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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書標(biāo)簽: 古代  原創(chuàng)  同人   

王謝堂前雙燕子

一曲一生情

淡黃的長裙,蓬松的頭發(fā)……

這時天已大明,日光自東射來。林琪自夢中驚醒,甫一睜眼,只見明晃晃的一片,刺目無比。她緩緩起身,抬手理了理額間的碎發(fā),登時被驚得目瞪口呆。

只見面前桌椅板凳、杯碟碗盞,精致絕倫,皆作古代式樣,無一不識。

林琪急忙捏了捏自己的大腿,疼痛瞬襲而來,“天哪!我居然不是在做夢?”

她雙手薅住頭發(fā),作痛苦悲戚狀,“這難道就是言情小說里的‘穿越’?”要想她本是2020年一名普普通通的歷史系學(xué)生,因一次意外發(fā)生,再次醒來卻變成了眼前這番景象……

她輕嘆了口氣,過了良久才道:“隨遇而安吧!在哪里不能生活呢?”

“不過……要是能碰見個帥哥該多好?。 绷昼餮柿搜士谒?,痛苦之情一閃既過,腦海中浮現(xiàn)出畫面來,自己身著錦衣,偎在一絕美男子懷中,臉現(xiàn)紅暈……她想到此處,不自禁地捂著臉傻笑,眸中極亮,像是含有星星。

“讓我想想古代‘四大美男’都有誰來著……”言罷,她低頭掰著手指想了起來。

正思索間,房門咚的一聲,被人撞開,林琪被這突如其來的聲響嚇了一大跳,呆呆地看著來人。

只見為首之人身穿一襲黑色的長衫,年齒尚稚,膚色白皙,手里握著個雞腿,一臉油膩膩的,身后還尾隨著幾個奴仆丫鬟,均端著些洗漱之物。

他咬下一口雞腿,咕噥著道:“姊姊,該……”話未說完,啪的一聲,雞腿掉到了地上,滿臉驚恐,“你是誰?怎地在我姊姊房中!”

林琪慌忙從床上下來,拿起桌上的銅鏡一照,發(fā)覺自己模樣衣著竟毫無變化,“奇怪!小說里面‘穿越’不是都是穿到別人身體里嗎?怎么我還是自己的樣子?”

她正思慮著,突然聽到數(shù)聲尖叫,為首那人捂著眼睛,高聲道:“你好不害臊!竟敢穿著褻衣示人。”

林琪低頭看了看,發(fā)覺自己仍穿著淡黃色的吊帶長裙,她白了一眼,嘟囔著“古人真是麻煩!”徑直向端衣物的丫鬟走去。

待得她穿束完畢,走出房來,發(fā)覺門外又多了幾人,均直勾勾的盯著自己,令人脊背發(fā)涼。她避開無果,只覺眼前黑影一閃,有人擋在了前面。只見他右手拿一掃帚,左手插在腰間,怒目道:“你究竟是何人?”

林琪眨了眨眼睛,一臉戲謔,“吾乃你姊姊??!”

那人呆立片刻,不知又從哪里搞來一個雞腿,大口撕下肉來,恨恨地說道:“快去稟報(bào)伯父!”

身后有個小婢應(yīng)了一聲,急急地去了。

過了半晌,林琪坐在水池邊賞花,只覺清風(fēng)徐來,花香撲面,何等人間仙境。林琪恍恍惚惚中想起了些往事,她自小爹不疼媽不愛,像個皮球般被父母踢來踢去,后來好不容易讀了大學(xué),有了男朋友呵護(hù),卻又遭遇閨蜜“挖墻腳”的奇葩事,現(xiàn)下命運(yùn)又將自己送到了這里……這一切就像一場夢。

“來到這兒或許也不是件壞事……”她苦笑道,咬牙緊緊抓著自己的衣衫,額頭有汗珠不住冒了出來。

“小姐,小姐。”林琪吐了口氣,回過頭來,有張秀麗的笑臉映入眼簾,只見她約摸十四五歲,眉眼彎彎,笑語盈盈,模樣甚是可俊,林琪不禁瞧得癡了。

那女子見她這般看著自己,掩面一笑,“小姐,奴婢帶您去見老爺?!?/p>

“奴婢……你居然是個小丫鬟!”林琪上下打量著女子,喃喃自語,“果然是丫鬟的裝束……一個婢女就生得那么好看,不知道小姐會有多美。”

“小姐,您又說笑了”女子咯咯笑道,聲音如銀鈴般清脆?!澳褪切〗惆?!”

