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景:“但這事沒證據(jù),僅憑白芷已非處子之身,頂多定德妃一個管束奴婢不嚴(yán)的罪,還是沒修曾毅什么事?!?/p>
修海東又淡淡看了一眼余景:“誰說這事要捅出來了?”
余景這才反應(yīng)過來:“王爺還要讓白芷去伺候皇上?”余景沒敢信,那是他親爹,他真敢讓一個不干不凈的女人去爬他父皇的龍床?
修海東點頭:“德妃將白芷獻給父皇是為了幫四皇子,白芷要送去,但要讓她是個廢棋?!?/p>
余景明白了,修海東不僅要除了修曾毅,還要誅德妃的心。
才過了兩日,德妃便將打扮得清純可人的白芷送到了皇上面前,皇上理所當(dāng)然將白芷收入后宮,賜了個才人之位,賜居靜怡宮的蕊居殿。
而修曾毅也啟用了安插在恒王府的細作,對付修海東實在太簡單了,只要在他的膳食里稍微添上一點八角與桂皮,他便能咳到臥床吐血。
但修曾毅不知道,他那個細作之所以能安排進來,都是修海東默認(rèn)的。
他讓修曾毅與德妃以為他們的計劃奏效,然后向皇上送上白芷,再信心滿滿的等待收割勝利。
但修曾毅的計劃落空,他失去了白芷,犧牲了一個細作,修海東卻仍舊毫發(fā)無傷。即便在陽提督面前再拔尖,白芷在皇上面前再得寵,皇上也不會將瓊林宴一事從修海東手上再要回來。
修海東翻看著戴伯宇送來的各個官員的忌諱,以及那些上榜學(xué)子的家世背景。
余景回來稟報:“聽京郊大營傳來的消息說,修曾毅今日在校場發(fā)了瘋似的練功,還傷了手臂。軍醫(yī)看過,沒傷著骨頭,但也得修養(yǎng)一段時間?!?/p>
修海東頭也不抬,一邊記著上面的信息,一邊回道:“如此一來,陽提督便會放他回府修養(yǎng)?!?/p>
余景:“他一定會進宮?!泵髦窍虻洛埌玻档乩锟峙率侨タ窜撇湃?。
修海東唇角微勾,露出一抹冷血的笑:“就怕他不去?!卑总圃诖饲盎蛟S于修曾毅并沒有多重要,但一旦成為了父皇的妃子,那便成了他此生摯愛。
畢竟愛而不得,才最刻骨銘心。
他要進宮,還要時常進宮。
要去看芷才人,要看人在眼前,但卻要刻意保持距離。要體會到兩人心意相通,卻不得不對彼此視而不見聽而不聞。
這還不夠,修曾毅每次見到她就想到兩人曾經(jīng)相依相守互露心聲。
“十一年太久了。”修海東放下折子,望向跳躍的燭火。修曾毅與白芷相識十一年,這十一年或許從前對修曾毅來說并沒有多重要。
但現(xiàn)在不一樣了,白芷從他的芷姐姐變成了芷娘娘。他每每看到白芷,那十一年的光景便會逐漸清晰,深刻。十一年里與白芷相處的每一刻,白芷說過的每句話,每個笑容,都將化成鈍刃,時時刻刻在他的心里來回拉扯。
修海東嗤笑一聲,摯愛變陌路,多經(jīng)典的橋段。
“盯緊些四皇子,他可不能光看著,必要時要幫他一把?!?/p>
余景應(yīng)下,細細琢磨后又覺得他家王爺真狠。
穢亂后宮可不是小罪,更何況被戴綠帽的還是自己父皇。
而他絲毫不覺得有異,冷靜的當(dāng)一個旁觀者與推手。
很快到了瓊林宴這日,五品以上官員都可帶著家眷赴宴。
戴伯宇帶著張姝惠與戴雪晴、戴夏月、戴晟睿一道來了。戴媛作為異性公主也要參加,但她已單獨立府,所以不跟戴伯宇他們一路。
戴媛回來的匆忙,瓊林宴開始前一日才回來。赴宴要穿的衣裳與頭面都是劉嬤嬤定下的,當(dāng)晚回來緊急試了一下,還好合身,不然劉嬤嬤真沒辦法一晚上改好。
一邊給戴媛試穿衣裳一邊念叨:“皇上十分重視瓊林宴,衣裳頭面公主一點也不知操心。老奴請了幾次,公主都不肯回來,若衣裳出了岔子,公主在宴會上會被其他貴女笑話的?!?/p>
戴媛任由劉嬤嬤擺布:“嬤嬤太緊張了,我的尺寸嬤嬤都知道,能出什么岔子。”
劉嬤嬤無奈搖頭,她管不了戴媛。戴媛與旁的貴女不同,只一門心思扎在軍營,真真是兩耳不聞窗外事。
上淵城中邀約的帖子雪花似的遞進府里,但奈何她根本見不到戴媛的人。去軍營是皇上點頭的,她總不能為了貴女們的賞花賞月賞清風(fēng),而特意去軍營將戴媛提出來。
戴媛心知那些邀她賞花賞月賞清風(fēng)的帖子不過是借口,上淵城的貴女們對她感興趣,想看看她是什么樣的人。
而那些貴女們背后的家族亦對她這個唯一一位異性公主感興趣,他們想拉攏她,通過她去與幽州張氏與皇室攀上交情。
所以她每月兩天休沐,只要不是皇家宴請,府中出事,便一律不出軍營。
瓊林宴她若是提前幾天回來,恐怕那些邀約的帖子又會如雪花般飄進府里。
到時候去不去,去誰家,先去誰家,都是個令人頭疼的問題。
不過晚回也有晚回的弊端,宮規(guī)禮儀她都要掌握,劉嬤嬤一直教她到子時。
要不是第二日寅時戴媛就要起床,劉嬤嬤大有要教她一夜的架勢。
劉嬤嬤不放心,生怕她在瓊林宴出錯。
戴媛要在寅時起床,梳洗打扮好后先入宮,再跟著皇子公主們一道在午時前到宴會上。
修元夕知道戴媛要先入宮,早早便起床在宮門口等戴媛。
戴媛下了馬車便瞧見修元夕像只蝴蝶般,翩然朝自己奔來。
“阿媛!”修元夕跑起來也極具美感,紗裙飄逸隨著修子夕的動作如流水般浮動。
戴媛扶住修元夕:“小公主今天很漂亮?!?/p>
修元夕挽著戴媛的手臂微微羞澀:“是嗎?我特意為了阿媛穿的?!?/p>
兩人一同朝宮里走,戴媛與修元夕手挽著手,就著清晨微光。
戴媛微微側(cè)目看著一路上巧笑盼兮,恨不得將多日來吃的什么,吃了多少都講給她聽的修元夕。不自覺握緊了手,修元夕太美好了,這個小公主的生活完美的像一個夢。
戴媛心想,這是她的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