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洲欧美综合精品二区,亚洲av无码国产精品夜色午夜,亚洲精品无码乱码成人,亚洲精品成人久久久,亚洲av成人午夜电影在线观看

話本小說網(wǎng) > 影視同人小說 > 新還珠同人之永憶燕琪飛
本書標簽: 影視同人  古代言情  影視同人     

第二十章 長夜千門開壽宴

新還珠同人之永憶燕琪飛

太后壽辰如期而至,這日亦是外使游園之日,眾使紛紛攜了奇珍異寶向太后賀壽。

午間親王命婦們紛至沓來進園,在蓬萊瑤臺設宴,女眷們圍著太后聊著插花、茶藝、時妝等閑話,很多人湊上去和小燕子搭話,小燕子不擅長這些話題,疲于應酬,幸而紫薇和晴兒幫她左擋右避,下座的欣榮和畫嬿長袖善舞,談笑風生,正是二人大展風采之機。

小燕子呆呆地看著周圍的熱鬧,每當這樣的場面,她都感覺自己格格不入,她是一頭迷了路的小鹿,誤闖進了這個世界,拼盡全力也融入不了。

她低頭頻頻喝茶,以掩飾尷尬,忽而耳邊傳來一道清雅的女聲,泉泉流水般劃過心間:“皇后娘娘——”

小燕子抬眼,竟是凝芝柔美的笑容,她的眼睛無暇純凈,友好仰慕的望著自己:“剛才我看您沒怎么動筷子,想必天熱沒有胃口,我去做了一份烏梅藕丁,您嘗嘗?!?

小燕子舀了一勺吃,又酸又甜,入口即化,由衷贊道:“真好吃!我還不知道這兩樣也能配,你心思真巧。”

“好吃就行。”凝芝很開心的笑了起來。

小燕子被她的美貌晃了下眼,心道這姑娘真是驚為天人,似一塊晶瑩剔透的碧玉,看似冰冷,觸手生溫,關心道:“你晚上的舞準備的怎么樣了?”

凝芝瞄了瞄太后,誠實道:“準備無數(shù)遍了,但還是有點緊張?!?

小燕子對她的不假言辭心生好感:“沒事,你就當?shù)紫碌娜硕际且活w顆大柿子,只管跳自己的。”

“大柿子?”凝芝愣了一下,又掩帕而笑。

這時太監(jiān)來報:“稟太后,皇上請您去校練場看比賽。”

太后聽罷笑道:“大熱的天兒,哀家就不去了,和太妃們說說話,皇后,皇貴妃,你們帶著年輕的姑嫂們?nèi)タ窗?!?

小燕子知道是永琪派人來救場了,心里一樂,迫不及待告退,向凝芝招手:“走啊,一塊去!”

小燕子拿著團扇擋著陽光,走進帳篷里,遠遠看見永琪正躍馬揚鞭,手執(zhí)利箭,奔馳著百發(fā)百中,簡直是傲視萬物,她最喜歡永琪這種不可一世的氣勢了,瞬間眼冒桃花,眨巴成小星星。

突然又一個高挺的身影闖入視線,舉動間端的慵懶,漫不經(jīng)心的拉著弓弦,又分明論個成敗,箭無虛發(fā)。

馬兒高抬嘶鳴,他一回眸,與小燕子的目光交匯,小燕子急忙拿扇子擋住了臉。

一局終了,一群男人下馬朝帳篷中走來,個個豐神俊朗,昂首闊步,姑娘們響起此起彼伏的唏噓聲。

永琪看見小燕子綻開笑意,跨上臺階,小燕子迎上去為他扇風,拿手帕踮腳擦著他額頭上的汗。

她望了一眼旁邊帳篷里就座的司徒,感覺很不自在,永琪輕捏她的腰,小聲警告道:“不準看他?!?

小燕子悻悻地回到座位上,永琪跟著并肩坐過去道:“摔跤比賽馬上開始了?!?

小燕子這才看到不遠處爾泰和塞婭正陪著巴魯候場,四面八方的布庫們摩拳擦掌,匯聚到場中央,霎時又驚又喜:“這是你給我準備的殺不死,對不對?”

永琪搖搖頭,存心逗她:“我是為巴魯準備的,讓他有機會和大清的高手比試比試。”

小燕子叉起一塊西瓜,送到他嘴邊,漾起一抹揶揄的笑意:“那你對巴魯還挺好嘛,要不你納了他當妃子?我很大度的。”

永琪差點把西瓜噴出來,噎住。

小燕子掩在團扇后咯咯笑個不停。

比賽過半,選手們中場休息,永琪向下座舉杯邀酒,下座紛紛回敬。

畫顏眸含春水清波流盼,裊裊婷婷的起身,她發(fā)間衣上都點綴著粒粒珍珠,著眼看去,令人目不暇接,盡顯丹唇雪膚,她最擅長這種蜻蜓點水似的妝扮,猛一看覺得并未用心,卻不經(jīng)意間就被她俘獲,一如此人,她向永琪舉杯:“皇上,臣妾敬您。”

永琪朝她的方向虛虛瞟了一眼,并未多看,將酒杯在空中點了一下,一飲而盡,隨后就眉目含情地去和小燕子說話了。

盡管不是看向自己的,凝芝還是為那一眼慌亂,她摩挲著自己的酒杯,也很想敬他一敬,卻實在沒有理由,沒有立場,只是默默看著,就已經(jīng)滿足,明明燥熱的天氣,一看到他,心里就下了雨。

畫顏微微苦澀,回座正對上欣榮譏誚的笑容。

小燕子見狀哼道:“只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

永琪溫熱的氣息撲到她耳際,霸道地說:“我就是不許你點燈。”

“你那火…要是燒大了,你看我點不點?”小燕子歪頭撲哧一笑,偷偷用扇子敲他的腿。

慕沙挨著司徒坐,似笑非笑,用緬語說道:“真甜蜜啊,看得我都羨慕了,大清皇上是個勾魂幡,你的皇后娘娘被包圍了…”

司徒余光擋不住正中那女人的瑰姿艷逸,寂然的放空眼神到賽場。

慕沙癡癡的望了永琪一會兒,又環(huán)視爾康、簫劍等一圈過去,定定地說:“還是大清的男人養(yǎng)眼…如果來日蕩平大清,我一定要把這些男人都收入帳中。”

司徒忍俊不禁,支頭發(fā)笑:“你這丫頭片子,做美夢吧!”

