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楚生身上還有傷,也就沒起身送霍震霄他們倆,囑托六子安排好人手,準備送他們倆去南京。
六子“四哥,你放心!這趟我親自去,一準把他倆送到位,什么日本洋人也別想動歪心思!”
喬楚生“那就麻煩你跑這趟了!”
六子常年跟在白啟禮身邊當貼身保鏢,雖然沒那么聰明機靈,但是做這種保護的工作,喬楚生是絕對放心的。
六子“四哥你看你,才從道上退了多久,以前刀槍棍棒地也沒見你倒下去,結果被兩杯酒給撂倒了!”
六子調侃地跳起來撞了下喬楚生的肩膀,看著兇狠的臉上帶著憨厚的笑容道,
六子“幫里的兄弟可都排著隊等著和你喝上一杯呢,祝賀你娶上小媳婦了,當然……要是能和四嫂喝上一杯酒更好了!”
喬楚生“美得你們!滾滾滾!”
喬楚生玩笑著把他攆了出去,轉頭一看沈星沉還在看資料,比照著前后頁翻來翻去,看得有模有樣的。
喬楚生“你還懂日文???”
喬楚生還以為沈星沉是能看懂日文,那這樣也就不用再去找個會日語的翻譯了,結果沈星沉一攤手,直截了當地道,
沈星沉“不懂。”
喬楚生“那你看天書呢!”
喬楚生糟心地把沈星沉手里的資料抽了過來。
沈星沉“實驗數據我還是能看懂的?!?/p>
喬楚生“這是個實驗數據?”
喬楚生頭疼地翻了后面的幾頁,好像確實是有密密麻麻的數據表格。
喬楚生“我找個人來看看?!?/p>
沈星沉伸手向喬楚生要材料,她雖然看不懂日文,但里面不少專業(yè)術語都是英文,所以她也算看出點眉目了。
喬楚生“別看了,有什么好看的。”
喬楚生把手里的資料裝進文件袋里,扔到對面的沙發(fā)上,緊緊地挨著沈星沉坐下來,卷起她的一縷青絲湊在鼻尖輕嗅,低聲喃喃道,
喬楚生“新婚燕爾的,看這個多無聊,陪我浪費浪費時間。”
因為沈詞亞病情的緣故,沈星沉不想去太遠的地方度蜜月。
這下又出了承瑞貝勒被殺這件事,交給路垚肯定是壓不住宮本。多半得喬楚生親自出馬,過兩天就得回巡捕房辦這件案子,那就更談不上什么蜜月的問題了。
想來這世界上是真的有神明的,覺得他最近走得太順,所以非要給他留點遺憾的事情。
喬楚生“聽說上海共舞臺來了個意大利的歌劇團,咱們晚上去看看?”
既然意大利不能去,去聽聽意大利的歌劇,也算感受下異域文化了。
沈星沉“你確定?你不覺得無聊嗎?”
喬楚生平時最多也就看看電影,根本耐不住性子看京劇、皮影戲這類,更何況是歌劇。
喬楚生“有你在,我哪里還會覺得無聊啊?!薄?/p>
上海共舞臺今晚上演的是威爾第最受歡迎的三部曲之一的《弄臣》,不過歌劇這種舶來品在上海灘,顯然沒有電影、京劇那么受歡迎,寬闊的臺下也不過坐了半滿。
甜言蜜語說出了口,真正坐在舞臺之下,喬楚生才覺得如坐針氈,度日如年。
看人吧,一個個都濃妝艷,他欣賞不來;聽聲吧,聽著挺悠揚的,但是內容是一個字也不懂。
想想之前陪白老爺子看京劇、陪白幼寧看皮影戲的時候,還能有個瓜子花生,給他剝著吃消解消解,現在就真的是純靠熬著。
喬楚生索性也不看臺上,轉頭目不轉睛地盯著沈星沉。
沈星沉感受到他的視線,頭也沒回地用手捂住他的眼睛。
喬楚生把沈星沉的手拉下來,拇指羽毛一樣撫弄著她的掌心。絮絮癢癢的感覺讓沈星沉整個人僵住了,掙扎著要把手抽出來。
喬楚生仗著周圍沒什么觀眾,有模有樣地給沈星沉講她的手相如何如何。
