爾康收拾好心情從佛堂出來,他在里面待的時間確實長了些,眾侍衛(wèi)見他出來,玩笑道:“大人放心,剛才外面沒什么異常,五阿哥一向跟您親近,關(guān)了這么些天,這一見您肯定不放,你們這是棋逢對手了吧?”
爾康一臉苦相:“快別提了,殺的我是片甲不留,連學(xué)士府都快抵出去了!”
眾人紛笑,爾康道:“你們再看會兒,五阿哥托我給皇上遞封信,我送一趟,回來請你們吃酒。”
佛堂的動靜很快就傳到了牧瑾耳朵里,他正在犯疑,此時見爾康前來,笑容堆面:“福大爺,有何指示?。俊?
爾康擺擺手:“你就別調(diào)侃我了,哪里還敢說什么指示?我還沒栽過這么大跟頭,五阿哥的事哪是這么好接的…”他適可而止的表現(xiàn)出怨懟之意,便馬上進入正題:“勞你把這封信呈給皇上,不瞞老兄,我進去看了看五阿哥,陪他下了會棋,寬慰了許多話,他狀態(tài)可不是很好,你想原來他在皇上那是什么地位,這么大的落差哪是容易接受的,我猜這信八成是示弱的。”
牧瑾接過信,笑了笑:“嗨,父子哪有隔夜仇,放心吧,等一會皇上閑了,我就呈上去?!?
爾康拍了拍他便走了。
牧瑾急忙找個空隙拆開信來看。
永琪蒼勁的筆風(fēng)仿佛透露出他的堅決——兒臣近來三思其身,深以頂撞皇阿瑪為罪,但您是天下君父,當(dāng)為萬民表率,兒臣實不愿見您圣名有損,情急之下,言語或失,如今兒臣不求您諒解,但求皇阿瑪念兒一片癡情,許我見方慈一面,方慈乃我心頭所愛,割舍不下,夜不能寐,思之如狂,叩請皇阿瑪答應(yīng)。
牧瑾看罷,幾乎要仰天長笑,搖頭嘆氣,這五阿哥,真是個情種。
爾康轉(zhuǎn)頭找了紫薇,附在她耳邊長語一番,紫薇一直憂心忡忡,聽罷更是波濤洶涌,不能平靜。
爾康拉住她的手,柔聲道:“紫薇,別怕,盡管去做吧,相信我們吉人自有天相?!?
紫薇閉眼倚在他懷里:“爾康,你們要小心?!?
乾隆看過永琪的信,幾乎是大發(fā)雷霆,扔在地上,拂袖而去了晏瑩的照花閣。
晏瑩喜出望外,見到乾隆時,露出標準甜美的笑容。
不同于藍夏的冰冷,晏瑩是熱情的,似她取之不盡如花一般鮮美嬌艷的女子,可以肆無忌憚的寵幸,也可以肆無忌憚的冷落。
晏瑩巧語如珠,乾隆心情方有好轉(zhuǎn),趁興攜了她去游園。
兩人邊走,乾隆邊道:“你父親在前朝為朕效力,又養(yǎng)得你秀外慧中,實在功勞不小?!?
“這都是我們父女應(yīng)做的,”晏瑩作出憂慮的模樣:“父親是個干事的人,因此不少得罪人,平時他老人家也聽不到幾句好話,不過他也不在意,只說什么清者自清?!?
乾隆似笑非笑的看著她,不置可否。
晏瑩心里有些打鼓,不敢正視他,轉(zhuǎn)而伏在他肩上,以女性依偎的姿態(tài)來獲取他的信任。
夏日里驕陽似火,蟬鳴不止,綠樹蔭蔭下也掩蓋不了乾隆內(nèi)心的焦躁,走了會兒便沁出了汗,想打道回去了。
此時紫薇迎面走來,直直跪在堅硬的鵝卵石上,她的臉色有些蒼白:“皇阿瑪,您真的連女兒也不見嗎?”
紫薇一句帶著哭腔的話攪得乾隆心里酸酸的,急忙扶她起來。
“傻孩子,不是不想見你,朕知道你要為永琪求情,你要朕怎么跟你說呢?”乾隆想起那封信,又氣上心頭:“永琪這性子得好好磨磨,否則成不了氣候?!?