慕沙又被他冷傲的笑容蠱惑,那股決心就更堅定了。

永琪照例為小燕子講解著比賽,待到巴魯上場,雖然大清布庫很勇猛,巴魯打得很膠著,最后還是技壓群雄,一舉奪冠,他振臂歡呼,塞婭高興的跳了起來,抱著爾泰激動不已。

巴魯?shù)綆で邦I賞,永琪扶他起來:“武中跤魁,這下名副其實了!”

巴魯那日在阜成門比賽就對臺下那對少年夫妻印象深刻,后被小燕子認出來,方知他們身份,還未正式見過永琪,行禮寒暄后,爽朗道:“今日打得太過癮了!高手還是在宮里!”

塞婭興奮地說:“哥哥,這比賽原本沒有,是爾泰為你向皇上求來的,你要念著他的好!”

爾泰攤了攤手,笑道:“我是歪打正著,表面上是我的面子,實際上啊…”

巴魯慧眼如炬,意味深長的看了看小燕子,拜了拜:“那恐怕要多謝皇后娘娘了!”

小燕子笑瞄著永琪,對巴魯連連擺手:“客氣客氣!”

眾女眷看累了比賽,都要回去午休片刻,以精神抖擻的迎接晚宴。

到了岔路口,小燕子便和紫薇等人分開了,正走著,就瞧見了欣榮迎著她走來,應是特意來找她。

“臣妾參見皇后娘娘。”欣榮福身請安,聲音卻并不恭敬。

兩人互相看不起,小燕子懶得搭理,“嗯”了一聲就要繼續(xù)前行。

欣榮擋住她,瞥了她身后:“臣妾有幾句話要單獨給娘娘說。”

小燕子倒想看看她有什么花樣,讓奴才退后,明月不放心,拉了她一下,她示意沒事。

“小燕子,”沒有了旁人,欣榮便直呼名諱,朱唇輕啟:“這皇后當?shù)煤脝幔俊?

小燕子蹙了蹙眉:“你有話就直說。”

“好,”欣榮應的干脆,玉背筆挺,儀態(tài)姣好,面若桃花,流云蘭裳光華璀璨,可說出來的話卻讓人生寒:“綿憶發(fā)燒那晚,闖入長春仙館的黑衣人是誰?”

小燕子詫異的冷眼看她。

“你不用否認,這后宮的事一舉一動都逃不過我的眼睛,為了皇上的面子,我會壓住這件事,”欣榮盯著小燕子微隆的肚子:“你只要告訴我,孩子是誰的?”

小燕子消受不住這種暗潮洶涌的對峙,卻無法發(fā)作,心中怒氣沖天,嘴唇發(fā)抖:“你聽好了,我自始至終就只有皇上這一個男人,你再污蔑我的清白,別怪我不客氣!”

“可皇上不止你一個女人呢!” 欣榮最知道她的痛處,抑揚頓挫:“你不知道吧——在你們還沒有那個離譜的大逃亡前,我們就已經(jīng)圓房了,可惜那時候我沒懷上綿億,后來皇上回來了,才終于有了孩子,”她看著小燕子震驚的眼睛,無比暢快:“你要是不信,可以去問問老佛爺身邊的李嬤嬤,當時的帕子就是她檢查的……”

小燕子咬牙切齒:“我一個字都不信!他不會騙我的!”

“我們每天睡在一起,孤男寡女,你覺得他忍得住嗎?”欣榮先是笑得曖昧,后又正色嚴辭:“別傻了,他是皇上呀,你要皇上只有你一個女人,不是太可笑了嗎?如妃也好,佟佳氏也罷,還有今天來的那么多名門閨秀,哪個不是德才兼?zhèn)??哪個不是擠破了頭想成為皇上的女人?你究竟知不知道皇后是做什么的,成天霸占著皇上,不知規(guī)勸,讓這后宮空虛,你如何母儀天下,皇上如何延續(xù)千秋大業(yè)?”

“說得好冠冕堂皇啊,難道少幾個女人,千秋大業(yè)就不成了?古來明君治理天下靠的是勤政愛民,皇上日日三更睡五更起,朝政還忙不過來,哪有功夫管你的后宮!”小燕子昂起了頭:“我還就告訴你了,我小燕子可做不了賢后,我就是霸占著皇上,我就是不勸他!”

自她回來,欣榮第一次和她這樣細談,不料她已經(jīng)胸有點墨了,可聽她說的話還是那么本性難移。

“我不和你吵架,皇上早晚會認清你的真面目!”欣榮雙眸鋒芒畢露:“小燕子,我警告你,宮里有宮里的規(guī)矩,你那些江湖習氣在這行不通,我欣榮絕不允許任何有損皇上的事情出現(xiàn),更不允許我的兒子受到一點傷害!”

說罷她氣勢洶洶的離開,小燕子完全聽明白了她的意有所指,她不信自己沒有暗結珠胎,更不信自己沒有害綿憶,也是,她們之間哪有信任可言?

小燕子抬頭望著園中的天,竟也是四四方方的,永琪和朋友的愛常常讓她忘了自己處于深宮,可無法擺脫的欣榮等人總會冒出來讓她清醒,她頹敗的低了頭,心情糟糕透了,不喜歡這里,想要逃離。

明月見她臉色蒼白,急忙問:“娘娘,你怎么了?皇貴妃跟您說了什么???”

小燕子深吸一口氣:“沒說什么?!?

快走到長春仙館時,小燕子瞧見月月站在門口,手里好像抱著個食盒,時不時的朝著她的反方向張望,很快一個眉清目秀的少年小太監(jiān)跑向了月月。

秦嬤嬤了然的笑道:“內(nèi)務府的小明子,常來找月月玩兒?!?

