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凰是嫡公主，沈冰煙和君兮是庶公主，身份低一等，二人依禮出門迎接。

迎入府后，君凰一路打量，府內花木在栽植中，小道旁間斷地挖了一排坑，樹還未栽進去，泥土四翻，顯得有些泥濘。湖心的亭子也殘破不堪，紅漆綠磚都被雨水沖刷得很黯淡，還掉了好幾塊。

君凰蹙眉：“兩個公主就住在這樣的地方，傳出去，不讓人笑話嗎？”

沈冰煙淡然道：“府內正在修繕，現下確實還不宜觀瞻，公主若是來賞景的，等修好后再來?！?/p>

“這破地方誰愛來！要不是聽說君兮受傷了，我才不會過來！君兮，你怎么樣了？”

君兮溫柔地回道：“勞凰兒擔心了，只是一點小淤青，散了便好了?！?/p>

君凰又走了一段路，似乎猶豫什么，最后深深吸了一口氣：“沈冰煙，你答應了舒晁的邀約？”

沈冰煙問：“你怎么知道？”

“那家伙一肚子壞水，約你去的還是那種地方，你為什么要答應？今天還沒被言官彈劾夠嗎？”

“我有非去不可的理由?！?/p>

君凰口中的舒晁，是兵部侍郎的小兒子，兵部侍郎屬輔政王一脈，可舒晁效忠之人，就未必是輔政王了。

既然君凰知道，那應該是君遠告訴她的，舒晁是君遠的人？

這位舒晁舒公子風流成性，常年流連花街柳巷，可其能力亦有目共睹，前年官銀失竊，是他協助破案的，先皇因此大行封賞，只因他私德有瑕，才遲遲不許入仕。

舒晁給了她一副畫像，約她去萬香樓。

很有趣的一件事，萬香樓可是百花閣的對家，百花閣是歃血盟的產業(yè)，歃血盟尊主風凌霄是她的摯交。

——

紙醉金迷，天上人間，不過如是。

俊俏的青衣公子收了折扇，撥開一眾姑娘，攬住樣貌最出色的那個，順手將碎銀塞入她手中。

“公子～”姑娘收了錢，笑逐顏開，貼近“她”胸口，觸碰到隆起的，頓了頓。

“今夜好熱鬧啊，有什么喜事？”沈冰煙不是沒見過花樓的夜晚，以萬香樓的排場，這般確實熱鬧非凡了。

姑娘回答說：“今夜有個新人的初次的拍賣會?！?/p>

“如此盛況，莫非是傾國傾城之姿？”沈冰煙疑惑，見那姑娘醋了，便一笑而過，“請問落芳閣是哪間？”

“在二樓，我?guī)Ч由先??！?/p>

落芳閣門外守著兩名壯漢，攔住她們，不讓進入。

沈冰煙道：“舒晁公子在嗎？君華到了。”

姑娘聽到“君華”二字，抬起頭，目露驚訝。

“殿下請。”

舒晁挑了個好位置，沿窗而坐，可觀樓下廳堂，包括舞臺和人群。

沈冰煙擁著那姑娘進門，閣內一眾公子都睜大眼睛看著她們。沈冰煙坐下來，好笑地問：“怎么，不是你們約本公主來的嗎？”

眾人這才齊齊行禮：“恭迎殿下?！?/p>

舒晁同她身邊這位姑娘還是熟人呢：“清云姑娘好生絕情，有了新人，忘了舊人啊。”

清云流暢地回他：“今日陪不了舒公子，妾自罰?！?/p>

舒晁飲盡清云遞到嘴邊的酒水，眸光一轉，顧向沈冰煙，唇色瀲滟，憑添風流：“未曾想，殿下也精于此道?！?/p>

沈冰煙笑笑，她進百花閣，如進自家店鋪一樣，萬香樓和百花閣不一樣嗎？

沒什么不一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