紫薇淚眼盈盈:“皇阿瑪,我剛進皇宮的時候,人生地不熟,只有五哥常來關(guān)心,對我噓寒問暖,他對皇阿瑪、對長輩、對兄弟姐妹都好得不得了,有了喜歡的人,想要一心一意的對那個人好,重情又有什么錯呢?難道皇阿瑪真想磨得五哥六親不認,只想怎么算計嗎?”
晏瑩心道這明珠格格好生了得,太會避重就輕了,一不小心就能陷入她溫柔的陷阱,一看乾隆果然似有所動。
“皇阿瑪,虎為百獸尊,罔敢觸其怒,惟有父子情,一步一回顧…或許您有您的用心,紫薇不懂,但既然您對五哥期望高,更應(yīng)該多加教導(dǎo),他自己反思再久,也不如您點撥兩句管用啊,”紫薇撒嬌似的搖著他的胳膊:“都這么些天了,您好歹去看看他。”
晏瑩此刻也十分矛盾,她既不想永琪這樣沒落下去,也不愿永琪出來與她為敵,張了張口,終究什么都未說。
“你呀,”乾隆無奈點了點紫薇的額頭,想起永琪確實有些惦念,永琪的傳信仍然執(zhí)迷不悟,他想不如借此去聊聊也好:“那就擺駕靜心齋,晏妃,你回去吧?!?
見乾隆走遠,紫薇松了一口氣,對晏瑩道:“親情就是親情,是打斷骨頭連著筋的,永遠有翻身的機會,而晏家憑靠你這流水的寵愛…倒不知能撐多久?!?
晏瑩何嘗未有此感,只是嘴硬:“那就等五阿哥翻身了再說吧?!?
兩個時辰后,傳進照花閣里的消息卻是晏瑩意想不到的——乾隆大怒,罵五阿哥冥頑不靈,接下來南巡也不讓跟著了,無詔不得出。
晏瑩先是高興,而后又覺得不對勁,想這五阿哥真瘋了不成,就為個方慈何必呢?當(dāng)真是為了方慈嗎?她說不清的醋意翻涌上來。
不管怎么說,對晏家的的確確是天大的好消息。
很快,這件事情傳到了行宮每一個人的耳朵里,眾人紛紛唏噓,五阿哥平時多么睿智的一個人,怎么現(xiàn)在就一根筋起來?跟皇上硬碰硬,真是自討苦吃。
夜間牧瑾溜到古董店,李式開匆匆迎上去,問了大致情況。
“那五阿哥還有什么用處,我們?nèi)粢运麨橘|(zhì),乾隆怕是不為所動吧!”
牧瑾搖搖頭:“聽上去嚴重,但乾隆實則還是沒有更重的責(zé)罰,仍然只是幽禁,換了其他皇子不掉一層皮才怪,這些年我看在眼里,乾隆是真心疼愛五阿哥?!?
李式開實在不能理解:“不過就是個女人嘛,他何至于此?”
牧瑾笑道:“這對我們不是好事嗎?我原來還擔(dān)心五阿哥服個軟,被乾隆放出來,那我們的行動就很難實施了,結(jié)果他這么硬骨頭,眼里就認準個方慈了,也難怪乾隆生氣!”
李式開若有所思的點點頭,他畢竟老練一些,還是有點不放心:“你看這事有沒有什么蹊蹺之處?”
牧瑾想了想:“乾隆馬上要南行了,五阿哥沉不住氣有點動靜也正常,堂主你不知道,五阿哥為了方慈拒絕了嘉貴妃那邊的格格,惹惱了嘉貴妃,還在鶴頤樓重傷知府之子…若說查案,他可能有別的目的,這些可對他沒一點好處,這是皇上沒追究,追究起來可夠他受的,他對方慈確實是一往情深?!?
李式開又道:“聽寶鳳說,方慈對紫薇格格的人很不客氣,這丫頭還是沉不住氣,這時候得罪她干什么?那福爾康在佛堂值守,萬一不讓她進怎么著?”
“您不是怕她跟我們不一心嗎?她是做給我們看的,”牧瑾說起小燕子嘴角不自覺上揚,總想維護兩句:“福爾康那不用擔(dān)心,他不至于計較,再說他為了五阿哥,也會放方慈進去。”
“我還是覺得不對勁,聽說方慈和紫薇格格好得跟親姐倆一樣,她一點面子都不留?”李式開復(fù)述了方慈那天對金鎖說的話:“她不會話里有話,想傳什么消息吧?”