“噓,”小燕子止步不前,讓眾人閃到樹后:“咱們別打擾他們?!?

小明子人如其名,笑起來特別明亮,他拿袖子擦汗,帶著少年獨有的隨性,迫不及待的掀開食盒,往嘴里塞著糕點,想是很好吃,他開心的咧嘴,有點傻呵呵的,卻暖融融猶如小太陽。

月月遞給了小明子一方手帕,小明子手急忙往衣服上蹭了蹭,才接過手帕,十分珍惜的踹到懷里,掂起食盒,一步三回頭的走了。

月月靜立在風中,一直向他揮手再見。

小燕子看到這幕“青梅竹馬”,方才抑郁的心情稍稍好了些,慢慢走過去,月月看見她們,俏臉不自覺紅了紅,緊張的瞄瞄這個,瞄瞄那個,這小姑娘不茍言笑,可現(xiàn)在的表情比任何時候都鮮活。

小燕子假裝若無其事的揉了揉她的發(fā),心想月月有朋友了,真好。

小燕子到屋中剛坐定,又有了干嘔的感覺,秦嬤嬤急忙招呼月月去熬了益母湯,她喝下去才緩過神來,沉沉睡去。

  晚宴設在九州清晏,華麗的樓閣被福海池水環(huán)繞,浮萍滿地,碧綠而明凈,皎潔的月光透過盛開的繁花倒映在湖面上,見證著金足樽、翡翠盤來回穿梭,食如畫、酒如泉,供不盡的紙醉金迷。

臺上正自鳴鐘擊磬,歌舞升平。

永琪坐于正中金漆雕龍寶座上,向太后祝壽,眾人紛隨高呼千歲,祝罷又吩咐人端來了一碗熱騰騰的長壽面:“皇額娘,這是朕親自為您做的面,您嘗嘗?!?

  太后始終帶著溫和慈祥的笑意,在眾人注視的目光下嘗了一口,緩緩咽下,調(diào)侃道:“皇上第一次做,倒是熟了…”

眾人皆笑。

小燕子悄悄沖永琪豎了個拇指,永琪笑瞥著她嗓子咳了咳。

太后接連吃下,對上永琪誠摯的眼神,她嘗到笨拙的手藝下兒子一片真心,對曾經(jīng)偏執(zhí)的自己有了些許悔意,由衷道:“面好不好吃是次要的,哀家最看重的是皇上的孝心,皇上是最孝順的?!?

永琪握了太后的手:“額娘,皇后特意為您準備了個節(jié)目,連朕都瞞著呢,咱們一起看看?”

太后期待的點了點頭。

只見臺上,涌上了幾十個孩童敲著鼓,打著拍子跳著舞,動作整齊劃一,合聲用川話唱著一首祝壽歌謠,歌詞朗朗上口,韻律輕快。

太后十五歲就嫁給了乾隆,雖然祖籍是蒙古,卻因家里在四川做官,自小在四川生活,早已把他鄉(xiāng)作故鄉(xiāng),算來離開川地已經(jīng)數(shù)十年了,她還是姑娘時,就經(jīng)常哼唱這歌,如今在這里聽到,直覺得恍如隔世。

“這曲調(diào)…”

小燕子接口道:“皇額娘,皇上說小時候您每次去看他,都會唱這歌哄他睡覺,我把原歌詞改成了壽詞,希望您能喜歡!”

  紫薇也起身說道:“太后,這些孩子加起來正好一百歲,我們祝您長命百歲,子孫滿堂!”

這時竟是綿億顛顛的從臺上走下,像模像樣的叩首,奶聲奶氣:“孫兒?;首婺盖q千千歲!”

  太后眼眶都濕潤了,看見這些孩子,就像看見了綿延不斷的希望,年紀大了,總愿意看到新生,尤其綿憶聰明可愛,讓她的心都化了,其他人的壽禮固是精美巧思,可都沒有小燕子的用心讓她感動。

“皇后,你再給哀家多添幾個孫兒,哀家就更高興了!”

永琪和小燕子俱是羞澀一笑,兩人一起向太后舉杯,永琪大聲道:“皇額娘,朕和皇后敬您!”

外面多有傳言,說太后和皇上為了小燕子一直不睦,小燕子對太后不恭不敬,那出自殺的戲碼更讓永琪背負不孝罪名,如今這一幕母慈子孝,純出自然,算是為永燕正了名。

宴會達到了高潮,京城的貴婦們七嘴八舌都聊開了,小燕子無疑成了最大的焦點,皆感慨皇后飛上枝頭變鳳凰,果然是有點本事的。

欣榮略過耳邊紛雜,低聲問畫顏道:“找這些孩子,進園吃住,我竟一點都不知道,你幫皇后安排的?”她甚至連綿憶上臺都不知情。

畫顏頷首道:“太后壽辰事宜由額駙一手操辦,嬪妾只是從中配合,不知全貌。”

“很好,確實有本事?!?

欣榮仰面飲酒,瞇眼看著太后的方向,這話不像是對畫顏說的了。

畫顏為她倒?jié)M,虛無縹緲的說著:“姐姐,路遙知馬力,日久見人心?!?

欣榮表情晦暗不明,回頭與她碰杯。

凝芝的節(jié)目壓軸出場,這舞她本是手到擒來,又精心編排多日,可她就連第一次表演都沒有這么緊張過,她明白,是那人讓她心亂,進場前她深呼了口氣,強迫自己鎮(zhèn)定下來,想起皇后所說,把底下人都當成大柿子,不由笑了笑,竟奇異的輕松了些。

她在來回穿梭的宮娥中飛舞著入場,全身心的翩翩而動,步步生蓮,美如仙雀下凡,聽到臺下陣陣驚呼,她知道自己做到了,層波曲盡時,她雙手旋轉(zhuǎn)出萬千絲帶灑向空中,定格,花焰騰空散開,五彩繽紛的綻放,光點掉落如回雪輕盈。

掌聲雷動,艷驚四座。

凝芝這才敢看向?qū)氉侨恕噬洗浇菕熘鴾\淺的笑意,高傲的頭對她欣賞的點了點,目若星月山河,皎皎風華,她心中一陣激蕩,覺此生能得他這一回注視便無憾。

下臺謝恩,皇上對太后介紹著她。

她只呆呆的望他如玉面容,離得近了,湊著漫天的焰火,才看得清了些,他的肌膚上隱隱有光澤流動,頭緩緩轉(zhuǎn)向皇后,那抹笑容更深更柔,皇后的臉龐嫣然明艷,他們頭默契的相對而側(cè),共看盛世煙花,幻化成愛情最好的模樣。

太后朝她一抬手:“凝芝丫頭,來,為皇上斟杯酒吧?!?

