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白府吃完飯回來,喬楚生拉著沈星沉在庭院里轉(zhuǎn)了一圈。這個時節(jié)正是春花凋零的時候,風(fēng)一掃過萬紅紛紛,枝頭的梨花飄落在他們的肩膀、頭頂。
沈星沉仰頭出神地看著喬楚生發(fā)間的落花,心中想著這或許就叫做梨雪滿頭,也算白首。
沈星沉“喬喬,你是不是不想去美國?”
喬楚生“嗯?你怎么這么問?”
沈星沉“長著眼睛當(dāng)然是看出來的。”
喬楚生“我表現(xiàn)得有那么明顯嗎?”
他對去美國這件事確實有幾分抵觸,他在上海灘呆了二十多年,所知所識的一切都來自這里。
現(xiàn)在讓他突然跑去萬里之外的美利堅,甚至連以后要做什么都不知道,難免會有幾分茫然。
沈星沉“其實我之前說過不去也無所謂?!?/p>
喬楚生“我之前就答應(yīng)你,要陪著你去美國,和三土、幼寧也說好了,落子無悔?!?/p>
這幾年國內(nèi)一直動蕩不安,保不準(zhǔn)什么時候戰(zhàn)火就燒到了租界,他自然是不想自己重視的人生活在水深火熱之間。
沈星沉“你又不是為了我,為了竹竿精活的,你也有你自己的追求,干嘛要委屈自己?!?/p>
自己的迷茫會被看見,自己的心情會被理解,只要有這份心意在,喬楚生就覺得心中像是流過一灣春水般煦暖。他蜻蜓點(diǎn)水地吻了下沈星沉的眼睛,微微一笑道,
喬楚生“這叫心甘情愿,談不上什么委屈,你要是為了我放棄你的理想才真的叫委屈?!?/p>
喬楚生“你是被我喬楚生安安穩(wěn)穩(wěn)愛著的人,所以就放心大膽的做你想做的事,不管什么時候我都站在你身邊?!?/p>
沈星沉一直都知道喬楚生是那種,你知道他可以在所不惜地為你撐起一個世界的人。無論何時何地,只要有他在身邊,就足夠讓她找到支撐前進(jìn)的微光。
沈星沉抿著唇,露出淺淺的梨渦笑來,
沈星沉“那……我就幫你實現(xiàn)你的愿望好了?!?/p>
喬楚生“我什么愿望啊?”
沈星沉“去環(huán)游世界啊……”
沈星沉拉著喬楚生的手,倒退著朝后走,喬楚生眼中帶笑地看著她,眼里的柔情像是老坑玻璃種翡翠,碧波蕩漾,仿佛要滴出水來。
沈星沉“要不你拾起你的老本行在拉斯維加斯開家賭場,什么時候賺夠一百萬,我們就去環(huán)游世界?!?/p>
喬楚生“給我安排得明明白白啊……”
李嫂一聲喊打斷了二人世界,李嫂站在門口喊道,
李嫂“小姐,君山少爺打電話來了?!?/p>
沈星沉小碎步地跑著去接電話,喬楚生仗著腿長穩(wěn)步地跟在她身后。沈星沉接了電話,一聽那端果然是沈君山的聲音。
因為沈君山一直在行軍途中,駐地變來變?nèi)?,所以只能等著他主動打電話過來才能聯(lián)系上他。
沈君山直截了當(dāng)?shù)氐溃?/p>
沈君山“星沉,我最近會去上海一趟,到時候我再聯(lián)系你。”
沈星沉的秀眉微蹙,
沈星沉“最近?”
打仗最重要的就是軍心,要是將帥在戰(zhàn)時離開,軍心必定不穩(wěn)。即使這樣沈君山也要冒著危險來趟上海,必然有十萬火急的大事。
沈君山語速極快,三言兩語地道,
沈君山“具體什么時間我還沒確定,到時候我呆的時間也不會太長,估計也就一兩天就要回武漢這邊?!?/p>
沈君山掛了電話之后,沈星沉腦海里還在思考著是沈君山為什么這么神秘又匆忙地來上海。
喬楚生“你身上怎么這么香啊?”
喬楚生從背后環(huán)抱住沈星沉,鼻息間盡是她發(fā)間的幽香。這氣味清甜又沉靜,好像是秋天霧靄迷朦的清晨的味道。
喬楚生見沈星沉沒反應(yīng),舔舔嘴唇又問道,
喬楚生“你二哥說什么了?”
沈星沉從沉思中醒過來,回頭答道,
沈星沉“說是最近要來一趟上海。”
喬楚生“那不是挺好,能見上一面……”
喬楚生說完又覺得有些奇怪,
喬楚生“這個當(dāng)頭來上海?”
之前動亂的陰霾還沒有散去,上海的華界現(xiàn)在還是亂糟糟的,不是都能聽見槍響。以沈君山的“危險身份”來上海,豈不是送羊入虎口。
沈星沉心中大概有了思量,
沈星沉“大概是有比他的命更重要的事吧。”
喬楚生“不會是為了金顯榮的事吧?”
自從金顯榮去了沈星沉的實驗室挑釁之后,只要是喬楚生不能伴在她身邊的時候,都安排了人手護(hù)衛(wèi)。
一提起金顯榮,沈星沉就露出不耐煩的神色,
沈星沉“那只討人厭的紅蜘蛛,我自己就能解決了,根本不需要他來一趟?!?/p>
喬楚生“只要礦場和鋼鐵廠還在沈家手上,我估計她就不會放手的。”
沈星沉冷哼一聲,
沈星沉“討厭的紅章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