“她要是傳了什么消息,五阿哥就不會寫封那樣的信惹怒乾隆,他應(yīng)該想方設(shè)法出來才對,”牧瑾覺得李式開已經(jīng)草木皆兵,過于小心了:“堂主,別多想了,就算方慈話里有話,等他們悟出來,黃花菜都涼了!別忘了,她奶娘還在我們手里,她不敢冒險?!?
“但愿如此吧!”
李式開起身上了柱香,兩人齊拜了拜。
送牧瑾出門,看了看天色,群星位移,變像將近。
李式開隱隱興奮:“都安排的差不多了,愿上天護佑?!?
五日間暗流涌動,暴風(fēng)雨來臨之前,面上總是格外平靜,對局外人來說,這五日與往常并無差別,不聲不響的就溜走了??蓪τ诰种腥?,可謂每時每刻都懸著心,流光一瞬,華表千年。
熒惑犯心如期而至,此時夜幕降臨,懸空三星一線。
小燕子步步沉重,天地會要她做的第二件事,便是騙永琪出來,做他們的人質(zhì)。
對于這件事,小燕子是求之不得的,她對永琪的思念已經(jīng)到了無藥可救的地步,家破人亡之后,她有何伯伯護送,回到杭州,又有永琪籌謀,從未像這段時間,徹底的孤身一人,風(fēng)雨飄搖,沒有方向,沒有希望。
天地會的全盤計劃到底怎樣,她現(xiàn)在也不知曉,只知做這兩件事,她只要見永琪一面,無論如何,也不要他身陷囹圄。
有牧瑾在,她和寶鳳很順利的進了行宮,兩人均是一身宮女打扮,到了關(guān)押永琪的靜心齋時,遠遠看見爾康正在門前逡巡,即使是看守佛堂,爾康仍然精氣神兒十足。
牧瑾拉了爾康到一邊:“福兄,這有個人想見五阿哥,不知你能否行個方便?”
爾康問:“有圣諭嗎?”
牧瑾不答,眼睛瞟了小燕子。
“小燕子?”爾康見如其所料,放下心來,佯做大吃一驚。
聽見這聲“小燕子”,小燕子差點沒哭出來,好久沒聽見這個稱呼了,說來也沒跟他們分開幾天,可是好像已經(jīng)幾百年那么長了。
牧瑾言簡意賅:“方小姐求到我這,我也樂意行個方便?!?
爾康疑惑的看著他,抻頭問小燕子:“怎么求到那拉大人那了,紫薇知道嗎?”
小燕子不確定爾康他們是否看懂了布條的意思,心里著急,想暗示點什么,但是牧瑾在場,無法做什么多余的動作:“這不在外面碰見那拉大人了,就求了求,我怕紫薇擔(dān)心,沒告訴她,再說少一人知道也少一分危險?!?
牧瑾怕爾康懷疑,又補道:“五阿哥平時對我挺關(guān)照,二位別忘了在五阿哥面前替我美言兩句!”
看見還有一個宮女打扮的,爾康便知是那個看著小燕子的女人,又要問,小燕子這時遞給爾康一個意味深長的眼神,搶先說道:“這是客棧里的雜役丫頭,和我一起裝裝樣子?!?
牧瑾當(dāng)然知道這個理由站不住腳,為了防止爾康細問,給小燕子使了個眼色。
小燕子趁機拽了一下爾康的袖子:“爾康,都是自己人,放心吧!外面不能多待,你快放我們進去,我有話跟五阿哥說!”
爾康也順勢適可而止,揚聲道:“令貴妃派了兩個宮女,給五阿哥送換洗衣裳,我?guī)齻冞M去?!?
牧瑾松了一口氣,拍了拍爾康:“那就交給你老兄了!”
進去之后,小燕子頓覺冷風(fēng)嗖嗖,倒不是天氣涼,是此處不被人關(guān)注的荒涼。
沒幾步便聽見悅耳的琵琶聲,爾康大呼不妙,忘了里面還倆秀女呢!永琪怎么這個時候和倆秀女混在一塊,這要是叫小燕子撞見了,不定怎么誤會!暗悔忘了先跟永琪通傳一聲了。
正想先跟小燕子來個鋪墊,沒成想小燕子在他一溜神的功夫,腳下生風(fēng),已經(jīng)躥到他前頭了,寶鳳沒穿過花盆底,搖搖晃晃的跟著。
爾康一拍大腿,得!自求多福吧!