太后的意思很明顯,凝芝有些錯愕,身上的孔雀斕衣隨風飄著,走到皇上身邊,她感到呼吸緊窒,鼻中縈繞著他淡淡的龍涎香,手微微發(fā)抖的替他倒上酒。

永琪坐正了身子,淺嘗輒止:“凝芝,剛才跳的很好,沒有辜負朕的期望,這段時間辛苦了,回府好好歇一歇吧。”

他并未順著太后的心意,對她只是點到為止的客氣,但凝芝還是溫暖于他的體貼,恪守禮節(jié)的說了聲“是”。

太后對凝芝很有眼緣,心思大動,想為她制造機會:“瞧這姑娘生的好模樣兒,坐到哀家身邊來說說話?!?

奴才搬了把椅子,凝芝只好局促的坐下。

  永琪禮貌的與她搭了幾句話后,就被各使臣的祝酒圍上了,小燕子見他嫻熟的切換著滿蒙漢語,舉手投足無不彰顯著天家風范,她一直欣賞他身上那股刻在骨子里的貴氣,卻怎么都學不來,越來越了解他后才發(fā)現(xiàn),他們中間差了多少禮易春秋。

  小燕子意興闌珊,懷念以前做格格時可以坐在角落肆意吃喝,不用被當作主角,現(xiàn)在她必須時刻保持得體的微笑,臉都快僵了。

觥籌交錯間,她感到一束灼熱的目光朝她襲來,毫不避諱。

  司徒一身正式的緬甸王子裝束,頭戴金冠,錦衣華袍,棱角分明的英俊五官給夜宴更添絢爛顏色,其他外使雖也是各部千挑萬選,仍不免帶著番邦野氣,唯有他生得風流韻致,是姑娘看一眼就臉紅心跳的美男子,是以他甫一站起,就帶走了很多閨秀的注意力。

小燕子不自覺往后坐了坐,司徒瞥見,嘴角一勾,隨后敬酒:“外臣謹代緬甸恭祝太后千秋!”

永琪漫不經(jīng)心的晃了晃杯子,有意無意擋住身側(cè)的小燕子,眉若寒星,帶了涼意盯著他,才悠悠將醇酒入口。

司徒將走,卻停滯于凝芝身邊,興致盎然:“小姐方才一舞傾城,不知可曾許配人家?”

凝芝霎時面紅耳赤,搖了搖頭。

司徒“唔”了一聲,笑道:“孔雀宜居天南,越南邊的孔雀越美麗,北方百鳥爭鳴,反而埋沒了孔雀的風采…”他適時頓?。骸皻g迎小姐得空去緬甸游賞,到時本王一定奉陪!”

慕沙一會兒看爾康與紫薇說笑,一會兒看蕭劍為晴兒夾菜,一會兒看爾泰和塞婭斗嘴,正饒有興味的琢磨著這幾個人物,聞得司徒此言,覺得甚是有趣,英姿颯爽的走過去,看熱鬧不嫌事大:“這位小姐,我六哥的意思是問你能否做他的王妃?”

司徒臉都綠了,不可置信的瞪著慕沙。

凝芝手足無措,求助的看向永琪。

小燕子也驚得扒開永琪,露出頭來,似乎還很樂見其成。

永琪不動聲色,微笑:“兩位王子,我們大清姑娘臉皮薄兒,經(jīng)不起你們玩笑,若要真心求娶,得按我們大清的規(guī)矩三媒六聘,可不是這么個問法?!?

向來兩國聯(lián)姻,上層一旦敲定,哪用問女家意愿,所謂三媒六聘就是個形式,就是公主也得遠赴異鄉(xiāng),為國奉獻,以維護邦交,遑論世家小姐,永琪看似輕飄飄的兩句話就殺了緬甸一個回馬槍——天朝上國底氣十足,何須遣妾一身安社稷。

慕沙原本就是一句似真似假的試探,但見永琪暗藏機鋒,更激起了她心中雄心,反而想較量一番:“既然六哥喜歡,三媒六聘又有何難?”

司徒暗暗拉了拉她,示意她不要意氣用事。

永琪見她沉不住氣,勝利的笑了笑,朗聲問道:“凝芝,你愿不愿意?”他的聲音溫和下來,磁性好聽:“朕尊重你的想法,絕不強求?!?

  凝芝難以料想,這種時機下皇上還在問她愿不愿意,她的想法有那么重要嗎?她只是一介微不足道的女子…盡管她料想,皇上爭鋒的目的不是單純?yōu)樗蓱司挼?,的確能免去不必要的摩擦,舍了她,怎么都劃算的啊。

她對上永琪鼓勵的眼神,忽而生了勇氣,躬身下拜:“小女多謝二位王子厚愛,只是小女蒲柳之質(zhì),怎配得上六王子!”

  司徒順勢而為:“既然如此,那本王就不強人所難了,小姐自娛?!闭f罷壓下慕沙回座。

  后座八福晉切切松了口氣。

四福晉小聲嘀咕:“真是蠻夷小國,毫無規(guī)矩!”她興沖沖的對八福晉道:“你家小妹可是出盡了風頭,圣上怕是看上她了?!?

