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家并不看我,只是盯著酒壺,
趙禎“讓鐐子去給我添酒,他就把你叫來了是吧?!?/p>
他肯開口同我說話,我的心里好歹舒服了些。
曹丹姝“官家,不是鐐子叫我過來的,是我一直在等著官家去坤寧殿,等久了就自己來了?!?/p>
聽我這么說他倒笑了,
趙禎“丹姝不會扯謊就算了?!?/p>
說完他仍是去喝壺里的剩酒,再不肯對我說什么,我站在那里仿佛是一件既不多余,也全無必要的擺件。
我不知怎么算是在陪著他,更不知怎么才能勸他,若是尋常人家的夫妻,我就是打他鬧他,也不能讓他一個人這樣憋悶著,可他是官家,我雖是不怕他,可我連一句重話都從嘴里說不出來。
看著他開始揪自己胸前的衣襟,我便我知道他那是心口又疼了起來,再望著那燭火亂跳,我的心也徹底亂了,端起酒壺,一仰脖子,猛地喝下去一口,直嗆得咳嗽,官家一下將酒壺?fù)屵^去擲于地上,隨著瓷片崩裂的響聲,
趙禎“曹丹姝你發(fā)什么瘋!”
那一聲低吼沒有把我嚇到,反而激得我多想問他一句,
曹丹姝“官家你又發(fā)什么瘋?”
話雖沒有這樣說出來,可眼神一直狠狠盯著他,盯久了竟有眼淚流了出來,惹得他湊到我身邊,
趙禎“你這是做什么?”
一身的酒氣熏得我干嘔起來,他想來扶我,卻又被我推開了,待能抬起頭了,我就揪住官家的衣袖問他,
曹丹姝“官家又是做什么!”
那瞬間他幾乎是在瞪著我,可能從來沒有人這樣對著他說話,
曹丹姝“不怕心口疼了是嗎?”
他也對著我吼了一句,
趙禎“曹丹姝,你是一點(diǎn)不怕我了是嗎?從前先皇后刁蠻任性一點(diǎn),也不敢像你這樣!”
我迎著他的話鋒過去,
曹丹姝“你是我的夫君,我孩子的爹爹,我為什么要怕你?”
他被我氣得胸悶,直拿拳頭捶著胸口,那時候我才知道自己錯了,想到他身邊替他撫一撫背,誰知道他又把身邊的硯臺砸了,
趙禎“你還知道自己肚子里有孩子是嗎!”
我顧不得回他這句話,只是盯著那粉碎的硯臺,官家一定忘了,那是我送給他的。
兩個人悶著一口氣什么都不說,直到官家醒了醒酒才對著我說了一句,
趙禎“皇后,是朕對不住你?!?/p>
他的目光也盯著那硯臺的碎片,長長地嘆了一口氣,
趙禎“是朕太無能,無能的人也只能喝酒裝瘋……”
他靠著柱子隨意坐著,腦袋也就那么耷拉著,眼底泛著血絲,見他平靜些了,也想說話了,我才坐到他身邊去,誰知道他順勢靠在了我肩上,對著我宛若囈語地說道,
趙禎“如果交出瀛、莫二州,那我便是無顏面對辛苦捍衛(wèi)國朝的列祖列宗,若是讓徽柔遠(yuǎn)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