“我……”林琪想了想自己的模樣,中等身高,體型微胖,小眼塌鼻……在一個小婢女面前,都顯得相形見絀,不由得自慚形穢。

“小姐生得國色天香,可莫要妄自菲薄了?!?/p>

林琪聞言笑道:“你的小嘴真甜,不知道什么福氣,得你這般俏丫鬟!”

女子伸了伸舌頭,忽而憶起一事,又道:“小姐,您快去見老爺吧,不然老爺要發(fā)脾氣啦!”

林琪連忙起身,隨她前去。走了一會兒,林琪拉了拉她的衣袖,小心問道:“老爺……是誰?。俊?/p>

那女子一雙點(diǎn)漆般眼珠睜得大大的望著林琪,“小姐……您不記得了么?”

“我……一生病,記不清了……”林琪胡亂編了個理由,所幸小丫鬟沒再深究,只聽得她道:“老爺名諱奴婢不敢擅稱?!?/p>

“那他姓什么?”林琪不死心,繼續(xù)問道。

“此地為瑯琊王氏府邸。”

她聞言大驚,急忙抓住丫鬟的手,滿面喜色,“那現(xiàn)在是多少年?”

“咸……咸和四年?!?/p>

林琪心頭一震,腦海中所學(xué)歷史知識來回穿梭,不禁哈哈大笑,“東晉咸和四年的瑯琊王氏,‘老爺’自然是王導(dǎo)了?!?/p>

“唉,等等,不對?。客鯇?dǎo)應(yīng)該沒有女兒???那我是誰?”

丫鬟被她莫名的舉動嚇到,呆呆地答,“小姐您閨名景秀,是老爺?shù)谋碛H……不記得了么?”

“那自是了?!彼L吁一口氣,“但‘王景秀’這個名字也太土了吧?”林琪不滿地努了努嘴。

“那小姐可還記得奴婢名喚什么?”

林琪佯抓耳撓腮,想了一陣,實(shí)在記不起來,滿臉歉仄地看著她。

丫鬟嘆了口長氣,“奴婢名喚小夢,是小姐的貼身丫鬟,小姐莫要再忘了?!?/p>

林琪隨著小丫鬟繞到后院,越過花園假山,來到一座廳前,只見雕梁畫棟,造構(gòu)精巧,極是富麗堂皇,林琪咽了咽口水,目中盡是垂涎之色。

忽然聽到一陣笑聲,林琪回過神來,發(fā)覺小夢正在嘲笑自己。她臉一紅,笑著刮了刮鼻子,徑向廳中走去。

待得入內(nèi),卻見廳上坐有數(shù)人,為首之人約摸五十多歲,但相貌甚佳,儀表不凡,應(yīng)是王導(dǎo)。

“《王導(dǎo)傳》記載,王導(dǎo)年少時風(fēng)姿飄逸、見識器量、清越弘遠(yuǎn),陳留高士張公在見到他后非常驚奇,對他的從兄王敦曾說,王導(dǎo)的容貌氣度,是將相之材……想必這位便是了?!毙哪罴按?,林琪學(xué)著古人,上前道了個萬福。

廳上眾人聽得聲音,均轉(zhuǎn)過頭來,王導(dǎo)一捋胡髭,沉吟道:“你當(dāng)真是景兒?”