八福晉謙虛的回應,卻隱隱覺得不像這回事。

  爾康思量萬千,與爾泰對視一眼,聰明人擅長透過表象看本質(zhì),緬甸近幾年來擴張的厲害,野心勃勃,心知永琪這是有打算了。

  小燕子坐不住太長時間,告訴永琪出去散散步,無聲無息退了出去。

她讓明月彩霞望風,見四下無人,才舒適地伸了個懶腰,倚在水亭雕花木欄旁,聽著夜晚靜靜的流水聲,看石榴花臨水而栽,裊娜地垂下飄零的花瓣拂過水面。

強裝的好心情在這靜謐中煙消云散,白日里欣榮的話又浮在耳邊——

可皇上不止你一個女人呢…

太后上一秒笑著讓她多添幾個孫兒,下一秒就可以喚凝芝為永琪斟酒…

永琪和慕沙你來我往,她聽不懂其中玄機,卻也知道,凝芝的命運差點就在玩笑間注定…

這宮里從來都沒什么唯一和自由,她和永琪始終在刀尖上行走…她知道那個對她萬般寵愛的永琪,也曾無數(shù)次在前朝冷冽的說出“斬立決”,她不想過多去干涉他那個世界,卻又時刻心驚。

司徒也出了來,終于找見了她。

她又出現(xiàn)這種神情了,冷艷,無助,寂寞…和平時嬉笑的她極度反差,當初他就是被這樣的她下了蠱。

思念著遠方情郎的她,格外孤獨。

凝芝換了衣,恰好路過此處,看到司徒站在假山瀑布后,微風蕩得水霧四散,朦朧了這陌上公子,他現(xiàn)在認真的樣子仿佛與席上輕佻多情的他不是一人,順著他的目光看去——居然是皇后。

凝芝略一想,便懂得了他席上沒頭沒腦的話。

原來如此。

此時,永琪尋小燕子而來,踏月醉步,他從背后抱住了她,親吻著她的脖頸,口齒不清:“我喝多了…”

小燕子見有巡邏船沿著河道游行,害羞的用手肘頂開他:“我去給你熬醒酒湯?!?

永琪重新抱緊她,靈魂都重疊到了她身上,生怕她消失不見似的:“不用,你別動,就這樣陪著我?!?

小燕子知道他并未多醉,只是借著醉意來掩飾不安,心中酸澀,柔聲哄著:“我陪你回去吧,咱們都出來不好?!?

永琪擺擺手,扶著額坐到長椅上,閉目,樹影斑駁打在他年輕的側(cè)臉上,看得出來他很疲倦,小燕子頓時弱化了自己的情緒,專注于他的一顰一蹙上,也默默坐下?lián)碜×怂?

觸碰到她熟悉的永琪,小燕子的心情不知不覺在好轉(zhuǎn),萬眾簇擁的皇上也是她的永琪,不過那個他強大到讓她以為,他不需要任何人。

而她懷里的永琪會累,會需要她。

兩人就這么相依靜坐了會兒,永琪突然出聲:“你不開心嗎?小燕子?!?

小燕子仰起頭,她席上明明一直在笑,永琪倒是看出她不開心了。

“我就是…”她斟酌著用詞:“得適應?!?

永琪懂她所言,他們?nèi)谌雽Ψ降氖澜缍夹枰m應,他經(jīng)歷過,知道這種無所適從很難說出具體的事,就是點點滴滴在陌生領域的碰撞,只能自己消化,他能做的就是給她足夠的愛,思及此,輕輕撫摸著她的下頜:“你想要什么?我都給你?!?

小燕子也不客氣,真的想了想,有了主意,拉著他走到臨近的石榴樹,指指上面:“我就要那朵最高的石榴花。”

永琪一個飛身點落,那朵石榴花已拿到手中,他捧獻給小燕子,她目不轉(zhuǎn)睛的看著石榴花,水光瀲滟中,她終于莞爾一笑,美目流盼。

“開心了嗎?”永琪寵溺看她。

小燕子拿石榴花拂他的鼻子:“哪還有當皇上的樣子!”

她就需要這么簡單直接。

永琪松了一口氣:“你不想回去就在這里轉(zhuǎn)轉(zhuǎn),結束了我來找你?!?

小燕子手里轉(zhuǎn)著石榴花,巧笑:“不,我跟你一起回去?!?

永琪亦笑,兩人牽手前行。

凝芝感慨萬千的垂了睫,又望了一眼司徒,他長身玉立,還是一動不動,斜倚在假石上,長長吁了一口氣,映著水汽,仿佛在吞云吐霧。

上天安排他們從不同的角度看見那幕,她與他此刻共情。

凝芝直覺,這男人對皇后是個危險,他只是這樣遠遠站著,就已經(jīng)盛氣凌人,他與皇上一貴一邪,對女人實在是個千古難題。

她不敢再多看,快步離開。

晚宴終于在一片君臣和樂中結束,永琪悄悄吩咐安德桂叫司徒到?jīng)鐾さ人?/p>

小燕子豎著耳朵聽見,知道他是要還玉佩,想起永琪那天怒不可遏的樣子,有些擔心,偷偷跟了去。

永琪信步進了亭子,安德桂將裝著玉佩的盒子盛到桌上,便帶人退下。

司徒拱手行禮,看了一眼盒子,沒有說話。

永琪揚著頭,翻開盒子:“物歸原主,”他壓抑著涌動的怒氣,彎腰逼近對坐的司徒,聲音清冷:“司徒,姑且念你救過我一命,否則我現(xiàn)在對你——沒有這么好的修養(yǎng)?!?

他用了“我”的稱呼,只是以男人的平等身份在對話。

司徒臉色并未見異常,他之所以不怕永琪,并不是標榜不懼權貴,而是能看透永琪骨子里的至情至性,這樣的人,你越真實,他越欣賞。

“是小燕子給你的,還是你自己發(fā)現(xiàn)的?”

永琪聽他念“小燕子”的名字便有些不爽,冷笑:“我不會過多干涉她的空間。”他答得高明。

司徒聽明白了,暗嘆他們之間的信任已經(jīng)到了如此地步,永琪給了他足夠的體面,做人做事無可挑剔,若是易地而處,他可辦不到,這人如斯耀眼,讓他敬恨交加,他攤牌:“我只是想見她。”

永琪負手抬頭望月,目光穿越遠洋:“你應該認識班杰明,他是我最好的兄弟,也是我最敬佩的人,是他讓我見識了愛可以多么圣潔無私,愛是讓人更美好的東西,而不是讓人瘋狂?!?

