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候——少年派同人

江天昊很怨念，怨念那兩個背著他好了的兄弟，他也做好了要吃狗糧的準(zhǔn)備?？烧l來告訴他這是怎么回事？狗糧沒吃到，雞湯倒是被灌了不少，放寒假了一個沉在實驗室，一個徜在文字里，都在瘋狂搞事業(yè)。

臨近春節(jié)的江州高鐵站人來人往，江天昊撇撇嘴：算他們有良心，同一天回來，這樣不用他跑兩趟。錢三一和林妙妙同一天回是約好的，只是買不到同一趟車，林妙妙比錢三一早到十分鐘。磨磨蹭蹭的林妙妙在出站通道等到了錢三一，林妙妙把行李箱推給錢三一，錢三一皺了皺眉：這樣他哪有手牽林妙妙，他感覺林妙妙就是故意的。

“哎喲，你們倆墨不墨跡?！苯礻皇侄伎鞊u斷了，那兩個人就自顧著和彼此說話，都當(dāng)看不到他?！懊蠲睿镁貌灰?，想你昊哥了沒有？”江天昊張手準(zhǔn)備給林妙妙一個熊抱，錢三一立刻擋到林妙妙身前，一只手抵著江天昊。

“一哥，你這真的是。。?！苯礻槐┳撸置蠲顝腻X三一身后探出頭，笑得齜牙咧嘴。江天昊一手推著一個箱子跟在他兩個兄弟身后，看著一身輕松走在前面的錢三一把頭側(cè)向林妙妙聽林妙妙說著什么，被塞了一肚子狗糧的江天昊覺得有點不對勁：敢情這倆人把他當(dāng)苦力?。?/p>

沒等江天昊發(fā)難，錢三一臉上的笑先僵住，他看到了不遠(yuǎn)處的錢鈺錕以及錢鈺錕臉上帶著點討好的笑。錢三一有種不祥的預(yù)感，事實上他的預(yù)感是對的：錢老爺子又生病住院了。

錢三一輕輕關(guān)上病房的門，獨自坐在小客廳才放任倦意爬上眉梢，才把拉平的嘴角收回。對于反轉(zhuǎn)劇情地再一次上演，錢三一只能把滿腔的無奈和苦楚往心里咽。這兩年多來，他每次回江州都在冰和火之間來回跳躍，林妙妙帶給他的歡欣和原生家庭帶給他的苦澀總相依相隨，他的心上一秒還被火溫暖著，下一秒便被冰從頭澆下。

固然老爺子這一次病倒和天氣有關(guān)，今年的冬天有點冷，老爺子腦血管堵塞的情況加劇。本來臥床休息的他，被安麗麗一頂撞，一時間供血不足就暈過去了。情況原本有些兇險，經(jīng)過搶救和調(diào)養(yǎng)好歹穩(wěn)定了一點，只是都瞞著錢三一沒告訴他。錢鈺錕秉承一貫“不差錢”的表現(xiàn)，選了最好的私立醫(yī)院的兩室一廳病房，方便陪護(hù)和會客。

錢三一那天自高鐵站跟錢鈺錕走后就直接住進(jìn)醫(yī)院，有個獨立浴室的小房間住著倒也還舒適。不用錢鈺錕自己坦白，錢三一從錢鈺錕的表情就知道這次爺爺?shù)牟】隙ê桶阐慃愑嘘P(guān)，又和安麗麗有關(guān)，經(jīng)過上兩次安麗麗的刺激，錢老爺子的身體已經(jīng)經(jīng)不起任何風(fēng)險。這兩年多的修身養(yǎng)性好不容易恢復(fù)到了原來的八成，如今這一病怕是又要動搖根基了。錢三一咬緊牙關(guān)，握緊拳頭努力壓下翻涌而上的怒火，胸膛隨著他的深呼吸起伏著，錢三一閉一閉眼再睜開時仿佛沒有怒氣只有冷漠。那天，在下車前，他看似輕描淡寫的一句話，卻狠狠地扎進(jìn)錢鈺錕心里，他們父子倆是不親密，可錢三一就是知道怎么傷錢鈺錕至深。

“為了那樣一個女人，弄到無父無子，值得嗎？”

在病房待了三天，只有在錢老爺子面前錢三一才會給錢鈺錕好臉色，轉(zhuǎn)身便是冷漠。他已經(jīng)不是曾經(jīng)那個會動怒的少年，如今的他更擅長用最簡單的方法給出最大的傷害，他的冷漠和無視讓錢鈺錕日夜難安。

病房的門被輕輕扣了兩聲，便有人推門進(jìn)來，錢三一以為是護(hù)士，看過去的眼里依然是冷漠和疲憊。當(dāng)看清楚進(jìn)來的人時，錢三一愣了一下，眨眨眼再抬眸，眼里的冷漠退得干凈。放在心里的人，只要輕輕看她一眼，萬般柔情便涌上心頭，千般歡喜便綴于眉眼間。

