惜,如果也只是如果。
沈戾本想繼續(xù)往下說,便聽到喬南煙愉快的笑聲,硬生生打斷了她組織好的語言。
沈戾…?
喬南煙不管你信不信,我還是要告訴你
喬南煙我不要吳世勛了。
說出這句話的同時,她倏地心頭一緊。
異樣的心痛和不舍迅速蔓延,或許…那是喬南煙還未完全消失的靈魂,深入骨子里卑微廉價的愛,化作無聲的反抗。
她拒絕將吳世勛推開,即便聽到再難聽的話,她還是義無反顧,甘之如飴。
滲透血液里的執(zhí)念,是即使魂魄消散也無法藏匿的根深蒂固,永遠(yuǎn)流淌著,在炙熱的痛苦中徘徊,享受幻想中飄渺溫柔,無法自拔。
喬南煙愛慘了吳世勛。
但——宋季夏不愛。
她強(qiáng)壓下心中不適,在沈戾驚詫的目光下,笑著訴說
喬南煙我想通了。
沈戾……
她一時間不知該如何反應(yīng)。
是喜極而泣…還是雀躍歡呼。
愣怔許久,她終于動了,咧開一個燦爛的笑容,透著欣慰
沈戾切…
沈戾還不算太笨。
先不說沈戾是否相信喬南煙放下了這段羈絆,她有勇氣說出這句話就說明,離開那個男人,不遠(yuǎn)了。
沈戾是喬南煙愛吳世勛這場苦情追逐戲中,從頭到尾的旁觀者。
除了這兩年到國外深造的空隙,她從未缺席。
她太清楚了,這個看起來漠視一切的丫頭,對吳世勛多么癡心一片。
只可惜,她愛得偏執(zhí)又自私,以至于根本得不到半分回報,像是投了無數(shù)沙礫于深海之中,蕩不起絲毫波瀾。
再灼熱的愛,也會沉溺在冰冷的深淵,逐漸消磨殆盡,直至死亡。
正是因為愛得入骨,所以才會選擇自殺這種極端的方式,許自己一個天明,還對方一個自由。
一切的深情得不到及時回應(yīng),那終究是錯的。
世人不理解喬南煙,除了沈戾。
在黑暗中渴望光明的貪婪,抓住希望不肯放手的倔強(qiáng),祈求上帝眷顧自己的狼狽…
喬南煙愛吳世勛的日日夜夜里,總在這般神圣又黑暗的過程中往復(fù)。
他曾經(jīng)是她的希望。
在一切沉淪覆滅時,從海岸線處噴霧般掃出的,萬丈光芒。
漸漸的,那份渴望和崇拜,
在人情世故的骯臟中淬了毒,變了質(zhì)。
她沒有錯,吳世勛沒有錯。
只是,有些愛太過神圣,有些愛太過卑賤。
“既然由不得你我,我就放你自由?!?/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