司徒聽了只是笑,心道若論真正的瘋狂,誰比得過你們那十全十美,來個導火索就一溜兒全燃,浪跡天涯看彩霞去了。

他同樣站起了身,觸摸著月光:“世間有幾個班杰明,班杰明閱盡千帆,現(xiàn)在孑然一身又快樂嗎?”

永琪凝了眉,細品他話中之意:“的確,你做不了他那樣的圣人,我也做不了,”他回身甩袍坐下,王者之氣凜然:“說說吧,選擇去緬甸做王子,和小燕子有關嗎?”

司徒跟著坐下,沒否認,半開玩笑道:“大理一別,我若只是個小小商人,便和她再無相見之日,做了緬甸王子,好歹這輩子還能見上兩面?!?

永琪輕嗤:“瘋子?!?

司徒居然認同的點了點頭,手指流連著杯沿:“皇上,我一向隨遇而安,萬事不想強求,只有小燕子…我是想爭一爭,可她心有所屬,我也尊重你們的感情,所以我離開大理,想換個新環(huán)境散散心,逼自己忘了她,但越想忘越忘不掉…我沒想怎么樣,就是來看看她過得好不好。”

“你不想強求,可你也不想放棄是不是?”永琪緊盯著他,直擊人心:“司徒公子生意遍布大江南北,官商通吃,怎能是個輕易認輸?shù)娜??”他擲地有聲的敲了敲桌子:“我不會給你這個機會的?!?

司徒不可置否,挑眉一笑,向他敬了一下杯,便自顧自的喝了。

安德桂來稟:“皇上,西藏吐司求見?!?

永琪點了點頭,拿起面前的茶杯干了致意:“自便?!闭f罷轉(zhuǎn)身離去。

小燕子藏在不遠一片花叢后面,根本聽不清兩人在說什么,只看見場面還挺和平,放了心,見永琪走了,便也要走。

剛貓著腰走了幾步,就看見一個金邊袍角,順著往上瞧去,司徒正負手俯視著她。

“媽呀——”

小燕子嚇得后倒,彩霞急忙托住了她。

司徒單手拉著她的胳膊起來,小燕子扶了扶旗頭,裝腔作勢的咳咳,對著明月彩霞道:“掉了就掉了,一個帕子而已,不用找了!”

明月彩霞一齊心虛的迭聲“是呀,是呀,不找了…”

小燕子干笑,打招呼,裝作無意碰見他:“司徒,你怎么在這呀,還沒回使館呢?”

司徒抄著手閑閑看她,笑而不語。

小燕子更尷尬,被看得渾身不自在:“那沒什么事,我就先走了,你也早點回去?!?

沒等她轉(zhuǎn)身,司徒便朝著明月、彩霞說道:“兩位姑娘,我有幾句話想和皇后娘娘說,你們可否到那邊等一會兒?”

小燕子認命的沖明月彩霞擺擺手。

司徒稍稍靠近,小燕子條件反射的移了移,低頭拽著一朵月季花瓣,久不見他出聲,不禁再去看他,見他正凝神看自己摘花瓣,不自覺縮了手,只好先開口:“什么話,你說吧?!?

司徒撿起她摘落的一片花瓣,輕捻著:“那晚我不該去找你,或許我們還能做朋友,現(xiàn)在…”他泛起了苦笑,戳破了那層窗戶紙,現(xiàn)在——她都無法坦然面對他。

“司徒,我說過,你是我永遠的朋友,在我最難熬的那兩年,你帶給了我很多快樂,也教給了我很多事情,”小燕子不愿面對失去,不再逃避,努力挽回著他們的友誼:“你記得嗎?有一次你去山里運貨,下起了大暴雨,你一直沒回來,我們擔心的不得了,我哥和昭聞他們?nèi)フ夷悖胰ツ慵业认?,等了一天一夜,終于看到你被架著回來,衣服到處都是破的,渾身都是傷,但是臉上還笑著對我說沒事,后來我才知道你遇到了泥石流,被埋在了山洞里,是你帶著手下扒開了一條生路,你說天災人禍很可怕,但是只要懷著希望不放棄,就一定能看到曙光?!?

司徒瞥過眼:“是么…我不記得了?!?

小燕子知道他一貫死鴨子嘴硬,哪怕即刻赴死,他也要光鮮亮麗,笑道:“我記得就好,每當我堅持不下去的時候,我總想起你這句話?!?

司徒戲謔道:“我早知道你會堅持,當時就該說人難勝天,該放棄就得放棄…”他頓住,眷戀的看著她,眼中有光:“小燕子,你當真沒有一點…”

小燕子悠悠嘆氣:“我對男女之情一向遲鈍,卻天性愛交朋友,覺得大家都是我的哥們兒,說說笑笑都不知道避嫌,這個毛病就是改不掉,如果讓你誤會…我很抱歉?!?

司徒一貫氣定神閑的臉上,終于難掩傷心之色,她不知道,哪是因為誤會,動心是沒由來的,一眼足矣。

小燕子還是第一次看見他如此深刻的表情,他這人雖嘴角總是勾著笑,看似很好親近,實則跟任何人都保持距離,她親眼看到有位姑娘找他說非君不嫁云云,他居然十分疑惑的問人家“姑娘哪位”,姑娘哭道明明昨天路遇賊人,公子搭救后噓寒問暖,眼神十分多情,怎么今天就問我哪位…

是以雖然在大理他對她處處關照,投其所好,但她也不覺得那是喜歡,而是習慣的風流多情,她總覺得,他這么獨立瀟灑的人,不會被感情束縛。

他長了張如此俊美的臉,馳騁情場,好不得意,大概一時失手,才郁結難解,她相信他很快可以釋懷。

小燕子走到?jīng)鐾ぶ腥〕龊凶永锏挠衽?,交還到他手上。

司徒并沒有接,只是出神的看著玉佩:“這是我娘的遺物,她說是我爹送給她的,一直佩戴在身上,她去世后,我就戴在了身上,直到有一個人告訴我,他認得這塊玉佩,就是他送給我娘的,他還告訴我,他很想念一段往事…”說到這里,他輕蔑的笑了。

  小燕子猶豫問道:“那你親生父親是緬甸國王?”