“怎么來了？”錢三一迎上去，手從林妙妙耳邊伸過，手心貼著門輕輕把門推上。

“給裴阿姨送湯呀?！绷置蠲畋焕г阱X三一和門之間，仰頭看他：才幾天不見，他的眉間便似染上了寒霜?！皠e皺眉，不好看?！?/p>

錢三一抓住林妙妙拂過他眉間的手，“陪我待會兒?！比绻皇桥嵋粢舱迷谶@家醫(yī)院休養(yǎng)，林妙妙估計是不會自己出現(xiàn)的。錢老爺子住院，裴音忙前忙后突然暈倒，一檢查才發(fā)現(xiàn)懷孕了。孕期尚淺又因為勞累有先兆流產(chǎn)的跡象，干脆就在這醫(yī)院住著保胎。私立醫(yī)院只要錢到位各方面都很不錯，可王勝男還是不放心，隔一天就煲湯送來。

錢三一拉著林妙妙在沙發(fā)上坐下，看林妙妙瞟了眼合著門的病房，“爺爺剛睡著，可能要睡一會兒?！?/p>

林妙妙點點頭，“昊子一會兒也過來。”

小客廳一時間安靜了下來，林妙妙看桌上除了錢三一專業(yè)相關(guān)的原文書外，還有幾本文學(xué)著作，不禁好奇。拿過最上層的那本書，看到封面后林妙妙偷偷地瞄了眼錢三一，“這本不適合你看?！?/p>

“看過了?！卞X三一看林妙妙僵硬了一下，揉揉她的發(fā)把頭轉(zhuǎn)向另一側(cè)，臉上的晦澀不讓她看見：“只是看了。”

這本《皮囊》林妙妙看過不止一遍，每一遍的感觸都不一樣，她卻打心底里覺得不適合錢三一。每個人的感后感都不一樣，林妙妙本能地覺得這本書只會讓錢三一更抑郁，就像在他心口撒鹽一般。林妙妙猜對了，錢三一剛看到這本書的時候很諷刺，放在病房里肯定是錢鈺錕在看?？赐旰笏X得更壓抑，無法感同身受也無法釋然，他心底那些沒有愈合的傷口在隱隱作痛。

錢三一感覺到林妙妙的無措，嘆口氣后轉(zhuǎn)向林妙妙的臉上帶著輕笑，拿過桌上另一本淡藍(lán)色封面的書放在林妙妙膝上，“念給我聽？”

林妙妙手指摩挲著書的封面，這一本她和錢三一都有，雖然版本不一樣可他們都喜歡。當(dāng)年在精英中學(xué)廣播站，他們有做過這本詩集的賞析，林妙妙還記得錢三一念起“我們熱愛這個世界時，才真正活在這個世界上”時，臉上的平和。

錢三一閉上了眼，耳邊是林妙妙的低聲輕吟，內(nèi)容是什么錢三一沒有聽進(jìn)去，他只聽進(jìn)去她的聲音。錢三一難得有這么心安的時刻，一直負(fù)重的他慢慢放輕自己，享受片刻的寧靜。

江天昊來的時候，指著錢三一輕聲地問林妙妙：“睡著了？”

林妙妙笑著搖搖頭，她知道他沒睡著，也許只是累了不想睜開眼。林妙妙側(cè)首，錢三一的下頜線棱角分明，就像他性格里那壓不下的倔強(qiáng)。

錢老爺子這一病在孫子回來后看著好多了，可是也越發(fā)的黏人，睡醒后便下意識地喚“一一”，錢三一聽到的瞬間便會揚起乖巧的笑容到他身邊。林妙妙的心突然緊了緊，這一面的錢三一是她之前沒有見過的，錢三一留給她的一直是最濃厚的溫暖。

如今的林妙妙很能入錢老爺子的眼，乖巧又不缺青春活力，可以和老爺子暢談《莊子》。錢老爺子語速緩慢，音量也不大，林妙妙耐心地側(cè)耳聽著，也放慢語速降低分貝。林妙妙為錢老爺子的見解驚艷，明亮的大眼里閃著崇拜，錢三一被這樣的林妙妙吸引得挪不開眼。

林妙妙和錢三一從來沒有承認(rèn)他們在一起雖然也沒有否認(rèn)過，有江天昊陪著林妙妙的出現(xiàn)也不突兀，以同學(xué)的身份拜訪錢老爺子讓林妙妙心里的包袱放輕，她不扭捏的可愛也更容易讓錢老爺子接受。錢三一送林妙妙和江天昊離開，錢老爺子對著他們離去的背影點頭，對錢老夫人說了句：“好！”

這個年林妙妙過得熱鬧，家族聚在一起吃年夜飯，親戚們起哄問林妙妙有沒有對象，林妙妙下意識想到了錢三一。耳邊是林大為為她開脫的聲音：“還小，才大二，先好好讀書。。?！绷置蠲钔低得榱搜哿执鬄楦拐u：是得好好讀書，不然怎么能和錢三一在一起。

