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余后,長青山谷里筑了兩面堤穩(wěn)固泥壁,巖洞鑿至三層薄壁,只待輔政王人工河道修建完成,可以引水了,便最后鑿開。因著水勢兇猛,不敢留得過于單薄,免得洪水直接沖毀,于是留了三層薄壁。
君肅諫開鑿河道,用時兩月,破洞那日,天難得見晴了。
工匠又鑿去兩層壁,余一層,先遷了人上臨堤,大木錘斷,石塊沒入洶涌而來的洪水中,雪花濺起。
河水奔騰,滾滾向前。
眾人看著,俱舒了心,笑意漫上面容。
“多謝殿下。”楊明拜道。
“分流一河,是諸位同僚、工匠合力而成,如何就單獨謝我一人?”
“若非殿下,臣便看不到這一幕了,故謝殿下。”
“那楊大人謝早了。”洪水降下,耕田才慢慢現(xiàn)出來,泡在水里的作物都軟塌,殘枝上還掛著河沙,“今年春耕都白忙活了,之后要種植何種作物,與州丞及諸位大人需再議。賑災之事已了,如今國庫緊缺,慶功宴也不宜開設,我和皇叔不日便返京,后續(xù)事宜,楊大人若想留下來,繼續(xù)為故鄉(xiāng)奉獻,我請示皇兄,楊大人你便作外調了?!?/p>
“謝公主?!?/p>
——
“皇叔?!陛o政王一行人返回忱州,沈冰煙率眾出城迎接,官道已經通行,與初來時泥濘布滿鞋靴大相徑庭,兩個多月的辛苦總算沒有白費。
“侄兒辛苦了?!?/p>
“皇叔更辛苦?!?/p>
冒雨趕工,便是兩人都是習武之人,身子骨強健,并未病倒,卻也都消瘦不少。君肅諫上了年紀,這一瘦,疲憊感全都掛在面上,仿佛老了幾歲。
返京時,民眾夾道歡送。
君肅諫上車前,同她笑道:“雖然姓君都代表著玄境皇室,可誰為百姓做實事,誰渾水摸魚,還是有很大不同的。對我來說,應該是可惜,可惜皇上把你派來了?!?/p>
君遠如果讓一個嬌弱的王爺過來,便是想全程跟進,身體也撐不住,那樣一對比,更能彰顯他對百姓關切之情。
可惜他派沈冰煙過來了,沈冰煙與他一般盡心盡力,不分伯仲,只不過他工時長些,顯得多做了些事,可細算下來,也不能蓋過她的功績。
君遠是給他們找個勁敵回來了。
可他不會用,一則他不敢完全信任,二則太后娘娘對姐妹倆也不親近,甚至是怨恨她們和她們的生母,他們一家子提防著別人,又憑什么要求他人十成十地效忠于他。
至少,沈冰煙沒有那么蠢。
或許,此敵亦可為友。
來時為趕時間,快馬加鞭,歸途倒自在些,馬車慢悠悠前進,還可以觀賞沿途美景。
沈冰煙發(fā)現(xiàn),君肅諫有意無意地向她釋放善意,好似他們一起賑災,還建立深厚的革命友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