司徒未答,似乎不愿面對。

可以想見,又是“夏雨荷”的悲劇,小燕子深有感觸,繼續(xù)發(fā)問:“你好像不喜歡他,那你為什么還要認他呢?”

“那天貨在緬甸被搶了,我也被劫匪綁了,他救了我,大概是因為當時特別冷,特別餓,他帶我吃了一碗熱面…”司徒還是笑著,眼睛卻有些潮濕:“我不是認他,我是要折騰他,跟他作對,傷他的心!”

他像個欲求不滿的壞孩子,跟紫薇的心態(tài)完全不同,小燕子失笑,跟血緣親情斗,是贏不了的。

“就怕你兩敗俱傷,那司徒老爺怎么說?”

司徒臉上浮現(xiàn)溫情:“我爹從不干涉我的任何想法,他總說誰也替不了誰的路…”他頓了頓,正色:“小燕子,這塊玉佩是我娘的念想,我不想它的意義就是如此,根本不值得,所以我刻上了一行字,希望你可以幫我拿著,那么玉佩上也就有了我的念想,我會好受一點?!?

小燕子不好再拒絕,收于掌心:“那我先幫你收著,也許有一天,你會要回它?!?

司徒無所謂的聳了聳肩。

兩人沉默下來,小燕子握著玉佩,真心希望他能走出來,找到一個傾心相愛之人。

“司徒,好姑娘多的是,別再為我浪費時間,”她想到宴席上一幕,眨眨眼:“凝芝就很好,你可以試著接觸一下,我?guī)湍銈兝t線!”

司徒笑笑,小燕子對他的感情還是理解的淺顯,別的姑娘他收放自如,唯有她,他是不慌不忙,隱隱感到了長長久久,做好了一輩子在心里廝磨的準備。

“那位姑娘是不錯,但心思也不在我身上…我有心幫幫你,可是皇上好像不樂意?!?

小燕子瞪大了眼睛:“你是為了幫我?”

司徒有點詫異她沒把重點放在“皇上不樂意”上,真真假假回道:“也不全是,主要姑娘確實漂亮,我覺得未嘗不可,如果她對我動心了,我抱得美人歸,你呢,也少個麻煩,只是沒想到慕沙這么直接,我當場被拒,丟死人了?!?

“……”小燕子一臉黑線,她果然沒看錯他,他才不會一棵樹上吊死。

司徒接著道:“你不用想著拉紅線,里面的事沒那么簡單,皇上的態(tài)度已經(jīng)擺在那了,不可能出爾反爾的,”他提醒:“不過,我很好奇他的態(tài)度有沒有私人方面的原因,畢竟男人…”

小燕子不以為然:“皇上跟你可不一樣,他絕對不會!”

司徒終于重新在小燕子心中立住了“浪子”的形象,雙方找到了支點,稍稍輕松了些。

圓明園的夜一點也不黑,上有明月朗照,下有燈火通明,雕欄玉砌,金碧輝煌,連晚風都等著欲望的味道。

  小燕子站的時間長了,突然有些難受,胃酸上涌,彎腰干咳。

司徒想為她拍背,卻無法去碰觸,只做出護著的姿勢:“你怎么了?”

  “今天不知怎么了,又害喜,可能吃的多了…”小燕子拿帕子擦了擦嘴,直起腰緩神。

司徒看著她虛弱卻假裝堅強的樣子,心泛起疼,又想起她在石榴樹下的笑靨,嘆息道:“小燕子,紫禁城、圓明園實在是太繁華了,這里的人都是高高在上,仿佛沒有七情六欲,你很辛苦,需要更多的陪伴和理解,皇上什么都好,只是給不了你一個平凡的家?!?

小燕子本來就咳出了淚花,這話簡直是戳著她的心窩說的,忍了一天的不適和逢迎,內(nèi)心的委屈和孤寂在此刻釋放,眼中像斷了線的珍珠般,顆顆滑落,她不想失態(tài),但越想收斂越控制不住。

司徒手足無措,緊緊皺著眉,終于忍不住用袖子為她擦眼淚:“想哭就哭吧,不用壓抑自己?!?

永琪朝著他們走去,臉上沒什么表情。

司徒看見他,下意識放了胳膊。

小燕子哭的專心,等到被永琪攬在懷里的時候才察覺他來了,永琪用手輕抹去她的淚水,眼底浸了一片涼寒。

小燕子胡亂用帕子擦著眼。

司徒解釋:“是我找的她,我們只是…”這是個難堪的場面,說什么好像都不合適,對永琪來說,他們見面就是個錯誤。

“六王子說完了嗎?”永琪顯然也不想聽,語氣平靜卻生硬:“如果沒事,朕和皇后就先回去了?!?

司徒讓路,做了個“請”的手勢。

小燕子尷尬地沖他點了點頭,算是打過招呼。

“對了,”永琪路過他側(cè)頭,冷笑:“六王子,是云南的土地養(yǎng)育了你,你發(fā)的也是大清子民的財,不管你為了什么留在緬甸,朕都勸你想清楚些,別走錯了路?!?

