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拿著斧子去哪兒了?”在他們收拾桌子準(zhǔn)備吃早飯時(shí),芬問她的母親。
“去豬圈了,”阿拉貝爾太太回答?!白蛲砩藥字恍∝i。”
“我不明白他為什么需要一把斧子?!敝挥邪藲q的芬繼續(xù)說。
“哦,”她的母親說,“其中的一頭是個(gè)小個(gè)子。它長得又小又弱,沒有任何可留下來的價(jià)值了。所以你爸爸決定去消滅它?!?/p>
“消滅它?”芬尖叫?!澳闶钦f殺死它?就因?yàn)樗葎e人的個(gè)子?。俊?/p>
阿拉貝爾太太把一罐乳酪放到桌上。“別嚷,芬!”她說?!澳惆肿龅膶?。那頭豬不論如何都會死的?!?/p>
芬推開擋在面前的椅子就往門外跑。草地濕漉漉的,泥土里散發(fā)著春天的氣息。等芬趕上她的爸爸時(shí),她的運(yùn)動膠鞋全都濕透了。
“請別殺它!”她嗚咽道?!斑@不公平!”
阿拉貝爾先生止住了腳。
“芬,”他溫柔的說,“你該學(xué)會自我控制?!?/p>
“自我控制?”芬哭叫道,“這可是一件生死大事!你卻對我說什么自我控制!”淚水流到芬的面頰上。她抓住了斧頭柄,想把它從父親手中搶下來。
“芬,”阿拉貝爾先生說,“養(yǎng)小豬的事我比你知道的多。一個(gè)體質(zhì)差的小豬很難養(yǎng)活的?,F(xiàn)在你該放我走了!”
“可是這不公平,”芬哭叫著?!斑@頭豬愿意讓自己生下來就小嗎,它愿意嗎?如果我生下來時(shí)也很瘦小,你就會殺死我嗎?”
阿拉貝爾先生微笑了?!爱?dāng)然不會了,”他說著,低下頭慈愛地望著女兒?!暗@是不一樣的。一個(gè)小女孩是一碼事兒,一個(gè)小瘦豬是另一碼事兒?!?/p>
“我看沒什么不一樣,”芬回答著,仍死抓著斧柄不放,“這是我曾經(jīng)聽到過的最恐怖的案件!”
約翰·阿拉貝爾先生的臉上出現(xiàn)了某種奇特的表情。他好像也要哭了。
“好吧,”他說?!澳阆然丶野伞5任一丶?,我會把那頭小豬帶回來。我將讓你用奶瓶喂他,象喂嬰兒一樣。那時(shí)你就會明白一頭小豬會多么麻煩了?!?/p>
半小時(shí)后,阿拉貝爾先生胳膊下夾著一個(gè)紙板盒回了家。芬正在樓上換她的運(yùn)動鞋。廚房的桌子上擺好了早餐,房間里都是咖啡 、薰肉的香味,濕濕的灰泥味兒,還有從爐子里蕩出來的柴火煙味兒。
“把它放到她的椅子上!”阿拉貝爾太太說。阿拉貝爾先生把紙板盒放到芬的位子上。然后他到洗手池洗了手,用池邊滾筒上的毛巾把手擦干。
芬慢慢地下了樓。因?yàn)閯倓偪捱^,她的眼還是紅紅的。當(dāng)她走近她的椅子,紙板盒開始晃動起來,里面?zhèn)鞒隽俗ドβ?。芬看了看她的父親 ,然后她掀起了盒蓋。從那里面打量著她的,正是那新生的小豬。它是白色的,早晨的陽光把它的耳朵映得粉紅。
“他是你的了,” 阿拉貝爾先生說,“是你使他免于一死。愿上帝能原諒我這愚蠢的行為。”
芬不錯眼珠地看著這頭小小豬?!芭叮彼p聲贊美,“哦,看他呀!他漂亮極了。”
她小心的關(guān)上了蓋子。她先吻了爸爸,又吻了媽媽。然后她又揭開蓋子,把小豬舉起來,讓他貼到自己的臉上。這時(shí),她的哥哥埃弗里走了進(jìn)來。埃弗里十歲了。他的身上可是全副武裝呢——一只手里拿著氣槍,一只手里攥著一把木制匕首。
“那是什么?”他問?!胺业昧耸裁戳??”
“她有了一位來吃早餐的客人,” 阿拉貝爾太太說?!鞍8ダ?,去洗手洗臉!”
“讓我看看它嘛!”埃弗里說著,放下他的槍?!澳阏f這可憐的小東西是一頭豬?這不過是一頭豬的小型復(fù)制品而已——他還沒有一只白老鼠大呢?!?/p>
“去洗臉吃飯,埃弗里!”他的媽媽說?!鞍胄r(shí)內(nèi)校車就要來了。”
“我也能有一頭小豬嗎,爸?”埃弗里問。
“不,我只把小豬送給早起的人,” 阿拉貝爾先生說,“為了制止這世界上的不公正行為,芬天剛亮就起床了。結(jié)果,她現(xiàn)在有了一頭小豬。當(dāng)然了,他的確是特別小,可不管怎么說這都是一頭小豬。這只是表明,如果一個(gè)人能迅速地從床上爬起來,會有什么樣的事情發(fā)生。讓我們開飯吧!”
但是芬要等到她的小豬喝完牛奶后才肯吃飯。阿拉貝爾太太找出了一個(gè)嬰兒用的奶瓶和奶嘴兒。她把溫乎乎的牛奶倒進(jìn)奶瓶里,又把奶嘴兒安上,才把奶瓶遞給了芬?!敖o他吃早餐吧!”她說。
一分鐘后,芬坐在廚房角落里的地板上,把她的小寶貝抱在膝頭,開始教他如何從瓶中喝奶。這小豬雖然那么小,卻有一個(gè)好胃口,而且也學(xué)得很快。
路上響起了校車的喇叭聲。
“快跑!” 阿拉貝爾太太命令著,把小豬從芬那里抱下來,將一張油煎圈餅放到她的手上。埃弗里趕忙抓起他的槍和另一張油煎圈餅。
孩子們跑到路邊,上了校車。在車?yán)?,芬沒有注意其他的人。她只是坐在那里朝車窗外看,想著這是個(gè)多美好的世界,自己又是多么幸運(yùn),居然可以擁有一頭小豬。在車開到學(xué)校的那一刻,芬已經(jīng)給她的寶貝起好了名字,選的是她能想到的最漂亮的名字。
“它的名字是威伯。”她喃喃的自語。
當(dāng)老師在課堂里問她“芬,賓夕法尼亞洲的首府叫什么?”時(shí),她還在想著那頭小豬。
“威伯?!狈页錾竦幕卮?。同學(xué)們格格地笑起來。芬臉紅了。