轉(zhuǎn)身到門口望風(fēng)去了。
其實剛才小燕子一門心思在走路上,耳朵里什么也沒聽見,到了門口碰上小桂子,小桂子一副見了鬼的樣子,瞅了瞅里屋,先替永琪心虛了,也想鋪墊兩句。
小燕子做了個抹脖子的動作,小桂子便不再吭聲了,這算是聽得清楚了,琵琶女嘈嘈切切錯雜彈,大珠小珠落玉盤,那座中泣下誰最多?自然是永琪的青衫濕了。
只聽永琪說道:“不錯,又精進了?!?
又?精進?
那說明起碼彈過三次,兩次永琪會說精進了,三次以上才是又精進了。
寶鳳氣喘吁吁的跟上來,見小燕子還沒進去,支著耳朵,還以為在等她呢。
小燕子生生咽下這口醋,示意小桂子。
小桂子立刻喊道:“主子,宮里有人送東西來了!”
“進來吧。”
永琪正喝茶,看清來人直接嗆了出來。
小燕子面若中秋之月,色如春曉之花,剛進來時似乎有點生氣,櫻唇微撅,當(dāng)雙眸帶嗔跟永琪一對視,瞬間星眼如波,訴不盡的情意綿綿,似有千言萬語。
海棠急忙跑過去,想要拍拍背什么的,永琪大喊:“你別動——”
當(dāng)著外人,海棠被喝了一聲,臉上掛不住,僵在原地,進退兩難,又看見永琪雙目放光,盯著前面那個漂亮的小宮女,整個人像被勾了魂兒一樣。
這……這還是端莊自持的五阿哥嗎?
再看這小宮女貌美如花,頗為眼熟,海棠只瞅了一眼,便有點自慚形穢,忍不住比較起來,正要細看,已被小桂子擋?。骸昂L墓媚?,宮里有事吩咐,您在這兒不方便!”
海棠再待著著實尷尬了,順著由頭就趕緊出去了。
永琪又瞪了瞪寶鳳,小桂子會意:“嘿,姑娘……您?”
寶鳳跟個木頭似的杵在那,不為所動。
永琪一眼便明白了她的身份,指了指她,冷冷兩個字:“出去?!?
寶鳳瞬間就慫了,下意識的聽從,小桂子急忙連拉帶拽的將她弄出去。
門剛一關(guān)上,永琪立刻沖上前摟住小燕子,捧著臉就親起來。
小燕子心里終于踏實了,眼淚撲簌簌的掉進永琪嘴里,永琪嘗到這眼淚里有多少苦澀,這些天不是簡單的分別,而是攪在狂風(fēng)暴雨中,一不小心就可能再也見不到的分別,有這一刻的相擁,只覺得現(xiàn)在教他死了,也沒什么遺憾了。
他酸楚的擦著她的淚,臉龐貼著她的臉龐,綿延不絕的吻在她耳沿,低聲說:“你受委屈了?!?
小燕子搖搖頭,抱著他不撒手:“永琪,天……”
永琪壓抑太久的渴念似乎釋放的不夠徹底,情欲撩撥,聲音有些沙啞:“不用說,我都知道了?!?
小燕子徹底放下心來,雖然現(xiàn)在沒什么時間了,她還是忍不住沖口而出:“那你知不知道我想你,想得都快要發(fā)瘋了……”
永琪粗喘著氣,狂熱的盯著她:“知道,因為我已經(jīng)瘋了?!闭f罷又含住她的唇,來回吮吸了起來。
小燕子已經(jīng)柔軟的似一灘水,融入到永琪身體中熊熊燃燒的火焰。
“好了……”永琪戀戀不舍的松開她,替她擦了擦唇上的痕跡,深呼一口氣:“讓她進來吧?!?/p>
寶鳳一進來,就表情怪異的看著兩人,兩人雖然是正襟危站,可屋里的曖昧氣氛還是讓寶鳳覺得她是多余的,尤其永琪玉樹臨風(fēng),目光炯炯,寶鳳頭也不敢抬,臉已經(jīng)紅了。
“你剛才說要我跟你出去,是牧瑾放你進來的,”永琪對小燕子聲音溫柔如水,跟對寶鳳說“出去”的那個簡直不像一個人:“我得先問問她是誰?”
