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終于忍不住了,冷冷地開口道:“你還想這樣貼著我多久?”
這樣冷的聲音?
辛肆月心里有一個不好的預(yù)感,她猶豫再三抬頭,還未看清楚那人的臉,就感覺到“嘭”地一聲,緊接著頭頂就襲來一陣痛意,然后她清楚地聽到了上方那清晰可聞的抽氣聲:“嘶!”
辛肆月可以感覺到剛剛那一撞有多疼,她伸手揉著自己可憐的頭頂,天,有點(diǎn)暈乎。而下一秒,在看清楚沈斯南那黑沉的俊臉時,她更是夸張地嚇得下意識就推開了他,連忙往后退了好幾步。
可是她卻忘了自己剛剛是站在樓梯口倚著欄桿打的電話,這會兒連退幾步,右腳突然就踩了空,她感覺到身體失衡的時候,本能地就揮舞著手抓住能救自己的稻草,很不幸的是,那救命稻草就是沈斯南挽在臂彎處的黑色西裝外套。
被緊緊她扯住外套袖子,硬拉著往前撲去的時候,沈斯南的臉簡直就和冰塊一樣冷了。
不過辛肆月設(shè)想中的自己摔了個四腳朝天的狼狽模樣并沒有出現(xiàn),因?yàn)樯蛩鼓虾芷孥E地上前幾步攬住了她的腰身,將她救了回來。
被嚇了一跳的辛肆月這下是真窩在他的懷里了,她一手緊緊抓住了他的右手臂,一手還扯著他的衣服,窩在他懷里驚魂未定地大口喘著氣時,感覺雙腳也有些發(fā)軟。
仿佛就在剛剛,她又再一次深刻地經(jīng)歷了一次死前的劫難。那從樓梯摔下去的無助和驚恐感覺,讓人毛骨悚然。
沈斯南原本就是參加完飯局才趕過來的,身上穿著的襯衫雖然已經(jīng)被他挽起了袖子,可在這種三十多度的天氣里還是覺得很是炎熱煩躁??纱丝?,他卻能感受到懷里的人身上那淡淡的帶著水果香的味道,右手臂處,她的指尖涼涼的觸感正不斷地傳遞過來。難得的是,竟讓他覺得那溫度很怡人。
沈斯南蹙眉,他松開了自己摟著她纖細(xì)腰肢的雙手,站直了身子,冷聲問道:“抱夠了嗎?”
“嗯?”辛肆月抬頭看他,沈斯南這一次聰明地往后退了一步,成功地免遭了一次毒害。嗯,他的下巴這會還疼著呢。
只是,當(dāng)他久久等不到下文,失了耐心之后不得不低頭看她時,卻赫然撞進(jìn)了一雙濕漉漉的眸子,眼睫黑卷濃密,清澈的眼眸中水霧蒙蒙,在頭頂燈光的照耀下,雙眸卻驚人的亮。
沈斯南難得一怔。
辛肆月眨了眨眼睛,莫名地為自己喊冤!要不是他,她怎么會嚇得差點(diǎn)又摔下樓梯!
可她不知的是,就只是這樣下意識的眨眼動作,莫名地讓人看了更生出可憐兮兮的感覺。
沈斯南為自己有這一念頭而微微皺了皺眉。
辛肆月立刻反應(yīng)過來,以為他是討厭自己碰他,忙將還搭在他手臂的手收了回來,二話不說越開他就直往禮堂走去。
她想解釋的,可理智告訴她還是不要解釋好!免得沈斯南誤會。
而還站在原地的沈斯南跟在她身后走進(jìn)禮堂的時候才忽然反應(yīng)過來:剛剛他和她說了那么多句話,她全程就回了他一個“嗯”?還有這避他如蛇蝎的模樣,是真有了新目標(biāo)了?
沈斯南想到這里,看她窈窕背影的目光更深了些。
辛肆月今晚穿的是淺藍(lán)色的上衣,下身是藍(lán)色的牛仔短裙,因?yàn)樾奚淼木壒实故菍⑸硇喂蠢盏匕纪褂兄隆?/p>
沈斯南親眼看見她在坐下之際,還抬頭狀似無意地偷瞄了自己一眼,隨后又立刻滿臉不悅地轉(zhuǎn)開了。
沈斯南的出現(xiàn)早已引起了不少人的轟動,紀(jì)譯將人請到評委座位時,好巧不巧,就剩下了中間一個座位。
沈斯南看了一眼座位,又側(cè)過眸子掃了紀(jì)譯一眼。
紀(jì)譯笑著說:“給沈?qū)W長留著呢!就怕你有事不來。”
沈斯南輕聲“呵”了一聲,也不知是滿意還是不滿意。
等到他落座,一直低著頭佯裝玩手機(jī)的辛肆月抬眸狠狠地瞪了紀(jì)譯一眼。紀(jì)譯興高采烈地回了她一個“你得感謝我”的眼神。
辛肆月咬牙:果然天下沒有免費(fèi)的午餐!這紀(jì)譯根本就是故意的!怎么沈斯南就偏偏坐在自己的前面了!
就連不少遲鈍的人都察覺到了事情的微妙所在。身旁的鐘勤扯了扯辛肆月的袖子,壓低了聲音在她耳畔問道:“怎么沈?qū)W長的座位在你前面???”
辛肆月正心煩這個呢,沒好氣道:“我哪里知道?紀(jì)譯那個混蛋!”麻痹絕對就是故意的。
鐘勤見她臉色不好,又趕忙說道:“不過紀(jì)會長肯定是想幫你拉近和沈?qū)W長的距離,你看,這機(jī)會多么難得!”
