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阿米醫(yī)生他醒了。

樸智旻覺得眼前一道白光，慢慢的睜開眼睛，眼前的人立馬起身走過來，然后是穿著白大褂的人進(jìn)來，后面跟著護(hù)士，好像是沉香閣那位小姐，緊緊攥著手看醫(yī)生檢查樸智旻的傷勢。

“能不能看清眼前的東西，有沒有想吐的的感覺？”醫(yī)生詢問著，看了看樸智旻的眼睛并無大礙，吩咐方小姐樸智旻還需要住院觀察幾天才能出院。

“你也要注意身體，注意休息?！币苍S是照顧樸智旻的時間太長了，醫(yī)生這么跟方阿米說，樸智旻有些不好意思。

醫(yī)生走后樸智旻喊了一聲口渴，方小姐連忙倒水遞給他，樸智旻握著水杯往上看，臉頰有些腫，嘴角破的口子已經(jīng)在愈合了。

方阿米慢點(diǎn)喝。

方小姐去順樸智旻的背。

樸智旻我睡了多久了？

方阿米一天。

一天，樸智旻想著這下糟糕了，從來沒有不按時回家過，這下母親和妹妹一定會擔(dān)心的。

方小姐好像看出了樸智旻在想什么，

方阿米那個，你的妹妹和母親已經(jīng)來過了，我看你不像常來沉香館的客人，就跟他們說你是工作受傷的，你上司派人付過醫(yī)藥費(fèi)，你安心休息就是了。

方小姐領(lǐng)口裸露的肌膚上掛著半截碎玉，穿了件青色的衣服，拿起旁邊的水果削起來，

方阿米謝謝你幫我，下次遇到這樣的事情別強(qiáng)出頭，那群人下手沒輕沒重的。

沒輕沒重這個詞說得很輕，側(cè)過臉去好像故意不讓樸智旻看臉上的傷。

樸智旻好好的欺負(fù)一個姑娘做什么?

樸智旻從病床上坐起來，覺得背后酸痛。

方小姐把蘋果遞給他，

方阿米總之還是要謝謝你，我叫方阿米，叫我阿米就好了。

樸智旻接過蘋果，她像是想起了什么，拿起邊上的包就要走，吩咐樸智旻記得喝雞湯。

方阿米那個，我們…

方阿米我明天還會過來，現(xiàn)在得回沉香館了。

方阿米關(guān)門前轉(zhuǎn)過身說，方阿米穿青色衣服的樣子明明青澀到不行，在沉香館的妝容刻意成熟。

頭兒吩咐人來過幾次，帶著好吃好喝的，還有轉(zhuǎn)到軍統(tǒng)處的資料，告訴他出院之后就可以直接往軍統(tǒng)報道了，一切都安排好了。對于薪資方面樸智旻很滿意，盤算著到年末可以給母親和妹妹添置新衣服。喝了一口雞湯，鹽太多了，讓樸智旻一陣咳嗽。想起來想笑，肯定是方阿米自己做的，不知道應(yīng)該放多少，樸智旻還是一口氣全部吃完了鹽水雞，喝完了湯。

在醫(yī)院觀察的幾日，方阿米白天都會過來，有時候給他說說外面的事情或者讀讀報紙，逗得樸智旻嘴角一直上揚(yáng)。

方阿米抱歉啊，每天跟你說一些無聊的事情。

樸智旻也奇怪，他們說她不愛笑，偏偏在他這里看到她笑了好多次。

樸智旻不會啊，我一個人待著挺悶的。

方阿米都是因為我你才這樣的，沉香館的人就是容易惹麻煩。

方阿米拽著自己的衣角說。

樸智旻哪的人不惹麻煩，我也常常惹麻煩。

樸智旻回答。

方阿米的衣角都快被拽皺了，

方阿米不是，我是說很少有人為我們出頭，你是第一個。

樸智旻之前也有人打你嗎？為什么不離開沉香館？

樸智旻盯著方阿米，意識到自己說話的方式不太對，

樸智旻對不起，我沒有那個意思。

方阿米抬起頭來，病房里都是消毒水的味道，因為頭兒吩咐過了要樸智旻靜養(yǎng)，所以安排了最好的病房，連門口走動的人都很少。

方阿米我之前跟我姐姐走散了，莫名其妙就被拐進(jìn)了沉香館，被賣了很大一筆錢，但是老板娘沒有強(qiáng)迫我，因為會唱北方小曲，和南方小調(diào)不一樣，就讓我在里面唱歌。從我有記憶起就在沉香館了，一邊攢錢贖身一邊找姐姐，托人費(fèi)了不少錢。

幾次交談樸智旻才得知方阿米的身世，幾年來遇到過不少騙子，藝伎不同賣身的，賺得錢自然不如她們多，幾次下來幾乎是傾盡所有。沉香館是她唯一的留身地，因為出了外面也不知道應(yīng)該如何謀生，方阿米算是泰泊城最有名的煙柳地藝伎，出入謀生談何容易，不想嫁給軍閥老板做編制姨太太，一年又一年都是這樣度過的，但是藝伎也有自己的壽命，大好年華在逐漸流逝。

樸智旻詢問過方阿米幾次關(guān)于她姐姐的記憶，因為太模糊了記不清楚，只記得是北方來的，會唱北方小調(diào)。托人打聽了幾次，北方?jīng)]有家人，記憶中他們是逃出來的，學(xué)唱歌的人不多，小時候能學(xué)唱歌不是什么普通的人家，有人說過北方方家曾經(jīng)遭遇滅門災(zāi)禍，家里只有女兒無兒子，描述下來和方阿米的身世吻合，但是沒有錢，去一次北方要花費(fèi)不少錢，外加沒有贖身方阿米也走不掉，所以常常在想姐姐是不是回北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