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京城，郊外。

不知名的一座山中，不知從何處傳出幾縷炊煙。煙霧來自于幾幢小木屋，木材還隱約帶著毛邊，未加人工修飾的痕跡。院落的面積不算太大，卻被主人打掃得一塵不染。

“苔痕上階綠，草色入簾青……”

詩吟聲帶來一位衣衫襤褸的老人。他身披灰白色布袍，布袍上似乎還破了幾個洞。斑白的胡須隨風飛舞，同種色調的頭發(fā)被隨意地束在頭頂，臉上堆砌的皺紋暴露了年齡，如水般逝去的年華年華換來如今飽經(jīng)的滄桑。

“既是占卜，就進來吧?！?/p>

沙啞的女聲回應來人的腳步聲。老人遲疑了一瞬，最終還是踏入風中飄零的木門。

“你就是大名鼎鼎的占卜師，暮雪婆婆嗎?！?/p>

聲音好似是從喉嚨里擠出來的，低沉，如寺廟的鐘聲。

“是我?！?/p>

老嫗抬眸，看清來人的面容后微微發(fā)愣了一秒鐘，隨后又低下眼睛。

“你來干什么?！?/p>

與其說是冷漠，還不如說是漠然的口氣。

“我想知道，未來一年之內，會發(fā)生什么?！?/p>

老人微不可查地嘆了口氣。

“沒想到你還會關心這種事情?！崩蠇炤p笑一聲。

“我知道你怪我，阿雪?！崩先藷o力地垂下頭，從眼部的縫隙中擠出幾滴液體。

“難為你了，特地找到這里。只是，天機不可泄露?！崩蠇灀u搖頭。

“我不會的。因為，我不會再離開你了。”

無需多言，意義了然。當初所培養(yǎng)出的默契，如今自然派上了用場。

理解到老人的意圖，老嫗輕輕嘆氣，將手覆于水晶球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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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轎，鑼鼓，紅旗，炮仗。一對新婚夫婦站在堂前，初心始現(xiàn)。

皇宮，生日宴會。一女子裙裾翩翩，應和男子的笛聲和周圍縈繞的蝴蝶。

月黑風高，滿眼血色。一男子踏著遍地鮮血，逼近血泊中一跪坐男子。

離弦之箭穿過空氣，進入一男子胸膛。身邊一女子拔劍自刎。

一頂粉轎，將一豆蔻年華少女抬入王府。

一望無際的戈壁灘，一男子為一女子擋下致命一劍。

宮廷政變，血洗皇宮，一王府葬身于火海之中。

萬丈懸崖，前又追兵。一男一女背對眾人，十指相扣，雙雙躍下。

硝煙四起，尸橫遍野。一人流淚將手中執(zhí)劍刺入另一人胸膛，隨后自刎。

城樓上，一男子抱著女子跳下城墻，用血肉之軀擋住從四面八方射來的箭矢。

……

最后的畫面定格于一個雪天。高唐臺下群臣朝拜，一身著太后服飾的女子攜一幼童，眸中那一抹哀傷無法忽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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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會發(fā)生許多事?！?/p>

老翁和老嫗一同默默無語地觀賞完畢水晶球內所顯示的畫面，默不作聲，沉默良久。

“我們無法阻止，只能，靜觀其變?！?/p>

老嫗起身拉開窗上的簾子。此時火紅色的晚霞染紅了天際，連同大周王朝的興衰榮辱，葬送于溶血的夕陽中，緩緩地降落到地平線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