林琪雖然不知她與王景秀之間發(fā)生了什么才導(dǎo)致如此,但她既然已經(jīng)來到了這里,就要把握住老天爺給她的大好機(jī)會。

林琪心意已定,正色道:“伯父,景兒先前不是生了場大病么?近下雖醫(yī)好了,但因用藥過度,容貌生了些變化?!?/p>

她清晨起身時,曾聞到有較為濃重的草藥味,料想王景秀近日應(yīng)該是生過病,又聯(lián)想到自己曾讀過的穿越小說,也不顧后果如何,信口胡謅起來。

王導(dǎo)略一思索,眸中有狐疑之色閃過,隨即寧定,笑道:“景兒大病初愈,值得慶賀,來,見一下你謝伯伯?!?/p>

“如果是陳郡謝氏的話,就應(yīng)該是謝裒了,這樣算來,我與名士謝安倒是平輩。”林琪暗自喜道,走近來行了一禮,依王導(dǎo)之言,坐在尾席。

林琪環(huán)顧眾人,心中欣喜萬分,暗自忖道:“我居然與那么多歷史名人坐在一起!”心念及此,不禁捂著嘴偷笑。

“喂,你在笑什么?”林琪突被喝破心事,臉上一紅,偷偷向旁瞟去。

只見有一少年外著圓領(lǐng)刺繡白袍,內(nèi)穿藍(lán)色內(nèi)衫,龍眉鳳眼,唇若涂丹,清秀拔俗,雖為男子,卻是生得冰肌玉骨,與美人無異。

林琪雖知魏晉多產(chǎn)美男,但乍一見到如此絕色,仍是被驚得舌撟不下。

那少年見她呆傻地看著自己,并不回話,眼睛一翻,向左邊靠了靠,與她拉開距離。林琪見狀,也連忙向左挪了挪身子。

“你叫什么名字???”林琪趴在桌子上,頭埋在雙臂里,忽閃著眼睛。

少年瞥了她一眼,對左旁男子道:“阿奕,我身子抱恙,先回去了?!敝x奕關(guān)切一番,含笑點(diǎn)了點(diǎn)頭。

林琪見他要走,忙大呼:“喂,你別走??!”言罷,舉座皆驚,眾人回過頭來,齊刷刷地看著她。

王導(dǎo)眉頭緊皺,喝斥道:“胡鬧什么!”又向那少年溫言微笑,“這是要走?”

少年展顏一笑,拱手揖道:“打擾大人清談,在下多有不敬?!?/p>

王導(dǎo)捋須笑道:“后生可畏,焉知來者之不如也!聽說你是謝大人的侄兒,名喚幾何,可曾冠字???”他見這少年不矜不伐,溫文爾雅,深得心意,也就不怪其擾亂清談之過。

“在下未及弱冠,不得冠字,乳名穎逸?!?/p>

“景秀蒙汜,穎逸扶桑?!蓖鯇?dǎo)伸手指了指林琪,“你名字也是出此典故?”

謝裒在旁接道:“曾聽舍弟提起,確是出于此詩?!?/p>

“想來陳郡謝氏與我瑯琊王氏多年交好,無意之中竟有如此緣分,今日之宴便為家宴吧,甚好!”言罷,王導(dǎo)哈哈大笑。

謝穎逸雖心有不滿,但也不便形于言色,慢慢地踱了回去。

“景秀蒙汜,穎逸扶?!绷昼髯谧狼埃允种ьU,吃吃的笑著,正魂游天外,突然聽得吱呀一聲,房門打開,小夢躡手躡腳的走了進(jìn)來。林琪微微一笑,剛想開口說話,卻見小夢手指抵在唇前,做了個噤聲的動作。

林琪心中好生奇怪,“她怎么神神秘秘的?”

轉(zhuǎn)念甫畢,只聽小夢低聲道:“老爺實(shí)不信您就是景秀小姐,今晚會派下人來……您快走吧!”

“什么?”林琪大吃一驚,心念忽轉(zhuǎn),嘆道:“王導(dǎo)歷仕晉元帝、明帝和成帝三朝,是東晉政權(quán)的奠基人之一,足智多謀。怎么會信了我的鬼話?”

“那……你為什么會幫我?”她抬起頭來,注視著小夢,眸子里隱隱有水光流動。

“我在另一個世界里,所有人最后都不喜歡我,不管我如何努力去迎合他們……”言念及此,淚水似兩條線般滾了下來。

林琪伸手抹了一抹,強(qiáng)顏歡笑道:“謝謝你,小夢,我不走了。俗話說‘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如果今晚我躲不過去,應(yīng)該就能回去了?!?/p>

小夢心下茫然不解,但她救人心切,額頭不斷有汗珠急急冒將出來。

“其實(shí)奴婢早就知曉您不是景秀小姐,但是您幫了她一個大忙,這份人情我理當(dāng)為小姐還上才是?!?/p>

“我什么時候幫了她的忙?”林琪越聽越覺糊涂,“一個古代人,一個現(xiàn)代人,怎么會有交集?又不是科幻片!”她吐了吐舌頭,面上顯然不信。

遠(yuǎn)處隱隱有火光閃現(xiàn),小夢愈加焦躁,來回踱步不停。

“奴婢答應(yīng)過小姐,此事絕不對外說的!”

