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亮淺淺一鉤,月色卻極明,如水銀般直傾泄下來,整個紫奧城都如籠在淡淡水華之中。
后宮之中,東西筑攬雁、問星兩臺,遙遙相對,是宮只最高之所。除此之外便是皇帝居住的儀元殿。
站在殿前極目遠(yuǎn)望,連綿的宮闕樓臺如山巒重疊,起伏不絕。月光下所有宮閣殿宇的琉璃華瓦,粼粼如星光下的碧波爍爍。
玉照宮算是闔宮上下與儀元殿相近的。
棠梨宮莞嬪一連七夜承寵,即便盛寵如華妃,皇帝也從未連續(xù)召幸三日以上。如是,后宮之中人盡皆知,新晉的莞嬪分外得寵,已是皇帝跟前炙手可熱的人了。
只是在如何,莞嬪到底年輕不免藏不住承寵后的得意。
這一日請安,莞嬪卻晚了眾人一步。小坐片刻眾人才是散去,眉莊與甄嬛?jǐn)y手離開卻被華妃麗貴嬪等人為難。
昭陽殿內(nèi),朱韶并沒有急的離開。急著撇清關(guān)系并沒有什么用,畢竟自己歸根結(jié)底姓朱。
宜修不再多說,剪秋端來一盤橘子道:“娘娘還擔(dān)心您生產(chǎn)帝姬后身子不舒坦,一直拜了佛祖呢?!?/p>
朱韶聽此忙起身,行了大禮福在宜修腳旁:“臣妾謝皇后娘娘美意,是臣妾愧對了娘娘的期望?!?/p>
宜修見目的達(dá)到,伸出手示意她起身:“這話說得,后宮這么多女人除了太后,唯有你與本宮是有親情血脈的。本宮有何心,不還是為了你么?”
朱韶掩下心中的寒意,面上依舊感激的模樣謝恩。
今日是第八日,前七日莞嬪承寵。甄嬛本想今晚說出雨露均沾,勸阻玄凌。誰知玄凌似是遺忘了莞嬪這個人了一樣,去了玉照宮,一連三日召幸朱韶。
然后第四日,玄凌又去了華妃愨妃等人處,這么一過便是一個月了。甄嬛瞧著,心中不免酸意連連。
誰知,玄凌在寵幸并非是棠梨宮,依舊是玉照宮。
直到在半個月后,玄凌似是才想起還有個莞嬪。然后莞嬪的寵愛顯然沒有以往多,甄嬛雖然納悶可是依舊笑著迎玄凌。
這日夜晚,玄凌剛在弋陽殿歇下,便是芳若稟報:“啟稟皇上,惠嬪小主溺水了?!?/p>
惠嬪正是之前的沈小儀。
既然驚動了玄凌,朱韶再旁,自然陪著前往了暢安宮。
暢安宮的主位正是若昭,朱韶予玄凌剛下了轎攆便見莞嬪只身帶著一個宮女和內(nèi)監(jiān)前來。玄凌二十出頭多些,朱韶不過才二十,說來二十的生辰還沒過呢。
兩人站在一起,到讓多日未承寵的莞嬪刺了眼。朱韶懶得理會她,隨著玄凌停駐下來。
“皇上萬安,昭容娘娘安?!?/p>
“不必多禮了,去看看惠嬪吧?!闭f罷,玄凌先走了進(jìn)去。
朱韶看了一眼莞嬪,隨著玄凌走了進(jìn)去。暢安宮的主位敬貴嬪已經(jīng)提了淑儀,進(jìn)去的時候眉莊已然換過衣服,頭發(fā)猶是濕的,洇得頸下的香色彈花軟枕上一片黯淡凌亂的水跡。
面色蒼白無血,襯著紫紅的米珠帳簾和錦被,反而有種奇異的青白。因整個人昏迷不醒,連那青白也是虛浮的,像覆在臉上的紗,飄忽不定。
一滴水從她額前劉海滑落,徑直劃過腮邊垂在耳環(huán)末梢的金珠上,只微微晃動著不掉下來,一顫又一顫,越發(fā)顯得眉莊如一片枯葉僵在滿床錦繡間,了無生氣。
-未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