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過了多久,琉才回過神來。
當(dāng)他認出墓碑上刻上的所有字后,整個人都陷入了精神恍惚之中。
仿佛靈魂都被這墓碑抽去了。
“想要回憶的話,之后留給你的時間還很長?!币粋€聲音提醒道。
“誰?”他向四處望去,只看到一個坐在墓碑上的尸體。
“不是你來找我的嗎?”他平靜地說著,聲音和之前那個中性人一樣,聽不出男女。
“禰賽子?”琉試探著問,卻不敢靠近那具尸體。
“我應(yīng)該夸獎你猜對了嗎?”
“我還以為……你應(yīng)該更神秘一點的?!?/p>
“尸體很奇怪嗎?那只是你的一廂情愿而已。”
聲音一直存在,但那具尸體沒有任何動作。
“話說回來,你也該把那個拿出來了吧?”
“誒?可是我現(xiàn)在沒……”
琉還沒說完,猛然發(fā)現(xiàn)自己手中僅僅攥著一顆寶石。
剛才好像沒有的啊。
“把它放到我前面就可以了?!?/p>
琉照辦了,現(xiàn)在的他沒有別的選擇。
這顆放著炫彩的寶石被放在尸體的面前,忽地轉(zhuǎn)了幾圈,其光芒漸小,直至消失。
“這顆寶石不像是你的物品呢。”
“這是我從別人那里得到的?!?/p>
“吼~不過你放心吧,我并不在意是誰拿著它,只要你將它給了我,那你就有提問的權(quán)利。”他調(diào)笑著。
“那我開始問了?”
“請便,不過希望你稍微問點有價值的東西,也免得讓我無聊呢?!?/p>
琉不自覺地笑了一下。
“你笑什么?”
“不,只是我想問的只有如何解決雪的問題,僅此而已。”
他來到這里的目的就是為了這個。
“雪……你指的是那個被趕出王都的少女吧?!?/p>
“對?!?/p>
“她……”禰賽子不禁頓了一下,“你想問的是她體內(nèi)的那股力量。解決的辦法很簡單,只要找到鎖住這股力量對應(yīng)的‘鑰匙’就行了?!?/p>
“我想知道那個‘鑰匙’在哪里!”
“不用那么激動,她的父親既然給了她一把鎖,就不會忘了把鑰匙給她?!?/p>
“你是說其實雪自己身上就帶著那個東西?”
“曾經(jīng)是?!?/p>
琉沒跟上他的思路,擺出一副疑惑的樣子。
他嘆了口氣。
“你難道不知道她失去過什么東西嗎?”
“等等,我想我應(yīng)該知道……”琉打斷了他,開始回憶起以前的事。
如果說雪丟過什么東西,那個東西是……
他曾在羅蜜鎮(zhèn)街道上撿到的項鏈,之后一直落在那個騎士的手上。
“該死!”琉懊悔地一拳砸向地面。
“看來你想起來了,她的‘鑰匙’就是那條項鏈?!?/p>
“可那條項鏈現(xiàn)在在哪里?”
“在當(dāng)時追逐她的騎士羽利茨瓦里手里,而沒能捉住雪的他自然要回到王都復(fù)命?!?/p>
“結(jié)果最后還是要去王都嗎……”琉感到有些心累。
“要問的就這些嗎?”
“嗯,就這些。”琉點點頭。
“我還以為你會對你的身世更感興趣一點,看來是我想多了。”
“我……”琉遲疑了一下,隨后堅定地搖搖頭,“不,對我來說,現(xiàn)在要關(guān)注的不是自己的事情?!?/p>
“我倒是挺好奇的,你究竟是出于什么樣的想法才把她的地位放在第一的?!彼y得地表現(xiàn)出饒有興趣的樣子。
“你不是這里的第一情報商嗎?這種東西很輕易就能知道吧?!?/p>
“當(dāng)然不是,或許我能知道結(jié)果,但過程確是個很難猜測的謎題,有時候除了當(dāng)事人,誰也不知道他想的到底是什么。”
琉選擇了沉默。
“不愿意說么?!?/p>
“有時候,人的決定說不準只是一時興起呢。”琉緩緩說道。
這算作回答嗎?他自己也不清楚。
“能改變世界的畢竟只是少數(shù)人,絕大多數(shù)人都只能在自己的圈子里不斷徘徊?!笔w忽然抬起頭,空洞的眼神直愣愣地盯著他,“而你偶然獲得了這次機會,你會怎么做呢?”