“告訴我也不行嗎?”話音未落,院外已有吵鬧聲傳來。小夢身形一轉(zhuǎn),滅去了燭火。

“罷了……既然已將您牽扯了進(jìn)來,實(shí)情也應(yīng)該讓您知曉?!焙诎抵行舸瓜铝祟^,悄聲道:“小姐與謝公子二人的祖父私教甚好,在小姐未出世之前便定了‘娃娃親’,雖未曾言明,但由他們二人名字之中略見一斑?!?/p>

林琪聞言,神情微微沮喪,悵然若失,低著頭一言不發(fā)。

小夢并未察覺,長吁了一口氣,又道:“這本是一樁好姻緣??伞墒?,命運(yùn)弄人!小姐愛慕上了一個低賤男子,還有了他的骨血……”

說到此處,她激動萬分,語音變得顫抖,“小姐本屬太原王氏,因是庶出,極不得寵才來了瑯琊投靠伯父。老爺雖待她好,但她這番苦痛卻仍無人傾訴,久而郁郁成疾。后來,小姐玉體每況愈下,奴婢極是擔(dān)心,多次問詢,才得知此事?!?/p>

小夢哽咽續(xù)道:“因此……奴婢查遍古籍,無意發(fā)現(xiàn)一法子,能使兩個世界的人互換。兩人交換之時,可攜一深愛之人同去……小姐便與她心悅的男子一同去了……”

林琪呆立當(dāng)?shù)?,心情久久不能平?fù),“世上竟有這么神奇的法子?我怎么沒帶心愛之人一起來?”心念及此,她面帶苦笑,“我哪里有什么心愛的人呢?”

“小姐您現(xiàn)在必須離開,……回不去了……”小夢此時才領(lǐng)悟過來,催促道。

林琪心念電轉(zhuǎn),點(diǎn)頭道:“是了,我現(xiàn)在已經(jīng)無處可去,倒不如放手一搏,沒準(zhǔn)老天爺這次會善待我呢!”她一念方畢,抓住小夢的衣袖,輕扯了扯,小夢隨即會意,二人喬裝一番,相攜而去。

待得下人們闖入房中,她二人早已到了花園,其中有不少假山聳立,是個極好的隱蔽之處。

其時大地沉睡,月光如洗,兩人隱在一座巨石后邊,察看情形。突聽得一陣房門開合之聲,自前方走出一個人來,星光熹微之下,只瞧見他身著一襲白衣,長身鶴立,手里持著竹簡,模樣倒是看不太清。

不知怎的,林琪心中突突直跳,臉龐在被假山絞碎的月光下,現(xiàn)出星星點(diǎn)點(diǎn)的紅暈。

她按捺不住,腳微微一動,不小心踢到了一粒石子。那人立時驚覺,朝假山呼道:“誰在那兒?”確是席上少年謝穎逸的聲音。

小夢霎時驚恐萬分,茫然無措,卻沒料到這片刻之間,林琪竟爬上了那座假山頂!

謝穎逸突見假山之上多了個人,不禁打了個寒噤,定睛看時,卻見是一著黑色夜行衣的長發(fā)女子,豐滿圓潤,臉上覆著面紗,瞧不真切。

他緩緩走近,心中好奇,想瞧瞧那人究竟是何模樣。待得他徑至假山前,還未抬頭細(xì)看,卻忽而聽到有陣歌聲傳來,只聽她唱道:“淡黃的長裙,蓬松的頭發(fā),牽著我的手看最新展出的油畫……”

謝穎逸微微一愣,卻見那人邊唱還邊扭動著腰肢,隨音起舞,時而如輕云般慢移,時而似旋風(fēng)般疾轉(zhuǎn),雖有些故作姿態(tài)之嫌,但靈動之姿未減。

林琪見他呆立當(dāng)?shù)兀⒁饬σ驯晃^來,忙向小夢遞個眼色,想讓她從背后偷襲謝穎逸,二人或得以順利逃脫。

隔了一會,她瞧見小夢遲遲未曾行動,不禁心下納罕,忖道:“這小丫鬟平時挺機(jī)靈的嘛,怎么現(xiàn)在變傻啦!”