小燕子心想永琪這腦子轉(zhuǎn)得真快,已經(jīng)開始進入正題了,她也迅速回道:“她是客棧里的雜役,牧瑾哥說宮里送東西很少一個人的,基本上都是派兩人同行,好有個照應(yīng),我就央求了這姑娘和我一起?!?/p>
永琪走到寶鳳面前,問道:“這可是殺頭的大事,你幫她圖什么?”
寶鳳先前是從癡情男人的角度看永琪,倒不是很懼怕,現(xiàn)在被這么一問,她才發(fā)現(xiàn)眼前人簡直換了副面孔,氣定神閑,高高在上,通身王者風(fēng)范,問什么便不自覺的想老實回答,可她畢竟受過訓(xùn)練,極力定了定神,裝出無知的樣子:“我哪兒知道什么殺頭不殺頭的,我只想著來行宮里轉(zhuǎn)一圈,長長見識?!?
永琪冷笑一聲:“那你可知道我是誰?”
寶鳳想也沒想就搖了搖頭,覺出不對,又點了點頭。
永琪不再多問,安撫著摸著小燕子的頭:“聽話,等皇阿瑪消氣了,我再勸勸,求他讓我接你進宮,現(xiàn)在我要跟你出去了,那成抗旨私奔了,皇阿瑪更會覺得我不忠不孝,抓我們兩個回來砍頭。”
小燕子急忙點點頭,給了他一個保重萬千的眼神,給了寶鳳一個無能為力的眼神。
“那好吧?!?
永琪偷偷拽了拽她的衣角,意思是要小燕子再鬧兩個來回,要不他直接答應(yīng)就太假了,惹人懷疑,誰知她就放棄了,他明白小燕子是怕他以身犯險,十分感動,他又怎舍得讓她一人呢?
小燕子才不聽他的,巴不得他待在這。
永琪無奈的瞅了瞅她,只能從寶鳳下手了,于是轉(zhuǎn)身坐下,對寶鳳說:“你帶她走吧?!?
寶鳳眼看永琪沒有要走的意思了,心急的不得了,推推小燕子,讓她再說兩句。
小燕子沒辦法,只好又說:“永琪,我求求你……”
永琪心里很得意,故意問:“求我什么?”
小燕子言簡意賅,絕不多說:“跟我走?!?
“你瞧瞧她,一點行動都沒有,”永琪跟寶鳳埋怨了一句,聳聳肩:“你就這么求我,我怎么跟你走?”
小燕子郁悶極了,這是搞哪一出?。?
寶鳳咳了一聲,小燕子只好聲淚俱下:“我是活不下去了,你皇阿瑪追殺我,晏家也總想要我的命,我遲早會去找閻王爺?shù)摹悄阏f的,要保護我一輩子,現(xiàn)在又說話不算話,把我一個人丟在外面,你好狠的心,你不出去是吧?那你就永遠也別來見我!我再也不會理你了!”
“哎哎哎…”永琪攔腰抱住她,心疼的擦著淚,看上去心都碎了:“我哪舍得不見你,我也想答應(yīng)你,可我是個皇子,不得不考慮……”
寶鳳聽著這五阿哥話頭松動,再使把力說不定能成:“您不答應(yīng)說不定方小姐今天就死這了!”
小燕子心想還沒完了,推開永琪:“你從前對我說那些山盟海誓都是假的嗎?你…說話不算話!我白認識你了!你成心要我死!好!我今天就死給你看!”
她一個箭步就要沖到墻上,永琪見火候差不多了,即使是假的,也嚇得夠嗆,急忙攔住,拉扯幾個回合。
“好好好,我答應(yīng)你了,好在看守的是爾康,出去也好說?!?
小燕子眼睛都快瞪瞎了,她想的是演出勸說的戲碼,只要永琪不答應(yīng)就行了,天地會也不能怪她,現(xiàn)在永琪是什么意思?她著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
“……你再想想?”
“不用想了,人不風(fēng)流枉少年,”永琪拉著她的手往外走:“先出去再說!”
小燕子心急如焚,拼命暗示:“你如果不想出去就算了,我是不會有事的,你…你別犯傻!”
寶鳳陰沉了臉:“方小姐,你奶娘還在外面等您呢,快走吧!”
永琪更用力的攥緊她的手:“相信我,沒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