蓬松的發(fā)髻,身上穿著的是里裙,醒來的時候是未央陪在身邊的。
“二姐......”
多日昏迷,嘴唇的干裂有些發(fā)痛。長姝看著周圍,她記得那晚本來陪著周氏縫制衣衫的,然后周氏突然失去了意識,她也有些頭暈。
“妹妹感染了時疫,如今剛剛脫離險境還是注意休息才是?!?/p>
“時疫?”
長姝看著未央眼里的紅潤,抓住她的手:“我娘呢?那我娘怎么了?”
“三嬸已經(jīng)去了,三妹還是要珍重?!闭f完,未央拿出了一只玉笛,正是敏德貼身攜帶的那只:“叱云柔來告訴三嬸,二弟歸來的路上遇刺,掉入江中生死不明?!?/p>
“我娘...敏德...路上遇刺...掉入江中...生死...不明?”。
“娘,敏德......”
叱云柔,我李長姝與你勢不兩立!
三妹,叱云柔來找過三嬸,叱云柔害的二弟生死未明的。但是三嬸希望你能保全自身,她的心愿是你與二弟平安。
手中的玉笛逐漸握緊。
日子大好,緊閉的靜芍院終于開了門。
身上的衣裳素淡的不少,手中握著玉笛:“生死未明......”
“小姐......”卻安
“李長樂被送到了鄉(xiāng)下,叱云柔病重,真是老天開眼??上Я?,病中才好,沒能親眼看到!”
手中的玉笛逐漸有些暖意,此時的李敏德早就被人救下,只是并未痊愈。
院中的梔子還在盛開,只是賞花的人只有她自己了。
也不知道生死未明的敏德現(xiàn)在在哪,也不知道是生是死。周氏的大喪,是用紙人的。感染時疫,這個病是過人的,哪里能停留真正的尸身呢。
頭戴孝麻,身穿孝服。周氏的院子布置滿了白花,長姝跪在墊上,淚已經(jīng)流干了,嘴唇干裂的不像話。李未央知道勸不了,只能陪著。
“娘,您要與爹團圓了。”記得在那頭別再忍氣吞聲了
娘,長姝想你了。
而此時的外面停下一馬匹,沖進來的男子正是李敏德。
看著面前失而復得的人,李長姝起身一步步走到李敏德面前,不顧旁人驚訝:“敏德...敏德?”
李府的人都身著孝服,除了部分人看著跪在中間穿著孝服的長姝都不免為之動情。李敏德進來,幾乎都是大吃一驚。李敏德不敢相信,離開幾日娘親沒了,就連面前的姑娘一副憔悴。
“長姝,娘呢?!?/p>
很平定的語氣,但是他不相信,雖然問著長姝可是目光一直落在牌位上。
李周氏......
跪倒中央,一步一步的跪著走到中間,當眾磕了頭。
長姝留下兩行清淚看著牌位:“娘,敏德回來了......”
李敏德每走一步都用了極大的力氣,身旁的姑娘已經(jīng)哭得不成樣子,雙手在前擊掌行了大禮:“兒子不孝......”
“敏德啊,我們都以為你出事了,若不是老天眷顧怕是長姝都要隨著去了啊?!崩罾戏蛉瞬蝗蹋瑪堉慌缘拈L姝
敏德看著長姝,兩人眼里都是悲痛還有重逢的喜色。長姝走過來,摸著他的臉:“還好,娘在天之靈看見你回來定會安心的。”
可是他在意的是李老夫人那句“若不是老天眷顧怕是長姝都要隨著去了啊”。
“三妹與三嬸得了時疫,昏迷了數(shù)日三妹救了回來,三嬸......”
長姝垂眸,敏德心疼。
原來他錯過了這么多
靈堂之上,只剩下他們姐弟。敏德看著身旁的人,憔悴的不像話,這些日子她在承受什么。
失去了最親近的人,連他更是生死未明的情況下她是怎么挺過來的。敏德伸出手,姑娘的臉都沒那么水滑了,長姝看著他,眼中多的是堅定:“敏德,你要記住,娘的在天之靈要用叱云柔的鮮血來祭奠?!?/p>
“叱云柔 ?”