原來,小夢知林琪心屬謝公子,突見她一反常態(tài),又唱又跳,還以為這是21世紀(jì)獨(dú)特的“求偶”方式,當(dāng)下只顧癡笑,哪里看得到林琪的眼色?

就這樣過了片刻,林琪愈發(fā)口干舌燥,但手腳動作仍未敢停。忽然一陣風(fēng)起,不經(jīng)意間劃過她的臉頰,竟調(diào)皮得將面紗扯了下來。她大驚失色,慌忙伸手去撈,卻忽覺腳下一空,徑向前方撲去。

謝穎逸此前被她莫名的舉動驚到,直覺新奇得緊,遂站立不動,含笑觀看。突然,他聽到小夢一陣驚呼,正側(cè)頭瞧她,這時剛回過頭來,卻覺有什么東西撲倒了自己,隨即唇上有一綿軟之物覆了上來,異?,摑櫹闾?,鼻尖飄過她身上甜而不膩的清香氣息,不絕如縷。

謝穎逸憬然有悟,瞬間臉紅耳赤,推開她爬起身來,見是林琪,眉宇間泛起一陣嫌惡之意,狠狠地擦了擦嘴唇,向地上啐了一口,轉(zhuǎn)身便走。

這時,突有五六奴仆闖進(jìn)花園,皆手持木棍,滿臉愁容,他們見到謝穎逸,上前拱手笑道:“謝公子在花園可曾撞見兩名女子?”

謝穎逸眉頭緊皺,一言不發(fā)。

那幾人面面相覷,行了禮正要向前走,卻聽他忽道:“夜間我一直都在花園,并未瞧見,你們?nèi)e處尋吧!”

那幾人本就不愿干這苦差事,這時聞言,均如蒙大赦,登時狂喜著道了謝,疾疾地去了。

林琪隨小夢隱在山后,心中惴惴,極恐謝穎逸說出自己下落,但見那幾人快速散去,當(dāng)下茫然不解。

“唉?他們走了?謝穎逸居然幫了我……”心念及此,憶起方才跌落時那一吻,不禁臉上一熱,“不對,他那么討厭我,怎會幫我?一定有陰謀!”林琪想到謝穎逸那張俊美淡漠的面容,心中既是生氣又覺好笑。

此時皓月中天,時有蟬聲陣陣,晚風(fēng)輕拂面頰,微有涼意。林琪輕輕起身,躡足而行,然忽覺背心一緊,被人扯住了后襟,頓時怒意勃起,正欲破口大罵,待看清來人,驀地呆住,瞠目結(jié)舌。

“跟我來……”林琪愣愣的看著他,直覺有股溫暖從背后慢慢包圍過來,耳畔傳來他的聲音,有點(diǎn)低啞,卻帶著說不出溫柔,每個字從他的薄唇間吐出,聽在她的耳中,仿佛下著大雪時節(jié)倚窗而坐,獨(dú)自泡一杯清茶,裊裊的茶香彌漫著,溫?zé)岬囊后w流淌著,自口中劃入喉嚨,整個人都暖和起來。

小夢伸手搔了搔后頸,表示對這出乎意外的情況摸不著頭腦,她雖不解,但仍亦步亦趨地跟在他倆后面。

三人穿過花園,越過庭閣,徑直去了后院,來到一處偏僻所在。林琪想到路上碰到的那些奴仆,心有余悸,不自覺的咽了幾口唾沫,手微微打顫。忽地,一陣溫?zé)嶙允直硞鱽恚@異抬頭,卻見謝穎逸一雙精光閃亮的眸子射在自己身上,不住心下怦然。

“別怕……”

門外又有奴仆罵罵咧咧地走過。林琪直勾勾的看著他,目不轉(zhuǎn)睛,謝穎逸臉上一紅,將手拿了開去。

“我……我是看你被追得可憐,才……來幫你的……”

林琪見他這般少年模樣,不禁啞然失笑,腦中突然冒出一個邪惡的念頭來。只見她心念方定,伸出一根手指挑起了謝穎逸的下巴,一臉壞笑,“‘景秀蒙汜,穎逸扶?!窈笪揖褪峭蹙靶?,反正你逃不掉了……”

謝穎逸面色酡紅,別過頭去。林琪見“奸計(jì)”得逞,哈哈大笑。

過了好半晌,門外久無動靜,三人放寬心來。謝穎逸忽憶起一事,奇道:“你為何要假扮王姑娘,惹到身上這等事來?”

