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來之后，眼前是一位老人和穿著花襖的姑娘。

老人看上去年歲已高，姑娘眉目清秀，為他端來一碗熱湯，讓他趁熱喝下，又表示歉意，說實(shí)在沒有什么好東西可以讓他吃，將就一下吧。傻子點(diǎn)點(diǎn)頭又搖搖頭，表示自己不介意，傻傻地笑了。

夜里，傻子睡不著，就去山后的土坡上溜達(dá)。老人半夜起來披著一件褂子去山后的茅房解手，看見傻子一個(gè)人坐在土坡上，借著微弱的月光，他看清了傻子臉上的憂愁。老人心善，得知他被拋棄，說如果傻子不嫌棄就留在這里吧。傻子愣愣，突然像回過神來似的，雙腿一彎，跪在了土坡上，連磕三個(gè)頭。老人忙放下手中的煙斗，雙手?jǐn)v扶起傻子，嘴里說著：“使不得！使不得??！”緊接著又問道：“孩子，還沒問你叫什么名字吶？”傻子不說話，只是搖搖頭。老人把煙斗放進(jìn)嘴里猛吸了幾口，說道：“既然這樣，那你以后就叫成圣吧，跟我的姓，王成圣，不知道你愿不愿意?。俊鄙底由瞪档匦α耍骸爸灰堑鸬奈叶荚敢??！?/p>

“哈哈哈哈哈哈！那就好，那就好?。　?/p>

老人年歲已高，有一次上山砍柴，險(xiǎn)些從崖邊摔下去，從那以后，姑娘再也不敢讓老人一個(gè)人去砍柴了，可兩個(gè)人都去，這家誰來看呢？于是瘦弱的姑娘只好背上一個(gè)大竹筐，每天走十多里的山路，獨(dú)自去砍柴?，F(xiàn)在傻子來了每天幫老人上山砍柴，姑娘就有時(shí)間縫一些招人喜歡的小玩意兒拿去賣了。

一天，姑娘正坐在小溪邊縫虎頭鞋，傻子看見了，高興地跑過去指著虎頭鞋說：“俺見過這個(gè)！小時(shí)候，俺穿的就是俺娘繡的?！?/p>

姑娘說 ：“成圣，你屬什么的？”

“俺..俺屬虎的。”

“那我給你縫一個(gè)小老虎怎么樣？”

“好！好！俺喜歡小老虎！”

成圣坐在一旁看著姑娘。山上的人家只有幾戶，沒讀過書，沒上過學(xué)。男孩們也只有個(gè)土名，更別提姑娘們了。但老人識(shí)幾個(gè)字，就把自己知道的、學(xué)過的都教給姑娘。她有名字，她的娘死的早，山村里的老人都叫她娘燕燕。于是，姑娘就叫叫絲燕，思燕嘛，雖然不怎么好聽，但也是老人能想到的最好的名字了。

后來，成圣離開了那里。

山上的兩條身影目送他遠(yuǎn)去。

老人披著褂子抽煙斗，那姑娘身軀臃腫，大著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