座下嬪妃震驚之下私語竊竊，皇后正色斂容，肅然道：“余容娘子揣測之事尚無確鑿依據(jù)，你們素日就愛人云亦云。本宮今日有命，不許你們再亂嚼舌根！”

“人云亦云？”聽到這句話后，玄凌眼底陰霾更重，“赤芍揣測之事難道宮中早有議論了么？”

皇后神色恭謹，陪笑道：“宮中女子長日無事，往往捕風捉影，以訛傳訛，皇上不必放在心上?！?/p>

玄凌的神色捉摸不定，疑云更重，“以訛傳訛？那你告訴朕，是什么訛傳？若真是唯恐后宮不亂的厥詞，你與朕也好平息謠言，安定宮闈?！?/p>

皇后似有難言之隱，微一咬唇，目光憐憫地在甄嬛身上滑過，“此謠言從槿汐與李長對食之事起，云莞夫人有孕入宮，繼而早產(chǎn)，宮中人云……人云云莞夫人雙生子來路不明，并非皇上血脈?！闭f完她面有急色，“這等謠傳污人清聽，皇上不可輕信?！?/p>

玄凌稍有霽色，“云莞夫人早產(chǎn)乃是宮中夜貓沖撞，誰可預料？再說云莞夫人身子虛弱，朧月也是八月而生，可見傳言不真！”

皇后長長地松了一口氣，似心中一塊大石落下，撫著心口道：“臣妾也是如此以為?！?/p>

“云莞夫人早產(chǎn)實屬意外，可是貓為何無緣無故會去撲人，又不偏不倚撲在夫人的肚子上？如是旁人有意要害夫人，為何夫人事后并不追究，更不置一詞？除非……這根本便是夫人妊娠之期已到，為掩真相所尋的借口！”

玄凌脫口道：“怎會？連孫姑姑都說涵兒與朕小時面容相仿?！?/p>

祺嬪道：“其實孩子還小，定要說相貌似誰也未必一定。”

斐雯忙接口道：“奴婢也正奇怪呢，娘娘生產(chǎn)那日，溫太醫(yī)趁著娘娘還未痛暈過去的時候問什么保大還是保小的問題，奴婢就納悶這事本該問皇上和太后拿主意才是，怎么倒問起娘娘來。先前奴婢嫂子生孩子的時候，倒是哥哥上去問過這樣的話。然后人多了忙進忙出，奴婢也無暇細聽，只聽見說什么‘數(shù)十年的情分’，‘死心不死心’的話?！?/p>

此語一出，眾人嘩然。祺嬪揚著臉道：“皇后乃六宮之主，敢問皇后，妃嬪私通，罪當如何？”

“本朝少有此事。從前太祖的如妃入宮后與南朝廢帝闕賢公私會，雖然只有一次，然而太祖震怒，當即絞殺，以正六宮?！?/p>

宜修看向玄凌，果然他眼里有不忍，“皇上，請體念云莞夫人是予涵生母，還請從寬處治?！?/p>

意禾卻起身：“皇上，臣妾斗膽。”

“禾兒有話便說，朕從來都是允許你的?！毙杷剖呛芷v，揮揮手。

“既然祺嬪屢屢質疑云莞夫人是否清白，三殿下與靈犀帝姬又是否為皇嗣，不如滴血驗親。”

意禾的聲音很是有力，直直的對上玄凌：“，將兩人刺出的血滴在器皿內(nèi)，看是否融為一體，血相融者即為親，否則便無血緣之親?！?/p>

甄嬛似乎想阻止，意禾看著玄凌：“元郎龍體不可輕易損傷，只是若是不驗那么日后讓三殿下如何呢？”

“其實大可不必損傷龍體......”陵容接過話頭：“只是為了安全，只能請皇上親自來，畢竟三殿下確實是皇上的子嗣更多些。”

“四郎，若是驗了予涵來日......”甄嬛忍著驚慌，看著玄凌。

玄凌揮揮手：“朕，自己來。朕的孩子，朕自己驗?！狈愿澜骸澳闳ト醿x殿把三殿下抱來?！?/p>

?；屎箅m見疲態(tài)，勉強振作道：“諸位妹妹今日也累著了，先用些點心，等下三皇子一來，事情便見分曉了。”說著吩咐小廚房端了銀耳蓮子羹來，眾人心思紛紜，也無人去動。

予涵被抱來的時候還在睡著，殿中早已備好一缽缽清水，裝在白玉缽中，清可鑒人。

玄凌推開眾人，直接扎破自己的手指，血滴落碗中。

甄嬛看著心如死灰，撲至玄凌身前，哀求道：“皇上，這一動手，即便認定涵兒是皇上親生，來日他也會被世人詬病是皇上疑心過血統(tǒng)的孩子，你叫涵兒……叫涵兒將來如何立足？”

予涵不過幼童，感覺疼痛哭叫起來。

玄凌親眼所見，那兩珠血漸漸分離。

祺嬪眼中浮起如鮮血般濃重的快意，皇后喝道：“大膽甄氏！還不跪下！”

溫實初的眼神遽然渙散，倒退兩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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