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海東他們?nèi)说膯势谝策^了兩個多月,天氣越來越冷,這幾日陰雨連綿,修海東坐在床上蓋得厚厚的,屋里又生了火,可戴媛依舊能在外頭聽見他撕心裂肺的咳嗽聲。
余景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追著藥夷問修海東要咳到什么時候。藥夷被問得不耐煩:“他這樣的身子你指望他能跟常人一樣活蹦亂跳?”
余景蹙眉:“我看是你醫(yī)術(shù)退步了吧,他都吃了多少藥了,我怎么不見他好?”
藥夷被他氣得抓起一根草藥放進嘴里咀嚼,邊嚼邊說道:“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我又不是神仙,如何說讓他好他就能好?當(dāng)初讓你學(xué)醫(yī)你非用毒,現(xiàn)如今什么都不懂還要來煩我!”
戴媛在門外聽到他們兩個爭吵,隨后推開門徑直走到藥夷面前:“他的身體能遠行嗎?”
藥夷還沒回答,余景便著急得提高了音量:“你們要回去了?”
戴媛沒理他,直勾勾的盯著藥夷,藥夷搖了搖頭:“因這幾日變天的緣故,這里陰冷潮濕,他的身體受不了猛藥,所以我開的全是溫和的藥,恐怕得拖幾日?!?/p>
戴媛點點頭道完謝轉(zhuǎn)身便離開,余景跟在身后追問:“你們真要回去?”
戴媛沒回答,腳步不停走到修海東門前敲了敲門,里頭的人準(zhǔn)許了,戴媛才推開門進去,余景也跟著進去。
修海東正靠在床上看書,見戴媛進來了忙捂住口鼻,唯恐過了病氣給戴媛,含糊不清問道:“怎么了?”
戴媛走到床前坐在凳子上對修海東說道:“等過幾日你身體好些了,我便帶你們回上淵?!?/p>
修海東不解:“喪期才過去兩月余,吳權(quán)恨透了我們,定不會輕易放棄,此時回去太過冒險?!?/p>
戴媛憂心忡忡道:“這里條件太差,早日回宮你能休養(yǎng)的好些。我已經(jīng)想好了,到時我們分開走,吳權(quán)只當(dāng)咱們?nèi)齻€入城時一定會在一起,所以會重點排查三個孩子。你和元夕隨便找個年長些的跟著,讓吳權(quán)的人對你們放松警惕,你們就能安全入城了。”
修海東抓住了戴媛話里的重點,問道:“你呢?你又給自己做了什么安排?”
戴媛抿嘴不說話,修海東猜不透戴媛又想做什么,急得湊近問:“你又要做什么!”
戴媛看著修海東因著急而微微發(fā)紅的臉,突然笑了:“你這樣我還以為我要死了?!?/p>
修海東突然被戴媛打趣,臉色頓時緋紅起來,知道自己失態(tài),連忙又坐直身體,不自在的問道:“你……你到底有什么打算?”
戴媛將滑落的棉被重新給修海東蓋好:“我到時候扮成小乞丐,一路乞討進京。未免惹人懷疑。你們先進別等我,我過幾日再進城?!敝佬藓|還想問,便又接著說道:“你們進京后別等我,也別去宮門口,直接去找陽提督,讓陽提督送你們?nèi)雽m?;屎蟮娜耸冀K沒找到我們想必不會放心,所有跟你我有干系的人周圍肯定安排了人監(jiān)視。但只有陽提督她不敢安排,她也只以為咱們會去找明遠公主。我好辦,我長姐最愛逛街,我就在天盛街等她就行?!?/p>
余景聽了半天,合著沒把他算進去,待戴媛走后他現(xiàn)在床邊說道:“入城時我可以帶著你們,也可以帶你們安全找到明遠公主?!?/p>
修海東用看透一切的眼神盯著他:“你圖什么?”
余景笑了笑:“圖讓我跟著你?!?/p>
修海東冷冷道:“跟著我?你知道我要什么嗎?”
余景抱胸驕傲道:“你想要的我都能辦到。”
修海東沉默,半晌回道:“我需要的是無影閣主,而不是余景?!?/p>
余景聳肩:“我就是?!?/p>
修海東眼神冷漠的盯著余景:“我需要的是無影閣主,只有你是無影閣主時才對我有用,其他的……我不想看到,也不感興趣?!?/p>
余景僵住,修海東的眼神告訴他,他什么都知道,不過他不在意,也不想知道,他只需要自己是無影閣主,他手中能殺人的利刃。
從修海東房里出來,藥夷在外頭等他,見他的樣子搖了搖頭:“有意思嗎?別說他活不了多久,就算身強體壯,他也是皇子。你是什么?無影閣主說的好聽,不過是朝廷想要除之而后快的殺手?”
余景倚在門框上,對藥夷說道:“我愿意,我就喜歡他看不上我,就喜歡被他利用,利用完就扔我也愿意?!?/p>
藥夷一臉鄙夷偷偷啐了一口說道:“賤骨頭!”
余景笑笑沒與他再爭論,藥夷搖了搖頭,一臉的無可奈何。
戴媛在無人的地方練拳,她日日都練,深知自己這副身體不如以前,練不了多久便滿頭大汗氣喘吁吁。覺得但自己極限了再慢悠悠往回走,只是快走到小院時便聽到院內(nèi)傳來打斗聲,心里一沉暗叫:糟了!
便連忙取出小腿上的匕首,翻上墻頭正瞧見十幾人戴著面具正與余景纏斗,地上已躺了幾具尸體。修元夕嚇得亂叫,藥夷正拉著修元夕與修海東躲避面具人的刀劍。
戴媛瞅準(zhǔn)時機,從墻頭上一躍而下,騎在其中一人的肩上,抬手將匕首刺入面具人咽喉。手腕一轉(zhuǎn),鮮血噴濺,面具人便倒了下去。戴媛順勢跳下,躬身疾步趁其中幾人不察,在其小腿上劃過。幾人瞬間腿一軟,余景順勢銀劍流轉(zhuǎn),了結(jié)了幾人性命。
剩下十余人見一小姑娘鎮(zhèn)定自若殺人便知事情不簡單,于是拼盡全力,招招發(fā)狠要人性命。余景可不是吃素的,手中劍如游龍幾招之內(nèi)十余人便成了死尸。
余景看了一眼修海東蒼白的臉色:“此地不宜久留。”
戴媛匕首上的血都沒顧上擦,隨意收拾了幾樣?xùn)|西便將修海東與修元夕塞上了馬車。
修海東坐在搖搖晃晃的馬車中對一臉寒冰的戴媛道:“吳家的人知曉我們還活著,定不會善罷甘休,皇后那邊恐怕也得到了消息。你帶著我跑不遠,我已經(jīng)這樣了,再跑也沒什么意思,反倒拖累你?!?/p>
修元夕看著修海東焦急的說道:“皇兄說什么喪氣話,這么多天咱們都躲過來了,不過是晚些時日回宮,哪里就是了不得的事了!”
戴媛充耳不聞,絲毫沒將修海東的話放在心里,她不想廢話,也不想放修海東去死。雖然他也活不了多久,但她不想他現(xiàn)在就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