辛肆月聽完,瞅了瞅前方坐得端正的背影,不屑地勾了勾嘴角,哼,誰稀罕!
沈斯南本就對這些比賽沒有多大的興趣,又因?yàn)楣?jié)目還沒開始,所以他正低頭看著郵箱里助理發(fā)的文件,只是偶爾會因?yàn)槁牭胶竺婺乔屐`的女聲略帶不滿的語氣而下意識停住看郵件的視線。
呵呵,女人還真是善變。以前追的時候各種奉承各種愛慕,如今有了新的目標(biāo)倒是棄之如敝履了。
沈斯南默默地在心里給她貼上了“玩弄感情”的標(biāo)簽。
辛肆月全程都在自動屏蔽掉后面觀眾竊竊私語的內(nèi)容,比如她們對沈斯南的崇拜和愛慕,比如她之前的瘋狂追人之舉,比如兩人今晚的詭異座位簡直就是迷之近距離……
辛肆月在節(jié)目開始后就努力把注意力放到了主持人上了,嗯,禮服挑選得很合適,兩位主持人看起來也落落大方,各環(huán)節(jié)都處理地十分連貫,應(yīng)變能力很強(qiáng),尤其是臺詞功底還有情感都把握得恰如其分。
兩位學(xué)姐也配合得很默契,大半場節(jié)目看下來,辛肆月覺得還是收獲頗多的。只是前面那個人時不時都要走出去接個電話,這讓辛肆月覺得有一點(diǎn)不愉快。
每每沈斯南站起來,身后就要傳來一陣小騷動?!吧蛩鼓稀边@名字辛肆月都不知聽到了幾百次了。
在不知他第幾次回座位的時候,辛肆月的小情緒就上來了,她在他坐下的瞬間簡直就想吐槽一句:“這位同學(xué),你能低調(diào)點(diǎn)嗎?”這樣想著,結(jié)果就這么沖動地說出口了。
辛肆月覺得自己一定是出來忘了帶腦子了!不過轉(zhuǎn)念又慶幸自己說的并不大聲,對方應(yīng)該根本聽不見才是,哪怕是聽見了,按照正常的劇本,他也該完全漠視自己才對。
可是令她意外的是,沈斯南那廝竟然破天荒地轉(zhuǎn)過頭來看了她一眼。
那意味深長的帶著冷意的一眼……
辛肆月覺得自己不爭氣地顫抖了一下——完蛋了!
果不其然,今晚吃錯了藥的沈斯南竟然輕飄飄地回了她一句:“低調(diào)這種問題,不該你自己先以身作則嗎?”
我勒個去!
辛肆月滿腦子都是“為什么要和我說話!”“沈斯南今天是魂穿了嗎!”“怎么辦!怎么辦!”
就在她腦子卡住的時候,沈斯南淡淡地瞥了她一眼,似乎根本就不在乎她的回應(yīng),徑直轉(zhuǎn)過頭去看節(jié)目了。
而呆坐在座位的辛肆月默默地看著他的后腦勺,心里想的是:我去!連背影還有后腦勺自己看著都覺得那么有誘惑力,我真的是不正常了!
同樣的,覺得自己快瘋了的還有在場的所有八卦者,天!沈斯南剛剛和辛肆月一起走進(jìn)來就算了,兩人的座位還是前后,如今沈斯南還特意轉(zhuǎn)過頭來和她說話!兩人到底是什么情況!沈斯南真的被辛肆月泡走了!太可怕了!
這一次比賽,大抵觀眾還有選手都是不平靜的。
好不容易等到了比賽的尾聲,主持人宣布比賽結(jié)果還有今晚比賽完美落幕后,沈斯南起身跟著幾位學(xué)校的領(lǐng)導(dǎo)握了握手,辛肆月沒有去看他,主要原因當(dāng)然是為了避嫌。
不過辛肆月卻是清楚地聽到了學(xué)校的領(lǐng)導(dǎo)尊敬地稱呼了他一聲:“沈總”。
辛肆月內(nèi)心萬馬奔騰,真的要這么商業(yè)化嗎?
辛肆月是先沈斯南一步離開的禮堂,鐘勤自然是要回宿舍,辛肆月想起了白凝放在公寓的靚湯,想想還是得回去一趟,于是就和鐘勤告辭了。
鐘勤看著她的眼神有些揶揄,“肆月,我們認(rèn)識這么久了,還住同一個宿舍,不然你和我說說,你和沈?qū)W長到底到了哪個地步了?”
“嗯?”辛肆月不解。
鐘勤笑著道:“不要以為我們不知道,剛剛我可親眼看見沈?qū)W長特意轉(zhuǎn)過頭來和你說話呢!”
辛肆月沉了口氣,“他只是……”
“只是什么?”
還沒想好怎么說的辛肆月順口就接了一句:“他只是今天忘了吃藥?!?/p>
于是這話說完,鐘勤已經(jīng)懵逼了。辛肆月借機(jī)溜走了。
愛八卦的同學(xué)還真是難應(yīng)付呀!
然后走到校門口的辛肆月也跟著懵逼了,她住的公寓地址是哪里?。?/p>
辛肆月站在校門口仔細(xì)地回憶了原書里提到的沈斯南的住處,可那人有的是錢,光是住的地方都好幾處了,她真的也沒有看小說的時候還特意去記住人物住處具體地址的習(xí)慣啊!因?yàn)橥ǔG闆r下她都是掃一眼而已,所以現(xiàn)在,她真是絞盡腦汁也想不起來。
沒辦法,她只好發(fā)信息給辛黔城,讓他甩個詳細(xì)地址過來。
辛黔城對此很無語,他覺得他妹妹真的是傻了,也不知以后能不能挽救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