“我很好奇,所以,繼續(xù)按照你的想法行動吧?!彼尚α藥茁?。
他的身體逐漸變得黯淡。
“但是,千萬不要想著能拯救所有人哦?”
說完這句話后,他消失在了琉的眼前。
琉的意識也沉溺于混沌之中。
……
“好像要醒了。”
“我知道啦,所以趕快把你的手拿開!”
“好不容易才見到你一次,才不拿開呢。”
琉在迷糊中聽到兩個女人打情罵俏的聲音,最后被騷擾的那人像是妥協(xié)了一樣,嘆了口氣說:“算了,只要這次你不亂搗鬼就隨便你了?!?/p>
“誒?這次怎么那么聽話啊~”另一個女人輕笑了一聲,似乎有了更大膽的舉動,“還想說這個人跟你只是普通朋友的關(guān)系嗎?”
琉就在這個時候睜開了眼睛。
這里像是一個普通的小客廳,面積不大但很干凈,也沒什么多余的擺設(shè),而他躺在一張白色的床上。
身上沒有什么特別的傷口,就是稍微有點無力,還有手臂上不怎么顯眼的小口子,感覺比較癢。
他看見一個女孩從后面抱住了安顏炙蓮,嘴角露出了一種邪惡的笑容,雙手不安分地在她身上游走著。
發(fā)現(xiàn)琉醒了過來后,安顏一把就把那個女孩推開了,讓她留下一個怨念的小眼神。
“怎么樣?沒事吧。”安顏炙蓮關(guān)心地問道。
“沒事,而且我見到禰賽子了!”
說到‘禰賽子’的時候琉顯得很激動,而安顏則好像已經(jīng)知道了似的,并沒有太大反應(yīng)。
“他說了什么?”
“他說那個‘鑰匙’就是本來雪戴著的項鏈,而那個項鏈被那個叫羽利茨瓦里的人拿著,這個人現(xiàn)在在王都!”
安顏炙蓮仍沒感到過多的驚訝。
“和我猜測的差不多。”
琉感覺自己像被澆了一盆冷水。
“既然你都知道了為什么一開始不說啊。”他抱怨著。
“就算說了又有什么用,只是猜測而已?!卑差佉贿吀鸾忉屩贿呁崎_一直撲向她的女孩,“現(xiàn)在問也問完了,今天就先休息一晚,明天去找雪她們,后天早上快速通過這里?!?/p>
“啊——”女孩的聲音略顯寂寞,“這么快就要走了嗎?”
“我說過的,我來這里只是為了完成一個任務(wù),之前的事都還沒辦完,不可能留下來的?!?/p>
安顏也懶得推開她了。
“說起來這個女孩子又是誰?”琉才發(fā)覺自己不認識這個人——也可能只是一時忘了問了。
“你別被她的外表騙了,”安顏炙蓮捏了捏女孩可愛的小臉蛋,“她可是這里著名的‘殺人醫(yī)生’,別人都叫她‘血滴子’,剛才也是她救的你。”
女孩被安顏捏得疼出了眼淚。
怎么看也不像是個和“殺人醫(yī)生”這種說法聯(lián)系在一起的人啊。
“叫我滴子就可以啦~唔……好疼……”她的口齒音都發(fā)不清晰了。
“之前我怎么了?”琉習(xí)慣性地撓了撓頭,他只記得自己在和禰賽子對話,除此之外也沒感覺有什么不舒服。
“你中了那個人的一種侵襲魔法,那時候我甚至還沒反應(yīng)過來……可惡,當(dāng)時下手應(yīng)該再狠一點的?!币徽f到這里,安顏炙蓮就咬牙切齒,恨不得再把那個中性人揍一頓。
“然后呢?”
她從回憶中反應(yīng)過來。
“之后,之后有一個會說話的尸體說自己就是禰賽子,然后我就讓他試試嘍。然后才找血滴清除你體內(nèi)的黑霧?!?/p>
“尸體……說起來我當(dāng)時見到的禰賽子也是尸體。”
琉想起他對自己說過的話。
有點令人在意,他說的“不要想著能拯救所有人”。
意味著有誰要犧牲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