司徒神色微凝,目送他們牽手離開,他粗魯?shù)木鞠滦⊙嘧觿偛挪烧脑录净?,發(fā)狠的往空中一撒,僵著臉揚長而去。

回長春仙館的一路上,永琪始終一言不發(fā),牽著的手不知何時也松開了,腳步生風,小燕子想搭話都沒什么機會。

進了屋,永琪便招來宮人伺候換衣洗漱,之前他都是自己動手,這會兒似乎有意讓屋里多點人,顯得忙碌起來。

小燕子也換上了睡衣,披著頭發(fā)坐在床邊發(fā)呆。

良久…宮人盡數(shù)退下,只剩了兩人。

永琪沒有上床,而是端坐在桌邊擦劍,他專心一遍一遍擦著,只有劍和桌面碰觸的聲音。

小燕子幾次欲言又止,歸于緘默。

永琪擦完了劍,插入劍鞘,起身要出門。

“你去哪?”小燕子終于先開口。

“練劍。”

永琪說完卻沒有即刻出門的意思,慢悠悠的去衣柜找行頭,有意拖延時間。

“累了一天,還去練什么劍?!毙⊙嘧幼哌^去關上衣柜,又拿過他的劍放好。

永琪隨她放,站著不動,好像在等她繼續(xù)說話。

小燕子很不適應這樣的氣氛,比吵架都難受,永琪看樣子是卯上了勁兒要和她周旋,她頭疼,只好放低姿態(tài),硬著頭皮道:“我是怕你們談不攏才跟過去的,只是被司徒發(fā)現(xiàn)了,我們沒說什么…”

永琪走向梳妝臺,拿起她放那的玉佩:“這個怎么在你手里?”

“這個玉佩是他母親的遺物…他不喜歡他親生的爹,也就是緬甸國王…我先放著…”小燕子越說越覺得解釋的多余,有些事直說反而變了意味,尤其在這種對峙下,很像是在找借口:“…你能聽懂嗎?”

一個男人能跟一個女人分享瘡疤,連老娘的遺物都扯上了,這叫沒說什么?!

永琪眉頭皺的更深,他不是要聽這些。

小燕子咬著指頭,苦思冥想怎么把事情說的言簡意賅,永琪握住她的手腕,勾連著她的下巴,和她對視,像是要望進她心最深處:“小燕子…你為什么要在他面前掉眼淚?!?

這樣的永琪高冷,勝券在握,掌控著一切,隨時可以摧毀任何東西,小燕子意識到這可能本來就是永琪的底色,他在深宮中見過了太多的爾虞我詐,一味善良如何立足,那個毫不猶豫說出“全部就地正法”的他,是為她才變的活潑愛笑,是為她才低下身子討好。

當初她是光腳的不怕穿鞋的,本來就一無所有,放棄也沒什么,而他,卻是拋下萬里江山仗劍走天涯的,絕對是個狠人。

他現(xiàn)在要聽的不是干巴巴的原因,不是為什么…而是無論為什么,都不該在別的男人面前掉眼淚。

小燕子有些怕,她對于宮中生活的諸多不確定,因為永琪的反常愈加強烈,她掉眼淚是丟了夢想,不能得到一個平凡的家,現(xiàn)在好像更印證了這話,卻不能告訴永琪,他聽了只會更無奈傷心。

這始終是他們的死結。

永琪見她不說話,心里漫起濃郁的傷痛:“我是你的丈夫,你在我面前沒有哭,卻在他面前哭的那么傷心,你手里還拿著他的玉佩…小燕子,你讓我怎么想?我也會難過,我也很脆弱,不是每一次,我都會先哄你?!?

小燕子明白他剛才裝模作樣的擦劍干什么了,驚道:“你是要我先哄你?”

永琪尷了個尬,這個傻得冒煙的小燕子,直接哄不得了,還非問出來!他一個大男人,怎么承認這個?!

他又氣又臊的走向床邊。

“是不是嘛?”小燕子窮追不舍,典型的頭腦簡單。

“不是!”永琪吭哧吭哧的掀開被子。

“永琪…永琪…”小燕子奪過被子,推他坐下,摟脖子粘著他:“我不會哄人,你教教我?”

永琪扒開手,往床上躺:“我也不會!”

小燕子轉(zhuǎn)著眼睛,對肚子說:“寶貝兒,你看你阿瑪生氣呢,不理額娘了,咱們可怎么辦?。俊?

永琪背過身,憋笑。

小燕子手鉆進他的睡衣里,從后背繞到前胸,她準備比劃個“對不起”,剛寫了兩筆,永琪就按住她的手,扭過來瞪她,喘息紊亂:“你別想蒙混過關,說,到底為什么哭?”

小燕子看著他燈火下的這張帥臉,如清風朗月,星光熠熠,能讓她想到所有美好的事物,能輕易平息她的一切不甘,她開始納悶,是啊,她擁有著永琪,居然會哭?

現(xiàn)在這一方紅綃帳暖,如尋常夫妻般秉燭夜談,永琪活生生的在跟她吃醋調(diào)情,又怎么不平凡了?

她心里暢通起來,清了清嗓子:“因為欣榮對我說,你和她在大逃亡前就圓房了,我聽了呀,這心里…”

“什么玩意兒!”永琪彈坐起來:“你也信??”

小燕子唉聲嘆氣,不懷好意的瞟著他:“我覺得你在這方面還是很有興致的…不好說?!?

“我只對你才有興致!對她我怎么可能?你千萬別聽她胡扯!”永琪腦袋一轉(zhuǎn):“她是不是說什么白喜帕?”

小燕子點頭。

“那是我劃破了手,讓她應付交差的!”永琪氣不打一處來:“這個妒婦,就知道搬弄是非,要不是為了額娘,我早休了她!明天我就讓她回紫禁城去!”

“好了好了,你還真要為這事理論???我不信就是了?!?

永琪突然臉色一變:“你對司徒說了這事?”

“你看我傻嗎?”小燕子白眼,編著:“就是說話時突然想到了,我悲從中來,哇哇大哭?!?

永琪小心肝一顫,別提多難受了:“小燕子,我發(fā)誓,我真的腦子里只有你,對她沒有那酒我就不行,是真不行,非得看見你才行,我都懷疑你給我下什么迷魂藥了,恐怕我就是想來個后宮佳麗三千,也沒那本事?!?

“誰要聽你說這些!”小燕子掐了他一下,忍著笑意,蒙進被子里,假裝呼呼大睡。

永琪跟著躺進去,被子上下起伏,嬉笑聲不斷。

上一章 第十九章 四對佳偶聚園中 新還珠同人之永憶燕琪飛最新章節(jié) 下一章 第二十一章 別有離愁暗暗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