沈星沉“這招騙女孩子好用嗎?聽著很像是神棍?!?/p>
喬楚生故作惋惜地道,
喬楚生“騙女孩子是挺好用的,但逗媳婦開心就不行了,看來以后是派不上用場了?!?/p>
沈星沉莞爾一笑。
好不容易看完歌劇回家,喬楚生找來的翻譯已經把文件的大致內容翻譯了出來。
龍?zhí)?/a>“這應該是一份有關醫(yī)學實驗的報告,有些專業(yè)的術語我也不太能把握?!?/p>
喬楚生“醫(yī)學?那是三土的強項?!?/p>
喬楚生直接就打電話把路垚給喊了過來,路垚一聽說喬楚生明天就要回巡捕房。那這下他肩上的責任也就一干二凈了,興奮得直接從沙發(fā)上彈了起來,滿口答應著馬上就去。
喬楚生放下電話,轉頭就找不到沈星沉和翻譯好的文件了。管家指指書房的方向道,
管家“夫人去了書房。”
喬楚生推開書房的門,沿著木質的樓梯往下走。這間書房是打通了上下兩層修建而成,所以極富縱深感。
層層疊疊的書架自房頂延伸而下,各色藏書看得人眼花繚亂,在暖黃色的水晶燈光下,處處都帶著古典與隱秘。
沈星沉坐在書桌前聚精會神地看著資料,仿佛端坐在城堡里的公主。
喬楚生給她泡了杯咖啡,剛擺在她書桌上,沈星沉突然抬起了眼。那種沉重的恐慌感,讓喬楚生似曾相識。
沈星沉“是細菌實驗室的數據,研究的是鼠疫、霍亂、炭疽、肺結核這類傳染性極強的病毒、細菌?!?/p>
喬楚生不解,
喬楚生“他們沒事在中國研究這個做什么?”
那個曾經困擾了沈星沉許久的噩夢仿佛又浮現在她的眼前,她艱難地咽了口口水道,
沈星沉“因為他們在拿活人做實驗!”
喬楚生“什么?”
喬楚生眉心緊皺,難以置信地罵道,
喬楚生“這群日本人連畜生都不如,中國人的命就不是命嗎?拿活人做實驗,還有人性嗎?”
沈星沉“他們給健康的活人注射病毒,研究他們的發(fā)病機制,然后給他們使用自行研制的藥物,觀察患病者的情況……”
沈星沉一頁一頁的給喬楚生解釋這些實驗數據是什么意思,喬楚生聽到一半,實在聽不下去了,把桌上資料收攏起來,
喬楚生“行了,你別看了,后面的事我來處理。這群日本人就是槍斃一萬次也是便宜他們了!”
沈星沉按住喬楚生的手,
沈星沉“而且這個實驗的負責人明確提出了細菌武器和細菌戰(zhàn)的設想?!?/p>
沈星沉“細菌武器的可怕之處就在于,只需要兩克的炭疽孢子粉末,就可以造成20萬人的感染,不分男女老幼,不分平民還是軍人?!?/p>
喬楚生也算是趟過生死,見過大世面的,拿著這份實驗報告都覺得重如千金。如果日本人真的建立起這樣一個實驗基地,那這個案子的決定權就不是一個兩個人可以拍板的。
喬楚生送路垚的那輛奔馳是新款的敞篷車,這個時節(jié)開著就有點冷。路垚一邊挫著手臂取暖一邊走進來,結果還沒說上話,就看見喬楚生風風火火地從書房走出來去打電話。
喬楚生“老爺子睡了嗎?我有急事,要馬上見他!”
路垚“老喬,什么大案子啊,這么晚了還打擾老爺子?”
喬楚生拎起沙發(fā)靠背上的斗篷,直接把路垚推了出去,
喬楚生“要是搞不定,天就得塌下來的大案子!”
沈星沉捧著咖啡一邊喝,一邊從書房里走出來,喬楚生又調轉腳步跑了過去,蜻蜓點水地親了下她的臉頰,輕聲道,
喬楚生“先別睡,等我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