在醫(yī)院過年就意味著冷清，陪老爺子吃完飯看了會兒春節(jié)晚會，便各自散去。今晚老太太留在醫(yī)院，錢三一只能回家，磨蹭到快十點才踏出醫(yī)院的大門。錢三一突然有種世界很大卻無處為家的感覺，他的落寞都落入了特意趕來找他的林妙妙的眼，林妙妙有點慶幸她來了。

“猜猜我是誰？”林妙妙繞到錢三一身后，努力踮起腳蒙住他的眼，錢三一好笑地抓下她的兩只手?jǐn)R在胸前。林妙妙臉一紅，她正貼著他的后背，這么看起來好像是她從背后擁抱他一樣，林妙妙掙扎著跳開。

除夕夜去哪里消遣時光成了兩個小年輕的難題，江州的冬夜寒風(fēng)刺骨，錢三一斟酌著開口：“去我家吧，我家沒人?！?/p>

林妙妙驚恐地縮了縮，她承認(rèn)她是一時腦子發(fā)熱想到錢三一獨自過年有點心疼就出來了，可是錢三一這話說的。

錢三一被林妙妙臉上的表情逗笑了，笑完才解釋：“我家是真的只有我，走吧?！?/p>

不解釋還好一解釋林妙妙臉更紅了，錢三一正好伸出手要拉她，林妙妙往后退了一步，鼓著腮幫子瞪著錢三一。錢三一這才發(fā)現(xiàn)好像越解釋越歪，讓林妙妙誤會他想對她做點什么，雖然他確實有顆蠢蠢欲動的心。

“嘖，林妙妙，你這么肖想你一哥我，那怎么不跑快點？”話語間伸手把林妙妙拉近，怕林妙妙又躲開，錢三一的手固定在她腰間把人往懷里攬。

林妙妙恨恨地踩了錢三一一腳：“是我跑得不夠快嗎？”明明她都很努力在追趕他，是他跑得太快不是她跑得不夠快，她追著他跑真的好辛苦的。

“忘了你腿短。。?！?/p>

“那你還不等我？”

“我這不是在等著你嗎？”

兩個人拉扯打鬧著走遠(yuǎn)，等林妙妙見到錢三一的家，才明白他所謂的“我家”是真的只有“我”。這不能稱之為家，這只是錢三一上大學(xué)后回江州的落腳點，這里沒有他的爸爸也沒有媽媽，只有成年了的錢三一一個人。

打開燈讓光充盈整個房子，林妙妙縮在單人沙發(fā)上看著手機(jī)一臉視死如歸的表情，換完家居服出來的錢三一一臉好奇。

“坐過來?！卞X三一拍了拍身邊的位置對林妙妙說，林妙妙瞥了他一眼沒理他，倒是表情豐富地對著手機(jī)頻幕擠眉弄眼。得，山不來就他，他只好起身前往：“你 在 干 嘛？”

林妙妙看錢三一的手擋住了手機(jī)頻幕，干脆把手機(jī)塞他手里：“跟老林同志解釋啊，我剛是偷溜出來的?！?/p>

錢三一突然覺得林妙妙的手機(jī)有點燙手，把手機(jī)塞回她手心里：“誰讓你偷溜出來的，自己處理。”

“那我還是回去負(fù)荊請罪吧，新年快樂?！绷置蠲钣X得錢三一這是得了便宜又賣乖，氣得牙癢癢。只不過她才剛站起來就被錢三一拉?。骸艾F(xiàn)在走了新年紅包可就沒有咯?！?/p>

林妙妙狠狠地看著端坐在沙發(fā)上對她挑眉，一臉得意的錢三一，微微咧了咧嘴角：小樣，我林妙妙還收拾不了你。林妙妙俯身，雙手抓住錢三一的耳朵和他對視：“你敢不給試試！”錢三一每年都給她發(fā)過年紅包，這兩年金額還挺大，財迷林妙妙最近剛大出血，正好需要回血。

錢三一的視線落在林妙妙瑰麗的唇上，誘人的唇色水潤潤的，讓人忍不住想一親芳澤。錢三一也不拿開林妙妙的手，只是慢慢地起身貼近林妙妙，壓低了聲線：“那就試試。。。?！?/p>

“試，試什么？”林妙妙被錢三一眼里的溫度燙到，訕訕地往后退，很狗血地絆倒自己往后摔去。

“錢三一，起開。。?！绷置蠲钜埠軣o語，這種橋段還真有點狗血，撩不動錢三一想跑的她居然把自己絆倒，然后和要扶他的錢三一摔倒在沙發(fā)上，錢三一還正好壓在她身上。

“垂涎我美色的你，難得這么主動，我打算就不起來了，成全成全你。”錢三一其實也有點尬尷，從他紅著的耳朵可以看出他的緊張，不過他也看出來了剛剛林妙妙就是故意要撩他，他怎么能輸呢？

“錢三一，你不用活了。”林妙妙打算故技重施去掐錢三一，還沒碰到錢三一的脖子，雙手就被錢三一眼疾手快地壓在頭頂，四目相對的他們突然間靜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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