林琪白了他一眼,正想回“你問我我問誰”,

但轉(zhuǎn)念一想,接道:“你是什么時候知道我不是王景秀的?”

話音未落,小夢噗嗤一聲笑了出來,接口道:“謝公子與景秀小姐幼時見過幾面,怎會發(fā)覺不了?”

林琪微一撇嘴,“反正不管怎么樣,我以后就是王景秀了……”她原本還覺得這個名字很土,但現(xiàn)下心里卻是甜出蜜來。

謝穎逸在旁愈聽愈奇,目中盡是狐疑之色,“你與王姑娘之間發(fā)生了甚么事?”

林琪轉(zhuǎn)頭瞧了瞧小夢,見她面露難色,遂閉口不言。

謝穎逸左瞧林琪,右看小夢,少年好奇之心大起,“這里只有咱們?nèi)齻€,旁人又無從知曉。”

小夢緊抓著裙衫,咬牙不語,四下里寂靜無聲。

隔了良久,林琪再也憋不住,叫道:“小夢不能違背諾言,那我說便是了……”當(dāng)下把她如何來這兒,以及小夢告訴她的一五一十說了出來。

小夢眼見阻擋未果,嘆了口氣,垂下頭來。

其時晨星漸隱,薄霧繚繞,有清露沾衣。這時,遠(yuǎn)遠(yuǎn)走過兩個人來,應(yīng)著檐上叮鈴叮鈴清脆聲響,駐足廳前。

赤龍廳外,一陣風(fēng)緊,過不多時,天空有淚珠落下,伴著輕輕的嗚咽之聲,與晨霧氤氳繾綣,只見像霧似的雨,像雨似的霧,絲絲縷縷纏綿不斷。

吱呀一聲,廳門輕啟,有一小僮走將出來,見著來人,面色微變。

“王大人可在?”

小僮一臉苦笑,“老爺昨晚熬了一宿,方才睡下,二位還是不要打攪的好。”言罷,拱手一揖,退了下去。

待了片刻,驟雨方歇,天氣涼爽,二人久立門外,衣衫盡濕,鬢邊不斷有雨珠滴落下來。林琪漸漸有些挨不住,牙齒微微打戰(zhàn)。身旁的謝穎逸瞧見,含笑嗔道:“你昨晚不是精神奕奕、斗志昂揚(yáng)的么?怎地今日還未見到王大人就已經(jīng)這般模樣了……啊啊啊……”只見他話音未落,手背上赫然多了排紅紅的齒印。

“你……你居然咬人!”謝穎逸眉頭緊皺,薄唇輕顫,眼見被咬到的地方有絲絲鮮血漸滲出來,急忙撕下衣襟包住,邊包扎嘴里還邊嘟囔著什么。

林琪見他生氣,關(guān)切道:“我看看……”

“哼……”謝穎逸別過頭去,俊面上籠罩著薄怒之氣,一言不發(fā)。

林琪忙笑嘻嘻地撒嬌道:“這是我留給你‘愛的印記’??!”

正嬉鬧著,廳里有人輕咳了兩聲,“是景兒和逸兒么?進(jìn)來吧!”聲如洪鐘,渾厚有力。

兩人邁進(jìn)廳去,只見有一中年男子背對而立,氣勢不凡,仰著頭似是在瞧著什么。林琪心知將有大事發(fā)生,胸中砰砰亂跳,下意識地咽了下口水。

忽然,砰的一聲,房門被人合上,兩人回身一看,只見不知何時出現(xiàn)一群家奴涌了上來,均持刀劍斧棍。

謝穎逸生平頭一次遇到這種情況,心中驚悸不安,但面上神色不變,只見他壯起膽子斥道:“你們這是做甚么?”

王導(dǎo)轉(zhuǎn)過身來,含笑接道:“跟逸兒你無甚關(guān)系,是要懲治一下那謀害景兒的女賊!”

