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永木被欽點為狀元,李錦為榜眼,而氣質(zhì)容貌出眾的杜世康理所當然成了探花。
圣旨下去,后面便是幾人的任命。修文軒提到工部尚書一職空了下來,而嚴永木對堤壩工程了解頗深,見解獨到,遂提議讓嚴永木暫代刑部尚書一職。
皇上本還考慮嚴永木的年歲尚淺,是否壓不住這么高的職位。但修文軒道東臨如今人才輩出,只要才能上佳,又何須拘泥于年歲。
如同當初新科狀元李宏深一般,十六歲大顯才能,十八歲便坐到了大理寺卿。
修文軒見皇上沒有反駁,打斷大皇子的話頭又接著道:“榜眼與探花郎可做特使,共同拓寬護城河排水渠與城內(nèi)排水口。兒臣特請父皇恩準,準兒臣與榜眼與探花郎一起,排水渠兒臣親自監(jiān)工,只求為百姓做些實事?!?/p>
皇上看向修文軒的眼神都亮了,難得他有這份心,他的嫡子終于有點像樣了。
修智宸見皇上應(yīng)下了,連忙想給自己也攬個活,卻再次被修文軒打斷。修文軒將加固糧倉的活派給了工部郎中仲謙之,糧倉事關(guān)重大,交給底下的人怕他們不知輕重。
修智宸咬著牙,修文軒將攬名聲的活都給搶了,他至今還未插上話。
修文軒看著修智宸難看的臉色微微一笑:“還有一事,大皇兄此案沒少出力,父皇該賞的。”
出力?他自然是出力了的,不過是出力讓梁其天加速自曝!
皇上眉眼舒展:“確是如此,三皇子有什么好想法?”
皇上見今日修文軒侃侃而談,不自覺想讓修文軒多說些。
修文軒順著就道:“大皇兄辛苦,兒臣知道父皇那有扇青玉掐金屏風,父皇若賞賜,不若連那扇屏風也賞給大皇兄?!?/p>
一扇屏風,將修智宸其他的封賞掐斷了。
皇上想起是有這么一扇屏風,因是整塊青玉,未曾拼接,所以價值千金。淑妃同他要了多次,因為寧皇貴妃也喜歡,他沒給淑妃,怕寧皇貴妃那頭鬧起來。
如今就這這個由頭賞給修智宸,也是變相送給了淑妃,想來這個屏風修智宸一定會喜歡。
皇上應(yīng)允了,修智宸的后槽牙都快咬碎了。
修文軒卻還不打算放過他,又問:“依大皇兄之見,梁府上下該如何處置?”
修智宸面色平和,眼中卻波濤洶涌:“依東臨律法,男子斬首,女子充妓?!?/p>
修文軒故作深沉點頭:“大皇兄既對案件較為了解,處置梁府一事應(yīng)該交由大皇兄,父皇認為呢?”
皇上越看修文軒今日的表現(xiàn)越喜歡,他的嫡子長大了,知道思考問題了??磥磉@吳鴻濤自辭官后沒少費心,他又思索是不是早該罷了吳鴻濤的官,這樣吳鴻濤才有大把時間教導文軒。
出了大殿修智宸因為領(lǐng)了抄家的活不滿,見修文軒腳步輕快的樣子,垂在身側(cè)的手不自覺握緊。快走幾步走到修文軒身側(cè),用只有他們兩人能聽到的聲音道:“三皇弟莫要太得意忘形了,若非恒王,吳大人還是侍中。如今一絲小恩小惠便將三皇弟收買,三皇弟可要小心,別到時候被人賣了。”
修文軒心情大好:“大皇兄怕了?”
修智宸額外覺得修文軒的嘴臉刺眼:“只是覺得三皇弟被人玩弄股掌之間,甚是可笑。”
修文軒站定,細細看著修智宸臉上的表情:“我倒沒看出來大皇兄有一絲笑意。”
今日來之前,吳鴻濤就已經(jīng)設(shè)想過修智宸所有能說的話,也一一作答教給修文軒。所以罕見地,修文軒在口頭上占了上風,明顯氣到了修智宸。
修智宸被他油鹽不進的模樣氣到拂袖而去,留修文軒在后面心情大好。
修文軒今日收獲頗豐,雖說嚴永木沒倒向自己,但他也沒受任何一方影響,看樣子是要學李宏深,走純臣路線。
而他用特使身份拉攏住了李錦與杜世康,這是大皇子沒做到的。還因為皇上讓修智宸去抄梁其天的家,這讓朝中支持大皇子的臣子心里沒了底。梁其天一個工部尚書他說舍便舍,還親自去抄家抓人,那些比梁其天職位低的官員們個個心里思量,大皇子也太過無情了些。
修海東理所當然被吳鴻濤邀至吳家赴宴,美名其曰得了一株名貴蘭花,邀恒王共賞。不過清楚修海東好些東西不能吃,在吃食上特意按照修海東的習慣單做了幾道菜,以示對修海東的尊重。
修海東不能飲酒,吳鴻濤便給他上了明前龍井,是貢茶。
修海東坐在上首,修文軒次之,吳鴻濤與修文軒對坐,其他幾個兒子坐在下首全是陪客。
吳鴻濤舉杯敬修海東:“再過幾日便是瓊林宴,恒王覺得皇上會將此事交給誰來辦?”
修海東知道吳鴻濤在試探自己,也不拐彎抹角,直說:“大皇兄與三皇兄都有事做,籌備瓊林宴顯然抽不開身。此事最有可能交予二皇兄與四皇兄,若交給了四皇兄,那瓊林宴過后,四皇兄便能在朝觀政?!?/p>
吳鴻濤見他上道哈哈一笑:“確是這個道理,德妃如今與淑妃共掌中宮之權(quán),四皇子確是機會多了?!?/p>
修海東點頭:“本王知道,吳老不希望這事落到四皇兄頭上,畢竟如今朝堂上已有了三位皇子,若四皇子再插一腳,分心又麻煩。”
吳鴻濤眉眼舒展,眼角的皺紋好似都淺了些:“這么說,恒王有辦法?”
修海東淺嘗一口熱茶,漫不經(jīng)心道:“這事交給二皇兄與四皇兄都不妥,只能本王自己上?!?/p>
吳鴻濤銳利的眼光在修海東臉上掃了一圈,想在他淡然的面上看出些什么,但吳鴻濤沒看出,他沒在一個十六歲的少年臉上看出任何,只有平淡。
這是最讓吳鴻濤不安的,他若如修文軒一般容易情緒外露還好,這樣的人最容易拿捏。但他偏偏什么也沒表現(xiàn)出來,甚至連野心都沒表現(xiàn),這反倒讓吳鴻濤不知道修海東所求為何。
修海東接著道:“吳老想必知道本王的身體,再多的權(quán)力加諸于身,于本王也不過過眼云煙。父皇對本王封王賜府也是清楚本王不久于世,不管是瓊林宴還是入朝觀政,本王于哪位皇子都造不成威脅?!?/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