“娘并非輕易感染時疫,以至于多日相處連我都如此。而且你生死未明的消息,是叱云柔帶來的,若非是她娘怎么會氣急攻心呢?”
長姝忍住熱淚:“我就剩你了,爹爹和娘都離開我了?!?/p>
敏德閉上眼睛,任由淚水滑過攬她入懷,懷里傳來哀嚎的哭聲。她抓緊了他的衣裳,似是要把這段日子的淚都要哭出來一樣。
恍惚中,她聽見:“好,我在?!?/p>
南安王來的時候,靈堂之上,只有長姝與敏德,看著她那副憔悴的樣子著實有幾分心疼。
“家母離世,恕臣女無禮迎接殿下?!?/p>
甚至連頭都沒抬,拿著紙錢就往火盆里放。一旁的李敏德也有幾分憔悴,看著南安王本想起身,卻被長姝按住。
“本王理解,所以只是來看看三小姐。”
“多謝殿下好意,家母剛離世臣女什么心思也沒有,就不恭送殿下了?!?/p>
南安王本想說什么,李敏德起身:“長姝還在孝中,殿下自重?!?/p>
此次并沒有攔著他。南安王離開后,兩人跪在蒲墊上,安靜的不像話。周氏的離世,對于敏德來說是個打擊,日日買醉,長姝趕來的時候看著他狼狽的樣子:“李敏德!”
一桶水澆下來,李敏德終于靜下來了。
大喪過去后,李家又發(fā)生了許多。叱云柔被接回了叱云家,連著李長樂都被帶回了叱云家。為了周氏,敏德不得已承認自己的少主身份,但是自己不會離開。
李未央 近日為了北涼的其他人幾乎與拓跋浚離不得聯(lián)系,加上之前的被指證李未央并非真的二小姐,長姝心里有了計策。
叱云柔之所以對他們?nèi)肯率?,即便只是讓周氏感染時疫可是數(shù)日的陪伴她哪能逃得脫?又派人對歸來的敏德動手,長姝看著面前李未央,雖然還是那身竹葉青色的衣裙與平常相似無二,可是未央?yún)s覺得這位三妹變了不少。
“二姐,我想與你聯(lián)手?!?/p>
未央饒有興趣的看著她:“三妹此話怎講?”
“叱云柔母子三人害姐姐不夠,還害了三房,妹妹不過是想惡人有惡報。只是叱云家家大業(yè)大,姐姐自己也是不方便的吧?妹妹愿意幫助姐姐,只愿來日用叱云柔的血祭奠亡母?!?/p>
世家之女,看似花團錦簇,卻有著外人難以明白的無奈。
長姝端起面前的茶盞,未央笑著接下,這算是兩人結(jié)盟了。送走了李未央,內(nèi)屋里卻走出了一位意想不到的人,李常茹。
“真可惜啊,好不容易送走了李長樂,妹妹才出了風頭。這下子叱云南歸來,大伯父定會賣叱云家的面子,李長樂不日就要歸來了。”長姝伸出手示意常茹坐在未央剛才的位置,似是嘆惜:“四妹的聰慧要比李長樂高出許多,如此這樣妹妹怕是白要費心了?!?/p>
常茹似是不敢相信:“她都弒父了,果然還是叱云家啊?!?/p>
“二姐會有法子的,比咱們不喜大房的還有二姐了?!遍L姝的話音落,轉(zhuǎn)首看著常茹,似乎想把她看透。
這段日子她悲痛,卻忽略了一件事。好端端的叱云柔為何對三房下手,當初在亂葬崗發(fā)現(xiàn)紫煙,真的是巧合么;面前的李常茹真的單純?nèi)缢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