林琪心中一凜,凝神思索對策。謝穎逸看她一眼,眸深似水,走上前來,躬身行禮,“王姑娘的事,小侄已經(jīng)聽說了,但是查其緣由卻并非如王大人所說一般?!?/p>

“哦?那是如何?”王導(dǎo)手捋胡髭,挑眉道。

謝穎逸心中直覺此事過于荒唐,即使全盤講出他也定是不信,心念及此,登時方寸大亂。

說時遲那時快,在他二人一籌莫展之際,忽有小僮上前稟報(bào),遞與王導(dǎo)一封書信。他拆開一看,卻見紙上字跡柔美清麗,如花瓣般,香氣遠(yuǎn)播,越發(fā)清芬,乃是新創(chuàng)的“簪花小楷”。

“世事變幻,是非真?zhèn)?,往往出人意表。景秀姑娘現(xiàn)下歡然無恙,王大人又何必過于計(jì)較真相呢?此外,那姑娘確是被無端牽扯進(jìn)來,想來她年少有為,洞悉天下走向,王大人向來惜才,何不納入麾下,為己所用?”

王導(dǎo)讀罷,心頭大震,正思索間,雙手一抖,有張絹紙跌落下來。他俯身拾起,其上仍有字跡,“晚風(fēng)收暑,小池塘荷凈。獨(dú)倚胡床酒初醒。起徘徊、時有香氣吹來,云藻亂,葉底游魚動影。

空擎承露蓋,不見冰容,惆悵明妝曉鸞鏡。后夜月涼時,月淡花低,幽夢覺、欲憑誰省。且應(yīng)記、臨流憑闌干,便遙想,江南紅酣千頃?!蓖鯇?dǎo)來回通讀,愈發(fā)覺得這闕詞寫得甚好,但不知是何人所作,翻到背后,突見一排小字,“咸和四年,林琪水池賞荷”王導(dǎo)猛地一驚,朝林琪走來,冷冷地道:“你可是名喚‘林琪’?”

林琪驚魂未定,心中納罕,“他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王導(dǎo)手一揚(yáng),兩張信紙似箭般飛入她的懷中。林琪定睛看去,不禁張大了嘴巴,驚奇不已。

這闕詞原是她昨日在水池邊無意中吟的一首南宋詩人劉光祖的詞,她當(dāng)時直覺與自己的心境極為貼合,便高聲吟了出來,沒料到竟會被人抄寫下來,還加上了那使人誤會幾個大字。

“是你所作?”王導(dǎo)上下打量著林琪,目光游移,顯是不太相信。

“算……是吧……”林琪心虛道。

想來她讀穿越小說的時候,極不喜歡主角拿名家的詩詞做為己用,但現(xiàn)下別無他法,只能先硬著頭皮撐下。

這時進(jìn)來幾名小婢,手捧筆墨紙硯置于桌上。林琪雙眼一翻,啐道:“該來的還是來了!”言罷,大喇喇地坐到了桌前,毛筆在舌頭上點(diǎn)了點(diǎn),“說吧,要用什么題材作詩?”眾小婢見她這般模樣,毫無女子的矜持端莊,盡皆捂嘴偷笑。

謝穎逸瞧見,皺眉道:“沒你們的事了,都下去吧!”

王導(dǎo)擺一擺手,片刻之后,眾人都已退下。

“你性子爽快,果真與尋常女子不同?!闭f到此處,王導(dǎo)頓了一頓,瞥向身旁一眼,謝穎逸雙頰飛紅,急轉(zhuǎn)過身去。

“我出一題,只要你能寫得出來,我就不追究此事了,可好?”

林琪聞言,面露喜色,手握翠管,抬眼笑道:“王大人出題吧?!?/p>

此時正值八月,天氣炎熱,王導(dǎo)拂去額間汗珠,兀自沉吟,忽見院中金桂花開正盛,笑將起來,伸手一指道:“是了,就以桂花為題吧!”

林琪微微一笑,奮筆疾書,“暗淡輕黃體性柔,情疏跡遠(yuǎn)只香留?!蓖鯇?dǎo)在旁瞧見,輕輕點(diǎn)了點(diǎn)頭,捋須道:“短短十四字卻形神兼?zhèn)?,寫出了桂花的?dú)特風(fēng)韻,不錯。”

“何須淺碧深紅色,自是花中第一流?!彼唤刮豢跊鰵?,贊嘆有加,“‘何須’二字把各種名花一筆蕩開,突出了色淡香濃、跡遠(yuǎn)品高的桂花,甚妙!”

林琪接著續(xù)道,“梅定妒,菊應(yīng)羞,畫闌開處冠中秋。騷人可煞無情思,何事當(dāng)年不見收?!币辉~寫罷,王導(dǎo)茫然出神,待了片刻才大聲喝彩起來,拊掌笑道:“這首詠物詞,詠物而不滯于物。或以群花作比,或以梅菊陪襯,或評騭古人,多面展現(xiàn)了對桂花由衷的贊美和崇敬,當(dāng)乃絕世佳作?。 ?/p>

林琪知此事已平,長長地吁了口氣,心中對前人的敬意又重了幾分,喃喃自語,“感謝李清照,感謝老師,感謝學(xué)校……”

細(xì)雨綿綿,絲絲而下,二人撐一把紙傘,相攜而行。其時暮靄沉沉,天色陰暝,待得他們行至王氏府邸門前,方邁出腳去,卻見梁上有一鳥窩,其中有兩只燕子啾啾而鳴,林琪笑道:“這不‘王氏堂前雙燕子’么?”

謝穎逸含笑接過,“你心思轉(zhuǎn)得真快!”

林琪朝他吐了吐舌頭,抬頭看著那對燕兒,心生艷羨,“王謝堂前雙燕子,烏衣巷口曾相識……”

“思往事,愁如織……”她呆呆地接道?;貞浺粠瑤淖匝矍吧嫌?,過了良久,她長嘆一聲,朝謝穎逸笑道:“咱們走吧?!?/p>

“阿琪……”謝穎逸一手扳槳,向里艙呼道。

“不許這樣叫我……”林琪跑將出來,刮了下鼻子,“我以后就是王景秀!我要換個名字,換種人生!”她對著湖面大喊。

謝穎逸笑著搖搖頭,一臉寵溺。

“你不要劃槳啦!咱們隨風(fēng)飄蕩,任意而去,豈不快哉!”

“你不隨我回府了么?”謝穎逸輕揉了揉她那被晚風(fēng)吹濕的長發(fā)。

林琪喝了口酒,臉色酡紅,也不答話。

息了一忽兒,林琪看向身旁,雙眸似是被湖水浸染,變得濕漉漉的,閃著亮光。

“你說小夢怎么知道我的名字,還敢去給王導(dǎo)寫信?”

“小夢?!”謝穎逸滿臉不解,隨即一想,斗然而悟,“也只能是她了?!?/p>

“她之前不是說要還你個人情么?現(xiàn)下算是了了夙愿。”

林琪點(diǎn)了點(diǎn)頭。

舟楫隨風(fēng)而去,待至寅時,飄到了一片小島前。只見島上有片花林,還未臨近,二人已聞到晚風(fēng)中夾著撲鼻花香,遠(yuǎn)遠(yuǎn)望去,島上郁郁蔥蔥,繁花似錦,如臨仙境。

二人上得島去,入得花林,只見這地方花樹緊密,天上雖有明月,但月光都被枝葉密密的擋住了,透不進(jìn)來。

林琪本就怕黑,這時只得緊緊抓住他的衣袖,謝穎逸淡淡一笑,伸手回?fù)ё∷?/p>

過了一個時辰,二人方走出花林,來到了一條溪邊。此時大地沉睡,月光如洗,林琪越走越累,這時眼見四周黑暗已退,使起小性子來,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太累了,我要歇會兒!”

“你呀!……”謝穎逸停下來,無奈地?fù)u了搖頭。

忽而,他心念一動,快步向前面走去,林琪見狀大叫:“你去哪兒?”

謝穎逸毫不理會,不多時已不見蹤影。林琪嚇一大跳,以為他要撇下自己,忙起身去追,但四下里漆黑一片,哪里還見得人影?登時心中委屈非常,兩行淚簌簌地流下來。

“連你也要離開我了嗎?”林琪嗚咽道。

“傻瓜!我就是去前面樹林里摘朵花都不行么?你膽子也忒小了?!?/p>

林琪破涕為笑,伸手擦了擦眼淚。

“阿景,過來。”

林琪噗嗤一笑,向前面花林奔去,剛?cè)肓种?,只見他長身而立,眉如朗月,目若星辰,嘴角噙笑,一直就站在那里。

淡淡的月光照映下,如此的安然美好。

她微微一怔,忽而有片花瓣落在額間,回過神來,笑生雙靨,投身入懷。

“就像是一場夢,醒了很久還是很感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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